第81章 happiness of marionette

维斯卡斯很正式地请了所有相关和不那么相关的人来给他庆祝,地点就设在事务所一层临时布置出的会客厅。搞得夏油杰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还为着先前的破防看到硝子和悟都有点小尴尬。

事务所的核心成员、高专的师友、独来独往的伏黑甚尔甚至拖家带口,还有那些选择脱离咒术界家族的人士。甚至是理论是上他们目前的任务对象天内理子和其监护人黑井美里——她们在发现伏黑甚尔后,明智地选择了缩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而甚尔本人则明确表示不想在“蹭饭的地方加班”,顺手就把绷着小脸、酷似其父的伏黑惠塞进了五条悟怀里,理由是“带孩子真麻烦”。

即使甚尔表示:“哈?就为了这点事把大家都叫过来?”

夏油杰也依旧努力维持着笑脸。

因为他此刻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可取代”。

宴会间隙,他找到独自在阳台吹风的维斯卡斯,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疑问:

“那悟……”

“因为事务所以外的咒术界,我们还需要一个说得上话的‘自己人’。”维斯卡斯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悟的性格和地位适合站在明处。有些事、有些责任,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束缚,会影响他本该达到的高度。”

“那硝子呢?她的反转术式……”

“那是属于高专教师维斯卡斯的教学义务范畴。”维斯卡斯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无辜的表情,“我只是帮助你们更好地理解和运用自身的能力。魔药科纯属是她自己感兴趣也有天赋,我才留笔记提点的。她未来的路,在于她自己的选择。我无权、也无意过多干涉。每个人都应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不是吗?”

夏油杰爽过之后又有些愧疚,但很快又被更庞大的责任感和某种……优越感所覆盖。

谁说这区别对待不好的?这区别对待可太好了!

他成为了唯一的知情人,唯一的继承者。

然而接下来维斯卡斯的话语却再度令他的心揪紧了:

“不用担心,我不是将责任推诿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最终需要面对那个‘倒计时’的,是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

“如果我的行动失败了,我的私心希望,至少能够保留这个世界的‘钥匙’。”

“你,悟,还有硝子,都是我最重要的学生。”

“但只有你,才能理解和承担起这个秘密。”

“因为未来的咒术界,需要一个新的、不同的声音,也需要拥有创造新的可能性、打破僵局的能力。”

世间最恶毒的谎言,就是被精心挑选的部分真相。

真理从不慷慨,她只会给你答案。

此刻的夏油杰,正手握着一个巨大答案的碎片,却看不清全貌。

“需要我告诉他吗?”夏油杰皱眉,有些急切地问道。

他指的是五条悟。

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老师的意思。

但他无法想象老师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不,现在还不能,”维斯卡斯的声音很轻,“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对他而言未必是助力,反而可能成为枷锁,甚至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危险。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不是的,老师,我们明明可以联合,总比您一个人……”夏油杰试图争辩,但话没说完自己就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老师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近乎悲悯的神色。

他瞬间明白了,联合?向谁联合?咒术总监部那些腐朽的高层?还是那些各自为政、利益至上的咒术师家族?告诉他们天元大人可能是灭世之源?这无异于天方夜谭,甚至可能提前引爆危机。

“所以,你也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对吗?”维斯卡斯轻声问,仿佛在确认夏油杰的决心。

天底下最好的演员,莫过于那些在权利里打滚讨生活的人。

任何你珍视、看重的东西。都会变成其他人掣肘你,玩弄你,胁迫你,勒索你的工具。

你为了保住它,妥协,退让,屈服。

直到你所珍爱的东西被那些恶人彻底毁掉,你才最终不得不以恶制恶,变成恶人,融入这个吃人的世界。

有些围城已经在无形中建立起来了。

夏油杰握紧了手中的钥匙,感受着它与自己咒力交融的共鸣。

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维斯卡斯笑了。

那是一种奇异的笑容。

……

在这个世界上,有情有义的人很容易把自己燃烧了送给别人。

想要深厚的羁绊,就要承担掉眼泪的风险。

而有时所谓的羁绊也仅是一厢情愿,不会有结果的希望其实是毒药。甚至看似千里之堤的羁绊,也可能在某一天溃于蚁穴。

维斯卡斯厌恶一切的规则和在这规则之上建立起的所谓的温情。

他试图揭开它们的面目,因为他相信它们光鲜的外表下藏着比他自己还要残忍冷酷的东西。

他总是如此,站在黑暗与光明之外,观赏着那些在其中奋斗的人的辛酸和痛苦,时不时发出无意义的嬉笑。

“多精彩的演出啊。”

“我帮你达成了目的,你帮我解决了疑惑,我们各取所需,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啊,为什么你还要埋怨我呢?”

他似乎真的很为此苦恼的样子。

“你需要的东西……是叫‘人气值’,对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个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带着惊怒情绪的意念传来。

月之本元司只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正在变得稀薄,但他却没有办法阻止。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维斯卡斯问,语气平淡,“这拙劣的世界难道不是与你同等存在的‘造物’吗?还是说……”

他那玫红色的眼眸眯起,让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仅仅因为你现在身处这个世界,所以你就认为这个世界比你笔下那些更重要?”

若有生命受到命运天平眷顾,则也有生命因此夙愿难偿。

如此命运。

究竟是要对其篡改,亦或冷眼旁观?

你所做出的选择,真的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吗?

【这个世界已无可救药。】

他早已触摸到了世界的真相。

末日的魔法师为这个世界下达了判决。

于是维斯卡斯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啊,你也知道的。‘只是虚拟世界而已’,轮到和你相似的世界就不行了吗?”

月之本元司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想起自己坐在电脑前,轻描淡写地决定一个角色的命运,想起自己为了剧情的张力,牺牲掉一个又一个角色。

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角色并非自己手上的棋子,而具备自我的意志呢?

是他考虑不周,是他的创作有所浅薄。

轻飘飘的,只需要一笔就能够消失掉呢。

事到如今,好像也不能做出更多辩解了。

毕竟。

从始至终。

只是会用一些徒有其表的漂亮话来填充注水而已。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深刻”根本不具有真实的效力——即使那份真实干瘪到引人发笑。

维斯卡斯似乎在此时别有兴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

“‘当戏剧落幕的时候,主角要站在舞台中央。’”

他歪着头问:

“就像被你所钟爱的莎菲尔一样,对吗?”

元司的心头一紧。

【你都知道了什么?】

维斯卡斯只是笑笑:

“我不是说过么?”

“——因为她是这一纪毁灭后最后遗留下来的‘钥匙’啊。”

陷入了无尽的轮回,只能永恒的守望着。

顽固的坚守只剩下一个人的王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无意义的行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朋友、战友,带着他们的记忆存活于世。

维斯卡斯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

“你有没有想过,对一个永远活在过去的人来说,‘希望’才是最残酷的刑罚?”

还真是……可悲又可笑呢。

【你!】

月之本元司立马意识到,威迪尔大陆的毁灭,或者说这一纪元的毁灭,本质上的推手就是眼前的人。

而他正在用一种调笑的态度来评判身处地狱中的角色。

但这点愤怒在当前的局面下却显得如此无力,宛如隔靴搔痒。

他这才真切地体会到,当创作者的力量被剥夺,他与自己笔下的角色并无不同——都是命运的囚徒。

“你很愤怒。你认为我在诋毁你所钟爱的‘主角’,”他好像真的很后悔一样,摊了摊手,“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呢?……仔细想想,为了所谓的‘信念’,她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同类的血吧?即便如此也要妄称‘正义’吗?还是说——这其实是你的选择?”

……跳跃不是罪过。

故意在天平的两端放上了完全不对等的砝码,天平必然一边倒。

乔治奥威尔评《李尔王》的一句话是:你不能通过牺牲道德的一面来获取道德的另一面。

俗话说的好,在你被一套套完全相反的理论说得无法取舍的时候,哪一个是会让你真正感动的,对你来说,那就是对的。

月之本元司是生活在现代社会,认知是杀人有罪的普通男子高中生,但莎菲尔不是。

她的时代残忍而冷漠,所有人、所有种族为了求生苦苦支撑,但最终还是迎来了毁灭的终局。

作为创作者,以及亲身体验过莎菲尔视角的人,元司实际上能在某种意义上理解她的理念——当某人的某种行为把自己从“可交流的人类”降级为“失控的畜生”时,生命就已经失去了被尊重的意义。

这也是为什么、莎菲尔对那个世界的魏尔伦,乃至兰堂,在战斗时有种从来没把对方当人的漠视,这当然算不上仇恨,而是一种理所应当,把对方赶尽杀绝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理所应当。

因为他们已经放弃了生而为人的尊严。

仅此而已。

一切的表象,都有能够追溯根源的本质。

月之本元司在此刻,意识到了自己一定要写下去的理由。

于是他说。

【……正因如此,我不会放弃你。】

【我会让你接受应有的审判。】

维斯卡斯哈哈大笑,他优雅地做了一个告别般的礼仪:

“那我拭目以待。”

久等了各位!颓废马甲堂堂连载!

震惊!是什么让法师传承交付于人?又是什么让创作者与角色互怼?

提前避雷:维斯的话不代表本人思想!!

主人只要你看《超!!!骑士团英雄战纪》喵喵酱什么都会做的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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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happiness of marion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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