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清恍若未闻。
“您请讲。”
他的局促落在对方眼中,被误解为惊恐不安,引得林衡的语气更温柔了:“别怕,很简单。你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在尽头处右转,到庭院正中……”
*
二十一点零五分,在“浪潮”酒吧庭院正中,一场纸醉金迷、活色生香的派对徐徐敲响了前奏。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泳池水面泛着粼粼波光,黑白菱格地砖四面环绕,铺就成现代感十足的舞池。
随着音乐强劲的节奏,射灯热力十足地摇头,照亮了穿梭其间的比基尼女郎,为宾客献上小食、香槟与充满诱惑的飞吻。
伴着女郎们殷勤的娇笑,人们或齐齐碰杯,或与男伴女伴**,或在庭院的角落谈生意……烟雾在庭院里缭绕升腾,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酒液和尼古丁混合的味道。
“啧,看来今晚的好运气,全在郁哥这边了……”
在泳池东南的休闲区,牌局如火如荼,某位喝得微醺的女孩一边摆弄筹码,一边调笑着:“郁哥这是情场得意,赌场也得意啊。”
一位黑衣青年轻笑一声,他一头栗色短发,颌面窄而立体,脸孔精致异常,正斜斜地靠在沙发椅中,游刃有余地翻牌:“运气?不能是我经验丰富、牌技一流吗?”
满手戒指的大哥输得脸色发绿,满肚子的酸水滋滋冒了上来,不阴不阳地笑了声:“小郁总是这么自信,不过比起赌技,倒是你的风流韵事更让人津津乐道呢。”
话一落地,邻座眼睛一眯,立时心领神会地接上:“郁哥最近又有新男伴了?不知道哪位这么好命啊?”
“哎哎哎,该打牌就好好打牌,别太没品了。”
一位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女孩双臂交叉,倚在郁燃沙发椅的靠背边缘,嘴唇不满地努了起来,“你们到底加不加注,想好了没?”
“怎么,潇潇紧张啦?”
有个不怕死的家伙冲她挤眉弄眼:“听说你近来在感情方面吃了败仗啊?你相中的那个Beta,姓程的那个,好像有男朋友了啊——”
郁潇脸一沉,细眉倒竖,正要呛声,却听堂哥懒懒道:“小打小闹没意思,来把大的,怎么样?”
郁燃撑着头,一双好看的眼睛扫过桌边的六七张面孔,唇角挂了点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风流派头。
赌桌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郁燃继续道:“桌上的筹码输得差不多了,不如换个玩法。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做赌注,低于百万的不能上桌。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这……这不太好吧,郁哥,我今天就带来这一块表,三百多万,还是新买的……”
郁燃微微一笑,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枚胸针,轻轻一抛,便落在了赌桌上。
那是一枚鸢尾花形状的胸针,由白钻和红宝镶嵌而成,璀璨夺目,立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诸位,请吧?”他笑吟吟地催促。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郁燃挥金如土,却没想到会这么疯。
啪嗒——
是手表撂在桌面上的闷响。
众人纷纷调转目光,只见坐在另一头的曾少笑容满面地卸了钻表,满不在乎地推了推:“最后一局,赌完就去跳舞,怎么也得来个小**,是吧?”
曾少曾成文,是今夜派对的组织者,这座“浪潮”就是他名下的产业。
见主人发话,众宾也跟着照做,哗啦啦一阵声响,钻石项链、翡翠镯子、高奢名表很快便堆满了牌桌。
“这是哪儿来的?郁哥,你这胸针可真够特别的。”有人转着眼珠,小声向郁燃打听着。
郁燃挑了挑眉,戏谑地应了声:“新欢送的,满意了?”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么,最后一局,开始吧。”
然而话音刚落,便意外横生。
“郁总!郁总!”
一名服务生穿过庭院,绕过泳池,气喘吁吁地赶来:“有位客人给您送来了礼物,要我现在交到您手上。”
“哦?”
场上先是一静,尔后嬉笑声乍起:“哟,郁哥,有艳福了啊?”
“这是新嫂子送的?挺个性啊,你别说,和你的风格还挺配啊……”
“今天是你们的纪念日?难怪你手气这么好……什么时候把嫂子领来给大家瞧瞧啊?”
被交到郁燃手中的,是一大捧漂亮的花束。
漆黑的玫瑰、马蹄莲和郁金香高傲地扬着脸,被泛黄的英文报纸层层围绕。在花与花的缝隙里,有一张相片,巴掌大小,薄刃似地立在中央。
郁燃两指一探,夹了过来。
有脸皮厚的借着酒劲凑了过来,瞪大两眼打量着:“哎呀,这相片里的场景是……”
光线微弱,他辨认了会儿,随后一拍大腿:“我靠!郁哥这是被求婚了啊!”
“啊?什么!真的假的!”
“厉害呀!新嫂子闷声不响来了个大招啊!”
“你看见什么了?眼花了吧?”
像巨石落入湖水一般,周围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在嘈杂的质疑声里,那位脸皮颇厚的邻座砰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谁说我眼花了?照片里明晃晃地印着呢!空空的顶楼温室、瀑布似的黑色花海、墙上誊着雪莱的情诗、还有闪闪烁烁的灯火……这不是求婚是什么?我当年就是这么向我前妻求婚的!”
“顶楼温室?浪潮的顶楼温室?就是咱们身后的那个?”
“不然呢?难道是你家顶楼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雪莱的情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我怎么就没文化了?我看不懂诗我还不认识‘shelley’吗?”
“……行了别吵了。”
郁潇轻喝一声,转脸看向服务生:“谁把这花交给你的?”
“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士,姓唐,自称是郁总‘好友’的助理。他说自家老板有惊喜要献给郁总,人已经在温室等候了。”
“真的假的?曾少,今晚有人订了浪潮的温室吗?”
曾成文正询问手下人,两人窃窃私语一阵,才回答道:“确实有。有位唐先生预定了。前台告诉过他今晚浪潮被包场了,没邀请函不能进,他却说他是郁哥这边的人,到时候一起进场。”
“一起进场?我和我哥就俩人,自己来的,哪儿有什么人一起进来……”
“嗨,潇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故布疑阵,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你就是太直肠子,所以才追不到那个姓程的……”
“我说你……”
“好了。”
一言未发的郁燃忽然开口了。
他仍是那副风流怠懒的模样,随手把相片往桌上一扣,指尖点了两下。
某人曾玩笑似地说过,要送他黑色花海,那人的助理也恰巧姓唐。
闻如峰吗?
他心底啧了一声。
“我去一趟。”
郁燃撑着沙发扶手,慢吞吞地起身,扣严了风衣纽扣:“潇潇,你坐。最后一局,你替我打。”
有不识相的开口揶揄起来,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郁哥,送你这束花的人,和送你胸针的新欢,是同一个人吧?要是一不小心把胸针输了,嫂子是不是得生气啊?”
这番挑唆没什么威慑力,郁燃无动于衷,甚至还冲妹妹笑了声:“潇潇,随便玩,别放在心上。输了也没什么,一个Alpha而已,哄两句就好了。”
说罢,他随手拎起花束,吹了声口哨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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