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主星,紫城。

月亮下,大楼的巨幅幕墙正放着财经时评,里头意气风发的主角,有张出奇年轻的脸。

“第二十六届星际制造业博览会于昨日落下帷幕,而展会后,昭诚集团代表、昭诚集团长公子——赵逸亭,再度成为媒体热议的话题。”

“他看起来算钻石王老五啊,怪不得你刚到主星就赶着捉奸。”前座开车的年轻beta调侃。

捉奸?

后座人笑笑,没回答,只是抬手伸出车窗,迎着夜风,录了下来。

赵逸亭那样讨厌抛头露面的人,上次见,就是在屏幕里,没想到这回来的第一面还是。

“据悉,赵公子上次于媒体前的公开露面,还是在父母婚变风波后的年终发布会,时隔三年的再次亮相,是否意味着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长公子有望全面接管昭诚科技,或将成为业内最年轻的掌门人……”

驶离冷肃的中央商务区,不多时,就到了午夜热闹的中心。

入夜,这里是全星系最繁华昂贵的地段,每一寸都流金滚玉。

悬浮车正正停在一处会所门口,不知道车主哪来的胆量,单算一年的会费,就足够买这车好几辆了。

车后座的人不怵,下车直接大步往里冲,或许因为他在黑夜中也刺眼的美,又或许因为他骇人的气魄,没人敢拦。

赵逸亭对身后逼近的“美丽危险”浑然不知,他正为着出包厢“发愁”。

攒局的俊俏alpha殷勤为赵逸亭躬身开门,却又挡住,包间里气氛正盛,身为“导演”,自然不乐意主角离开。

赵逸亭今儿实在算春风得意,不愿给自己找不痛快。

石文渠眼勾着赵逸亭的眼,手也勾上赵逸亭的衬衫领口,语气缠绵,尾韵发飘,“给逸少开的庆功宴,逸少要走,就得说出是我哪儿招待不周。”

石文渠是管对接的组长,为着博览会不眠不休两个月,一点儿面子不给功臣留,显得赵逸亭这领导过河拆桥。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逸亭也没收着。闻言,素日只笑三分的脸带上些真意,声线低缓,磨得人耳热,“你哪儿有不好的?”

饶是混迹花场,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石文渠还是晃神。

眼前人五官线条疏朗、和缓,像尊水蚀出的玉像,光华内敛,不染匠气。

想来也是,到底是韬养出的玉,质美,无需精雕细琢。

再是线柔质美,也是硬邦邦的。

天下事,贵审量,欲速则不达。赵逸亭告诫自己,但以他的位置告诫眼前的石文渠,显然只是白费口舌,便用对自荐枕席最方便的方式,

不上。

他的床也成了热门岗,有人知道得气死。

赵逸亭笑意忽浓,蓦地,捉住石文渠的手,借他的手勾开粒扣子,顺势客气甩开,“文渠,我透透气,真马上回来。”

矜雅不过表象,这人笑到浓处。透坏。

现在便是,凭给那张俊脸上添轻佻邪性,一下从美玉神像,堕成了山野间的玉精怪。

石文渠也是心驰,也是为着自身前途,勾他腰带又是拉扯厮磨一番才放人。

这人有名的为了往上爬,没下限。

赵逸亭是欣赏石文渠的无所不用其极,可也不喜欢被人当块盘中肉。

被舔的高兴了便能任人咬一口,赵逸亭早做不到如此无私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经这一遭,赵逸亭姿态愈加散漫,黑色干丝衬衫直接敞过胸膛,袒露出大片泛着醉红的白肌,连饱满的胸肌轮廓都清晰可见。

赵逸亭懒得敛,也不觉有必要。

真名士,自风流。

扭头刚往外走一步,赵逸亭就不这样想了,训刻在骨子的反应让他浑身僵住,顿在原地。

门外站着一个很漂亮的高大男孩儿,眼神清冽,似对他刚刚轻佻的行径不耻。

眼前人绝色的眉眼实在像极了自己未婚夫,不,前未婚夫,他们早就没关系了。

赵逸亭很快又松慢下来。

真像,不过怎么可能。

好歹姜宥也是联盟军事训教部部长的宝贝儿子,总不至于落魄到大半夜穿得老土寒碜,提着大包小包,孤身来这种地方。

明知道不可能,赵逸亭还是忍不住抛弃修养,上下打量男孩一番。

除五官外,一处不像。

姜宥爱漂亮,绝不会留见头皮的寸头;姜宥也娇气,不管多远的门也只肯自己背个小书包;最重要的是,按姜宥的脾气,早该跺脚冲上来手撕了他们俩。

穿得寒酸,拿着行李,多半是来出台的新人。

宥子打小个子小,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到人家这么高。

长成这样真不怕被玩儿死。

得亏碰上他。

赵逸亭摸出手机,已在计量让助理给会所老板打多少钱,够赶紧给这人打发走。

他才没多好心,他只是舍不得自己养大的家伙被人轻贱。

哪怕是“赝品”也不行。

掉价,掉他赵逸亭的价!

见男孩注意到自己在看他,赵逸亭本想挤个笑脸,可惜怎么都挤不出来。

长成这样也少不得人看,赵逸亭安慰自己,人家肯定早习惯了。

好好的日子又想起姜宥太坏心情。

赵逸亭错开眼,与男孩擦肩而过,恍惚嗅到了那股熟悉草木香信息素。

赵逸亭蹙蹙鼻子,闻不到了,似乎心理作用。

狭窄的夜店走廊憋得人愈发心悸,赵逸亭停下步子,点着烟,深吸一口,烟草味冲淡了记忆里的那股气息,他得以毫无芥蒂的继续往开阔处去。

刚两步,手腕就遭人狠攥住,猛扽了回去。

力道之大,饶是赵逸亭这一米八多的S级alpha也做不出反应,脚下踉跄,指尖一松,刚燃着的烟砸在地毯上,无声,火星四溅。

“赵逸亭,”男孩儿怒笑,语调温柔,却很冷,“才三年,就不认得我了?”

在夜店走廊红紫的闪烁灯光下,那张精致到不像话的脸笑得阴恻,白森森的牙齿露着,如真似幻,活像艳鬼。

看着那张脸,赵逸亭意识恍惚,心脏触电一般抽搐不停。

姜宥已经一年多没联系过他了,最后的那几条消息,赵逸亭都快背熟了。

“快过年了,我有点儿想家了。想吃小张阿姨包的茴香羊肉饺子,阿瑞斯星的茴香没茴香味儿,不好吃。”

“新年快乐。哥要是连新年快乐都不回我,我就再也不给哥发消息了。”

“赵崽你真不回我啊?我该生气了。”

面对这没两天就会出现一次的威胁,赵逸亭当然不会给他回复,却没想到姜宥那次后就真的断了。

不过也好,自从姜宥分化成alpha,他们俩解除婚约,赵逸亭就狠下心,再也不跟他联系了。

两个没血缘关系的alpha,又有那么多矛盾,本来也没什么必要联系。

眼前这个能是真的吗?

该不会又是谁派来的美人计。

赵逸亭思绪不受控制,视线里这张华美诡谲的脸,与记忆中男孩一生气就跟河豚似鼓圆的小脸儿,不断比对、重合,不敢确定。

见他没开口的意思,姜宥眯眼,表情似乎浮出些得意,嘴唇开合,顿了顿,才道,“还是说你故意的?逗我就那么好玩儿?”

赵逸亭微张着嘴,定定的望着眼前比自己还要高一截的男孩儿,眼睛干痛也不敢眨,“姜宥?”

“怎么?不熟?”姜宥气恼的“哼”一声,瘪下嘴,冷不丁道:“我饿了。”

是真的,赵逸亭放松下来,他闻见傻气儿了。

是真的,大晚上把自己弄成好欺负的样儿来这儿,就是找他娘的骂。饿了去饭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认识字吗?赵逸亭劈头盖脸一顿教育,没想到时隔四年,他训小孩儿的功力未减。

也是,连那些商场老油子赵逸亭如今都能不脸红不留情的训,别提这么个才成年的小毛孩儿。

哥永远是哥。

那张彻底脱离青涩的脸,余威尚在,甚至更胜从前。

姜宥却不是过去的姜宥,敢回呛他:

“该死早在阿瑞斯星成灰了。”

只一句,赵逸亭也回忆起自己早没了资格,哪儿还好意思摆架子,自知理亏,闭了麦。

许是见他木着脸,没接话的意思,男孩儿态度也软化下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开始系他胸口的扣子,有些委屈的垂首挨着他,喁喁细语:

“你知道的,阿瑞斯星好远呢。为了见你,我赶了一天的路,真饿了,想吃饭。”

到底是跟自己身边长了十几年,再想划清界线,打心底里,见到真人,赵逸亭还是忍不住想疼他。

姜宥的出现,也给了赵逸亭借口,他早疲于应酬。

给石文渠发了消息说临时有客,不回来了,你们庆祝。

抬头,就看见姜宥偷瞄他屏幕。

还是蠢兮兮的,没长进。

赵逸亭白他一眼,拿起他放在一边的小包袱,眼睛半眯,似了然又似揶揄的笑笑,好看得姜宥想找死。

“吃什么?”

“你做的。”

我做的?赵逸亭心中好笑,要求倒是真低。

石文渠没立刻回复,而是出来望了一眼,因站位,他先赵逸亭瞧见了那个男孩儿,见赵逸亭果真是跟那家伙走了,欲追,又悻悻退了回去。

那张脸,太能抹杀人的竞争欲。

两个人从气味嘈杂污浊的夜店出来,脑袋都是一清。

赵逸亭刚要上车,却被姜宥拉住。

“想走走。”小狗崽子忽闪着眼睛看着赵逸亭,脱离了诡谲莫测的光线,那双眼居然还和过去一样,湿漉、纯良,赵逸亭宁可它复杂,他怕这双眼睛。

紫城还有着千百年前的影子,初春的风亘古不变,料峭、微凉。

河岸边的柳枝想躲进赵逸亭乌浓的发间取暖,让姜宥拨到了一旁。

赵逸亭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痒意,侧首,男孩面朝前方,赵逸亭得仰头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这角度实在新奇,过去姜宥最高也只到他鼻子尖。

如今换了。

月色湖光下,男孩儿睫毛低垂的影,投在眼下,衬得华美深邃的眉眼更具纤柔。那张脸还跟过去很像,可又有些不像,少了些柔软的组织,少了不谙世事的天真,美得忧愁。

赵逸亭莫名心疼,为转移注意力,偏头折片叶子放在指尖捏搓,“你爸妈知道你来找我吗?你井荃哥说你六月才毕业,怎么提前回来了?”

“因为我表现好呗。”许是见他主动问,姜宥先有些邀功的意思,后头不咸不淡,像在说件小事,“我拿到了每届唯一个特招名额,已经被C大录取了,就可以提前回来了。”

赵逸亭过去都难以讲出那些浮夸的夸赞,憋了半天,才问“挺累吧?”

“累啊。”

“也不提前说,我好去接你。”

姜宥轻声笑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眸子正过来望着他,“你会来接我?”

赵逸亭过去最爱对姜宥说两句话:

一句“滚蛋”,一句“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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