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坐在快递站刚装修好的楼梯上，吃着玉千株给他的三明治。
林罪的咳嗽声不时的从屋里传来，看起来没有任何好转。
肖鹤羽满脸愁容的看着林罪，紧张道：“你还好吧？我觉得你咳的要死了一样，玉老师我们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玉千株也觉得林罪的咳嗽太夸张了，不像是简单的被气味刺激到了。
“小林子你还记得你是闻到了什么开始咳嗽的吗？”玉千株看林罪咳的脸色都变了，“你这症状像是……肺部感染。”
玉千株思考着那山里有什么能感染人，想了半天都没有结论。
花未眠从外面进来，说道：“外面的小孩哪里来的？咦！这屋里什么味道？好怪啊。”
南星坞以为他们身上的霉味已经散掉了，没想到还是有。
“你闻到的怪味，是不是发霉的味道？”南星坞必须问没有闻到过那种霉味的花未眠和肖鹤羽。
花未眠点点头，捂着鼻子说道：“对啊，就是那种发霉的怪味道，以前我们的行头没保存好受潮了之后就会发霉，但是也没有这么难闻过，这味道哪里来的？”
肖鹤羽靠近林罪闻了闻，说道：“我有鼻炎感觉不到特别重的味道，但是林罪身上确实还有发霉的味道。”
花未眠走到南星坞面前，在他领口的位置闻了闻说道：“你身上也有，你们带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了吗？比如蘑菇或者青苔？”
青苔倒是好理解，为什么花未眠会觉得这种刺鼻的气味是蘑菇？
南星坞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蘑菇有这种味道？”
“你没见过吗？有些有毒的蘑菇很难闻的。”花未眠回忆着小时候，“我很小的时候生活的地方有很多蘑菇，我记得我娘带我去采蘑菇就见到过，她说那叫臭蛋菇，但是我太小了记不得那种蘑菇是什么样子，好像是黑色的。”
陆郎吃完了三明治从外面进来，说道：“什么臭蛋菇，那叫鬼龙蕈，是山里一种有毒菌类，它的孢子有剧毒，吸入会损伤肺部，而且是不可医治的永久伤害，很厉害的！”
陆郎的话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震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想着自己的心事。
玉千株跑去二楼叮里哐啷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肖鹤羽拿起手机出去打电话。
花未眠瞅着揪了揪南星坞的衣袖，提醒他去换件衣服洗个澡。
林罪呆立在原地，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南星坞快步上前把林罪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别怕，一切都还是未知，你身上还沾染着霉菌，我带你先去洗澡。”
林罪傻呆呆的没有反应，乖乖的被南星坞带去二楼。
*
玉千株在二楼走廊上那几个大纸箱子疯狂寻找关于菌类的书，他说他记得有一本书里记载过鬼龙蕈。
肖鹤羽还在外面打电话，陆郎和花未眠都蹲在走廊里找书，就连睡下了的邵一伟也被拉来一起找。
浴室里的林罪被南星坞一点点洗的干干净净，再三确认他身上没有那股子霉味才放心的把他擦干净送到卧室床上坐下。
“咳咳咳……”林罪一直在忍耐，可还是没忍住，“抱歉我没忍住。”
“别忍。”南星坞自己也洗的很干净，坐在旁边擦头发，“明天我去找人安排，给你做个肺部检查。”
林罪转头瞅着南星坞问道：“你害怕我死掉吗？”
“别说这种话好吗。”南星坞当然害怕，“自从有了你，我害怕的东西越来越多，不吉利的话不准说了。”
林罪突然笑了，调笑道：“鬼王大人居然这么迷信。”
“当然。”南星坞把林罪搂进怀里，“你不能有事，我们的寿命本就不对等，你要活到一百岁陪着我。”
林罪也知道他们的年龄不对等，林罪就和普通人一样，活个大几十岁就会经历生老病死。
但是南星坞不会，他是地狱人，有着漫长的岁月要独自度过。
林罪想要让南星坞放松一点，说道：“要是死的早也挺好，不用让你看见我年老色衰的样子。”
南星坞生气了，怒道：“再说这种话，我要打你了。”
“家暴可不行！”林罪舒服的钻进南星坞怀里，“咳咳……趁着现在我咳嗽不厉害，陪我睡一觉吧。”
南星坞低头看着怀里的林罪，问道：“就睡觉？”
林罪笑嘻嘻的挑了挑眉，说道：“你说呢，什么时候我们睡觉就是单纯的睡觉啊……”
*
林罪的身体肯定出问题了，亲热的时候南星坞注意到林罪后颈处有一小块发黑的皮肤，仔细看竟然是霉菌。
南星坞试着抠了一下，就和普通霉菌一样可以抠掉。
但是更可怕的是南星坞发现那块霉菌不是沾染到了，而是林罪的皮肤上长出来的。
等到林罪睡着，南星坞下床穿了件衣服去找玉千株。
玉千株在房间里看那本老旧的图集，里面有无数古老奇怪的菌类图片和介绍。
玉千株听到开门声抬眼看了南星坞一眼，问道：“小林子睡了吗？咳嗽的情况怎样了。”
“好一些了。”南星坞坐在玉千株对面，把自己手指上的霉菌给他看，“这是我在林罪后颈处发现的霉菌，不是沾染到的，是在林罪的皮肤上长出来的。”
“什么？！”玉千株惊讶的盯着那一小点霉菌，“这东西能在人身上生长吗，太可怕了吧。”
玉千株转念一想，问道：“你们三个都去了山里的黑水村，为什么你和陆郎没事？难道这玩意不是每个人都会感染到？”
南星坞摇摇头说道：“村里有个祭坛，八零藏菩萨的石像上面脏兮兮的，现在想来应该都是这种霉菌，石像下面的黑色蘑菇大概就是鬼龙蕈，林罪被村民推了一下正好撞在石像上，可能因为他近距离接触了那东西才会感染吧。”
南星坞突然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站起身开始脱衣服。
玉千株瞪大眼睛看着南星坞，阻拦道：“喂！你干嘛在我这脱衣服，等下小林子问起来我可说不清楚！”
“我想起来我也摸过那个石像。”南星坞把自己的背露给玉千株，“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
玉千株仔细检查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玉千株说道：“大概率不会感染你，你是地狱人本就不受人间和黄泉的东西影响，再加上你是鬼王肯定不会有事，我确定你身上什么都没有。”
南星坞担心道：“这东西生长的太快了，我会观察林罪身上的霉菌生长情况，你想到什么办法可以治疗他吗？”
玉千株指着桌子上的图册说道：“鬼龙蕈这东西鬼的很，感染了它的孢子会在皮肤和内脏繁殖，这一点看来小林子感染的大概率就是这东西，皮肤会被霉菌侵蚀溃烂，内脏则是会被永久损伤。”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玉千株不知道是谁，让他进来。
来人是肖鹤羽，也是满脸愁容。
肖鹤羽见南星坞也在，忙说道：“我联系了家里人，找到了一个研究菌类的专家，南先生你要不要去找一下她。”
“是谁？”南星坞当然要去找，“可以给我联络方式吗。”
“是你认识的人。”肖鹤羽顿了顿，“林罪的姑姑林十九，你认识的对吧。”
林十九，断言南星坞是克妻命的女人，林罪的亲姑姑。
南星坞记得有她的联系方式，忙点点头：“认识，我明天就去找她！”
肖鹤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林家最近不太平，林罪又被这鬼东西感染，我猜林家对你不会态度好的，你有个心理准备。”
南星坞不怕那些，如果林十九真的有办法能救林罪，哪怕林家每个人捅他一刀他都愿意。
南星坞站起身说道：“我不放心林罪一个人，我去看看他。”
快步回到房间，南星坞见林罪还在睡，只是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南星坞轻手轻脚的到了床边，轻轻移动林罪的头想要看看他后颈的霉菌。
这一看，让南星坞心里更没了底，方才被他抠下去的那一块已经又长了出来，整体都比刚才茂盛了，黑沉沉的像是长了一坨头发。
南星坞试着清理，他想要看看林罪的皮肤。
霉菌被剥离，下面的皮肤不似平日里的白皙，而是发出如同新长出皮肉一般的粉红色。
南星坞仔细看了看便觉得不妙，林罪的皮肤被霉菌侵蚀了，变得很脆弱，怕是很快就会有创口或者溃疡。
“咳咳咳……”林罪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坐起身捂住嘴拼命的咳嗽着。
“林罪你还好吗？”南星坞忙扶着林罪不让他掉下床去。
林罪咳嗽的无法控制，突然一阵干呕，有东西被他吐到了地上。
南星坞低头去看，只见林罪吐出的是血。
鲜红的血液掺着唾液，里面隐隐约约的还有些黑色的丝状物，像是头发，也像是霉菌……
南星坞用纸巾擦掉收了起来，他要带去找人化验一下。
林罪没发觉自己吐了血和奇怪的东西，眯着眼睛看着南星坞问道：“你不睡吗，我好困……”
“你睡吧。”南星坞担心的瞅着林罪，不住地安抚他，“我陪着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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