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长须,我不在,你就是这般的待客之道?”

涂山微云步伐徐徐,靠近长须。

长须的怒气在涂山微云出现后,收敛了几分,但眼神里依旧难掩愠色。

“妖王大人,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们。方才我撞见这个天清歌出现在晕倒的侍童身侧,没多大功夫,那侍童就堕了魔。为了销毁证据,这个岳如银还亲自毁掉了‘幽梦花’!”

涂山微云双眼微眯,看向天清歌。

天清歌并没有因为涂山微云是妖族的妖王的身份而恭维和尊敬,眼神仍旧如往日一般冷淡。

涂山微云并不恼,“天道长,长须行事鲁莽,但也是为青丘着想,本王作为一族的族长,还是需要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希望你能谅解。”

天清歌收剑入鞘,“妖王客气了,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至于长须长老胡说八道却仍旧能站在这里,也是看在妖王的面子上。”

窝在夜无尘怀里的岳如银捂嘴偷笑,一双眼在长须和天清歌的脸上来回游弋。

长须的表情自然好笑,但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天清歌居然能毒舌到这般地步。

一代修仙门派掌门,外人眼里的仙风道骨,实际上是一位专会说戳人心窝话的人。

涂山微云依旧眼含笑意,“道长说的是,方才去九重天本王已将事情告知天帝,稍后就会有九重天的上仙来青丘,与本王和道长,一同调查聚魔岛一事。”

天清歌点头,“那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一听他们要走,长须急道:“妖王大人,不能,不能让他们走!”

涂山微云踱步至天清歌面前,“还需劳烦道长稍等片刻,让道长留下来,不是笃定这件事是道长做的,只是当时只有你和长须在场,本王不能仅听长须的一面之词,也不能何事也不调查,就直接让你们离开。今日的事已然闹大,不多时就会在青丘传开。本王作为一族的族长,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涂山微云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说出一段不容拒绝的话,岳如银有些惆怅。

没想到,他们不见的这一百多年间,微云褪去了锋芒的锐气,变得如此圆滑。

犹记得当初,他们都是少年,驰骋疆场,意气风发。

后来,微云成婚,他正处于最消沉的时候,匆匆参加了婚礼,就离开了。

人间游历数十年,微云有了女儿,他也去送了贺礼。

他至今都记得,抱着小小一团的婴孩,当时的慌乱和被治愈的柔软。

那时的微云,仍是锋芒外露的少年脾性。

再后来,事实无常,他与外界断开联系的那三百年间,微云的妻子离世。

再往后,他成了魔尊,微云为了青丘的族人,两人也仅仅见了一次面。

回忆到此来到终篇,岳如银心里泛起苦涩。

说起来,何止是微云变了,他也同样变了,不是吗?

注意到岳如银突然低落的情绪,夜无尘道:“岳哥,你怎么了?”

这句话,也成功引来涂山微云的注意,“银公子这是?”

岳如银微笑,“可能染了风寒,无大碍。”

长须踩着小碎步行至涂山微云的身后,指着岳如银,

“他方才还好好的,您千万不要被他蒙骗了!”

岳如银抬眸,“长须长老这话说的,我为何要骗?况且装病这种事,在妖王面前,瞒得住吗?”

此话一出,长须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卡在嗓子里,想吐吐不出来,急得干瞪眼。

岳如银双眼促狭。

虽说这会难受得紧,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视线。

长须的那只手自始至终都背在身后。若是方才只是存疑,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长须定有事情想要瞒天过海。

岳如银阴阳怪气道:“长须长老,您的手是受伤了吗?为何一直藏咋袖子下面,您不热吗?”

话落,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长须背在身后的手上。

那只手,被外袍遮住,什么都看不到。

长须看众人都打量他,忙将手藏得更深,神色紧张一瞬,而后恢复。

涂山微云道:“长须,你的手怎么了?”

长须坦然道:“回妖王,老夫的手方才被烫伤了,还未来得及处理。”

岳如银来了兴致,“哦?烫伤?那为何不让伤口露在外面,裹在袖袍下面,岂不是会更痛。”

涂山微云挑眉,长须赶忙解释:“老夫,老夫是怕吓到您。”

岳如银:“妖王可是刚刚才回来,你这手,可是从我与无尘来时就一直藏着。”

涂山微云厉声道:“长须。”

长须藏在袖袍下的手动了动,想伸出来却又忌惮什么,犹豫不决。

涂山微云再一次唤道:“长须。”

这次,比上一次的语气更严厉几分。

长须先赔罪道:“老夫的伤有些难看,希望不会污了妖王的眼睛。”

说完,他将放在身后的手挪到身前。

岳如银一手握紧夜无尘的手臂,微微探出身子。

长须动作缓慢,脸上的沟壑随着扭曲的表情加深。

袖袍一点点被拉开,先是露出一片通红的皮肤,最后,长须一鼓作气全部拉了上去,痛苦的呜咽也从牙关里呻吟出声。

从虎口至整个手背上,大大小小的水泡不计其数,有的已经破了,与血水混在一起,看起来确实有些骇人。

岳如银眉毛拧成一条,直觉告诉他,不仅仅是烫伤这么简单。

待疼痛稍缓,长须委屈地看向涂山微云,他道:

“妖王大人,老夫说了是烫伤。”

身后的青须上前,从怀里取出药瓶,帮他上药。

长须觑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对着岳如银道:

“银公子这下满意了吗?老夫一把年纪,为了自证,还需在你这区区凡人面前露出丑态。”

岳如银客气道:“小可觉着,长老定不会与我这区区一个凡人斤斤计较。”

长须冷哼一声,青须这时也帮他上好了药,将药瓶收了起来,他收回手,扑通一声跪在涂山微云面前。

“妖王大人,老夫受点委屈没什么,您一定要为死去的同族讨回一个公道!”

涂山微云道:“长须,你先起来。”

“老夫不起,老夫跟随您三百年,对您对青丘尽心尽力,如今,危害族人的凶手就在眼前,您为什么不处置他们?”

长须说得情真意切,说到最后,眼泪从眼眶中踱出。

岳如银听到这儿,也有些犹豫。

或许,长须只是护族心切。

涂山微云弓身,双手搀着长须起来,回身为难地看向岳如银三人。

就是这一回身,岳如银发现长须袖袍下若隐若现出一道紫色的痕迹。

看起来很长,一直延伸至他看不见的地方。

那是什么?

岳如银疑惑,他记得,微云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那就代表,九尾狐生来,是没有的。

怀疑再生,就再难压下去。

他抛弃掉方才稍稍的同情,手指轻轻捏了捏夜无尘的手臂。

夜无尘会意,头凑了过来。

岳如银趴在他耳侧,低语道:“带我走过去。”

夜无尘侧首,看着岳如银。

岳如银轻扯嘴角,眼神安慰夜无尘不必担心,又朝他眨了下眼,余光偷瞄一眼长须。

夜无尘听从岳如银的话双手搀着他走到涂山微云身前,一直躲在涂山微云身后的长须扬起法杖就要出招。

岳如银见状,松开夜无尘的手臂,直直朝前栽去。

长须惶恐,以为岳如银又要耍什么花招,瞬息间收回法力,侧过身子躲过岳如银的身体。

岳如银勾唇偷笑,在长须躲开的那一瞬间,抓住他的袖袍,稍稍动用了些法力。

“滋啦”,袖袍从半截扯断,连带着里面的里衣也跟着一起断裂。

得逞后,以众人发觉不到的动作调转身体,侧着身体倒下,以免摔个狗吃屎。

他这张脸,他还是挺满意的,破了相可不好。

到了这一步,夜无尘大致明白了岳如银想做什么。

但,当看到袖袍被撕扯下来,长须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和那条狰狞的紫线时,他才了然,心中生起自责和心疼。

“哎呦,痛死我了!”岳如银趴在地上哀嚎,夜无尘几步跨过去蹲下,将他小心扶起。

“你怎么样?”

岳如银朝他挑了下眉,见他这样,夜无尘有些无奈。

长须胡乱扯着仅剩的半截袖袍,见怎么都遮不住,赶忙捡起地上的布遮住,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天清歌径直走过来,站在他跟前。

“这是什么?”

长须道:“道长这是何意?是你的人将老夫的衣衫扯坏,质问我又是何道理?”

岳如银假装后怕道:“那还不是因为长须长老要打我,我这一害怕,手脚就不听使唤。”

越说越小声,直到最后,几乎是呢喃。

天清歌显然不想听他们废话,转而问道:“妖王,这是什么?”

涂山微云靠近,长须不得放下遮盖的布,露出那条紫色的线,叹气道:

“这是当初为了救夫人时所落下的。老夫本不想说,怕您自责。”

涂山微云眸光微动,眼眶竟有些发红。

他叹了口气,对长须道:“天凉了,快回去换身衣裳吧。”

长须感动道:“是。”

种下怀疑的种子很容易,但想要彻底拔出,很难。

岳如银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他不清楚微云的妻子到底怎么死的。

难道这里,还有内幕?

这件事先搁置在一边,眼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长须手臂上那条紫色的线,究竟是不是救人所致。

可现下,却又无从求证。

正当这时,一道声音闯入众人的耳中。

“谁说这是救人所致?”

众人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主人。

一道白光出现在青丘的上空,急速落进人群中。

待白光消散,一人影显现出来。

湖蓝色的外袍衣袂飘飘,手上一柄银色的扇子散开来,无数霜花点缀。来者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步履翩翩走到涂山微云身前,合上扇子,作揖,

“妖王大人,在下云离上仙,洛清欢。”

岳如银一惊。

这声音和这件熟悉的湖蓝色的衣衫,还有那双标致的桃花眼。

这是在太微山下遇见的那位烧鸡小哥!

岳如银假装呻吟:“哎呦,痛死我了!”

夜无尘满心自责:我又没保护好月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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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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