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话没说完,谢行清右手一握拳——
这个僖夫子就碎成了一个个的瓷片片,“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鼓起了一个小丘。
一缕荧蓝色的灵气从小丘的尖尖上幽幽地钻出来,跟冒烟儿了似的。
他的眼底透出讥笑,鄙夷道:“你家主子派你出来,你转眼就对外人揭主子的老底?”
其余所有僖夫子都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身盯着谢行清。
谢行清垂眼就看见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睛,他眼神一暗,收了眼底讥诮的笑意,眼神逐渐犀利。
下一秒,有两个僖夫子却跟解了定身术的人似的,一下子活泛起来,叽叽喳喳地开口。
听到它们的话后,倒使得谢行清一愣。
“大人打得好!”
“就是就是!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剩余的僖夫子也突然解冻,猛的对着他点头哈腰,爆发出阿谀奉承的声音,嘻嘻的笑声此起彼伏,丝毫没有对刚刚破碎的同伴的怜悯。
那堆碎瓷片瘫在地上,兀自发出闷闷的声音:“哎呀……大人,打人不要打脸嘛!”
“啵唧!”
说话间,那堆碎瓷片就幻化出两只小短手,一点点地把自己的身体粘合起来,重构成了刚刚那个僖夫子。
最后一抹金色的灵气给它的额头点上金痣,瓜皮小帽也被灵气捡了起来,盖到了头上。
最后这缕灵气又从僖夫子的额间痣进入它的体内。
说来也巧,其余的僖夫子见它又复形,一瞬间都噤了声,好似在欲盖弥彰,重新忙活起了自己的活计。
安静地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鉴于谢行清还在旁边,刚刚复形的僖夫子敢怒不敢言。
它重新凑到谢行清身前,小声解释道:“我们虽然是江从盏炼制的灵器,可是他只教给我们要忠于主人,一点隐瞒都不许有,没有教过我们换了主人该怎么办呀。”
“我们只知道,我们现在的主人是您,所以我们就应该毫无保留地偏向于您。”
其余僖夫子干完了活计,都站在他面前点头。
同频率同幅度,看起来怪渗人的。
谢行清沉默了。这种奇怪的忠诚,可能是不适应,他觉得很渗人。
僖夫子见他没反应,还以为是自己不够狗腿。他又凑上来,明里暗里地推销着自己的“秘密情报”。
“大人,实不相瞒,江从盏他的心……”
“停。”谢行清挥手打断它们,说:“我不想听他的秘密,你们可以出去了。”
僖夫子也没有继续坚持,嘻嘻哈哈地退了出去。
转眼间,偌大的房里就只剩谢行清一人了。
冷冷清清的,谢行清却觉得独处更自在。
几千年前,他身边是没有仆从的。起居生活都是靠得自己的一双手。
他的很多法术,比如移物咒、遣火术、御水法都是那个时候悟出来的。
谢行清起身,走向书柜。
他深知未知是最大的恐惧,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多。他需要读一些书,来加深自己对现在这个世界的理解。
木质的书柜高大又清雅,透过明亮的玻璃门,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书目。
谢行清指尖掠过鎏金的书脊,却在看清烫金书名时骤然顿住。
《霸道总裁的落跑甜心》,《重生之我与阎王谈恋爱》,《情迷九百九十九次:少夫人她又逃跑啦》
这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随手捏起一本书,一目十行地扫过去。
十分钟后。
“咚!”
"僖夫子!"他抄起那本《恶魔校草别吻我》甩向墙角,书脊撞在白墙上擦出粉末,“这是什么?解释。”
瓷瓶后窸窸窣地钻出个沾满了蛛网的僖夫子,瓜皮小帽被撞歪了半寸:"我以为……以为……"
它绞着根本不存在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蝇,顾左右而言他:"这些书里的人类都活得轰轰烈烈……很适合了解现在的人类……"
谢行清拎起它后颈提到眼前,发现这神器竟然用朱砂在扉页批注——"第三十六页壁咚技法可取"。
荧蓝灵气不受控地从他袖口涌出,把满柜的话本绞成碎片。
"换成史书。"
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补充:"再敢放这些没用的东西,本座就把你揍扁了,嵌进这里面当书签。"
瓷娃娃眼眶里突然泛起水光,晶莹的泪珠大块地流下来,跟细碎瓷片碰撞出清越的叮咚声。
谢行清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它的背后有道裂纹,应该是方才撞到博古架留下的。
他眨了下眼,屈指弹出一道灵气给它修补,嘴上却冷硬如铁:"要哭去别处里哭,浸湿了宣纸,仔细我削了你的头。"
三个时辰后,谢行清陷在青鸾衔枝纹的圈椅里。
荧蓝灵气如云气萦绕着《殷墟卜辞研究》,甲骨拓片在他专注的瞳孔里飞速重组。
谢行清合拢《宋会要辑稿》时,暮色乍起。
那是一个林雾被染成琥珀色的时刻,归鸟的翅尖正掠过最后一道金箔般的光瀑。
春芽萌生的溪涧边,百年高树投下剑戟似的长影,树叶间漏下的碎光在腐殖土上跳成忽明忽灭的密码。
他屈指轻轻摩挲着书脊,惊落了几粒乾德年间的香灰,在暮光里飞灰成尘。
僖夫子进来送茶时,正看见满室悬浮的史料与文字。
谢行清的指尖拂过史料,不同朝代的典籍便在尘埃中渐次苏醒,发出明明灭灭的光,好似一呼一吸。
泛黄纸页在穿堂风里组成星图,谢行清站在暖黄色的光尘中,广袖拂过处,皆是毛笔字悬浮在半空的影像。
篆书庄重,隶书典雅;楷书方正,行书流畅,草书奔放,瘦金锋芒毕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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