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季恒都保持着每日一早一晚祭奠兄嫂,白天忙公务,晚上陪阿洵的节奏。
临淄又下了几场大雨,城中水位持续上涨,看来泄洪已迫在眉睫。
那晚陈伯送走了季恒后,隔日便去庄园转移了家丁与财务,內史又派人在泄洪区拉了一道警戒线。
季恒乘车到庄园看了一眼,见已是万事俱备、只差扒堤,返程路上又去祖庙拜了拜,隔日便叫內史泄洪了。
上游一泄洪,下游的压力瞬间减轻。
临淄城外排水渠水位开始缓缓下降,城中的积水也总算开始往外流了。
官兵又对城中水沟进行了疏通,过了两日,城中的积水便都畅快地排了出去。
季恒又乘车在城内走了走。
官宦世家与商贾豪强占据了地势最高处,而地势低洼处都是平民在居住,房子建得密,卫生条件也跟不上。
这阵子民区泡水,把藏在角角落落的污秽都冲了出来,污水排了出去,这些污秽却仍留在了街道上,季恒甚至看到街上有几只死老鼠。
隔日文德殿廷议,季恒便道:“城中被污水泡了太久,尤其地势低洼处,我觉得,可能要做做防疫措施,至少在街上撒撒石灰什么的。”
这件事內史在行,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应道:“喏。”
季恒又问道:“仓库里还有防疫药草吗?”
不知为何,这不见停歇的雨、日渐炎热的天气和空气中隐隐弥漫来的腐味,都让季恒有种不好的预感。
內史道:“临淄七年前发过疫病,库里还有一些当年用剩下的药草。但这些年风调雨顺,没什么灾病,也就没有再预备了。”
七年前的药草,现下恐怕都已失了药效。
季恒道:“这些药草理一理,坏掉了的就扔掉。今年气候属实异常,洪水倒是泄了一回,可这雨还在下……我想买些防疫药品备在库里,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毕竟是齐王留下来的班底,在座多是些贤良之人。
大家一开始质疑季恒,也是因为他年纪太轻,属于对事不对人。
而此次临淄泡水一事,季恒表现得沉着冷静、安排事有条不紊,他又往自己家田里泄了洪,做得叫人挑不出毛病,大部分属官便也对他有所改观。
最近季恒提出什么,轻易也没有人反对他。
季恒道:“若是各位大人都没什么意见,那么采买粮食与药品的事,晚辈便着手去办了。”
谭太傅道:“自当如是。”
廷议结束,季恒送姜洵回去守丧,手搭在了姜洵肩膀,而走到一半,忽听身后有人道:“公子,请留步!”
两人齐刷刷回头,季恒道:“內史大人?”
朱子真作揖行礼,说道:“刚刚在殿内忘了一事,冒昧再来叨扰一下。”
季恒道:“朱大人请讲。”
朱子真道:“采买一事,我知道赵国有一个富商大贾,名叫郑虹。此人什么生意都做,什么货都有,药材生意也做得很大,货物也物美价廉。公子若有意,可以派人询个价。”
原来是来推荐供应商的,且听起来还不错,尤其又说“物美价廉”。
朱子真是个能臣干臣,不仅泄洪一事办得漂亮,日常事务更是能安排得井井有条。他推荐的人,季恒自然也更重视,要了个地址,隔日便派左廷玉过去询价了。
季恒又广开言路,叫大家都推荐一些行商,听着还算靠谱的,便派人去接触接触。
而过了一阵,这些派出去的人们便都回来了。
季恒对比了一下价格,发现这位叫郑虹的商人,不仅药材报价最低,粮食报价也最低。
季恒便不解道:“大米二十九钱一斛?郑虹是赵国的商人,大米报价怎么会比吴楚粮商还要低?”
吴楚的大米一年两熟,米价常年全国最低。
而赵国与齐国挨着,两国一向是难兄难弟,去年齐国收成不好,那么想必赵国的收成也一般。
左廷玉说道:“郑虹的粮仓在吴国,公子找他买粮,粮食也是从吴国运过来的。走水路,二十天可运抵临淄。”
季恒道:“原来如此。”
看来这位郑老板生意盘子铺得很大,是在全国范围内倒卖货物的倒爷。
此刻,阿宝正在偏室里哭,哭声正一阵阵袭来。
乳母们知道公子在与属官议事,便也哄得焦头烂额。
想把小殿下抱出去,可外头又在下大雨。
季恒拿不定主意,又听阿宝哭得撕心裂肺,便道:“嬷娘?把阿宝抱过来吧!”
乳母万感抱歉地走了出来,把孩子递给季恒。
季恒接过来抱着,结果抱了没一会儿,阿宝果真又不哭了,心中也很是无奈。
朱子真看看季恒脸色,再看看小殿下脸色,才寻了个时机开口道:“这郑虹也是赵王常用的商人。什么盐铁米茶,珠宝绸缎,赵王都找他来买。”
“先王在世时,也与郑虹做过交易,当时是赵王做的中间人。赵王跟郑虹开口,价格能更便宜些。最后那货运过来,的确称得上物美价廉,下官也是因此得知的此人。”
“赵王。”季恒喃喃道。
说起赵王,季恒倒是想起一件陈年旧事。
来啦,字数短小,明天稍微长一点点[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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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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