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立刻羞愧得无地自容，叠声道：“是我疏忽了，这些本就是物归原主，岂敢拿来借花献佛，是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口无遮拦，还请二小姐和三位小主人见谅。”
秦灵秦楚被侍女收拾好了，窝在沈清遥身边，在外间读书的秦钰此时也进来了。
但也谁都没应这句话。
就算真的是寄人篱下，依照秦钰他们的礼仪，也只是对主人家客客气气，下人再厉害也只是下人，爬到客人头顶就是没有规矩，也断然不是道一声错他们就必须接下的。
况且事主是娘亲，他们如何也不会越俎代庖，主动替沈清遥决定原谅与否。
管家愧疚得恨不得低头到地上，万分歉疚道：“都是老奴的过错，可殿下待二小姐和三位小主人的心意不容虚假！这是殿下让老奴送来的地契，权当是三位小主人初入王府的贺礼。”
沈清遥听到这话来了精神，招招手，饶有兴趣道：“拿来我瞧瞧。”
秦垣自然是有钱的，毕竟也算是皇家的脸面，锦衣玉食宝马香车，出门前呼后拥，要让人一眼见到就认出他才好。
但也不会有很多的钱。
毕竟他十七仍留在京中已经是不合祖例了，要是再骄淫奢华，参他的折子就能堆起来把他压死。
但陛下只有他这一个亲弟弟，自然是见不得他受苦的，隔三差五就送来点东西，把瑞王府装饰得耀耀生辉。
但都动不得——可以用，但不能换钱。
沈清遥也会送他东西，价值连城的美玉能堆满瑞王府的库房，但从来不会送钱，因为太俗。
她送出去的东西都好好的收着，不用她敲锣打鼓地上门列单子，就物归原主了，剩下的这些地契也能花去瑞王府半数家当。
沈清遥把那一小叠纸翻的哗哗作响。
也许是想着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秦垣送来的这些地契价值不如沈母的，数量上却一骑绝尘。
总的来说不相上下。
沈清遥稍微满意了一下下，但还不太够。
她把这叠地契放到秦钰手中，示意拿去和妹妹们分了，扭头又看着管家，曲起手指撑着额头，侧着脸，笑得温柔。
“不是说还有送给小主人们消遣的小玩意儿呢？”
管家可能是一口气没噎上来，原地僵了许久，才颤巍巍地说：“我这就去准备。”
沈清遥屈尊降贵地摆摆手，“去吧。”
沈清遥大约也知道他是要去请示秦垣，毕竟秦垣才是能做主的人，但她没想到的是——
管家竟然出了门都没走几步，就停下来回禀。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模糊听到。
沈清遥诧异，挑眉看向秦钰——那厮难道一下午都待在那里？
秦钰点了下头，把一摞地契给秦灵秦楚抽着玩儿，说：“我午间小睡，醒来后就见父亲在那里。”
沈清遥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秦垣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他耐心地听完管家的话，合上一卷案宗，连声音都没有刻意放低，说：“去准备吧。”
“……”管家：“可是……”
秦垣已经低头不再看他，说：“去账房支钱吧。”
管家眼前发懵地缓了口气，才道：“是。”
沈清遥在心中飞快地算了一下，附近的几个铺子里都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再按照沈母的吩咐，价格翻倍卖给瑞王府，能赚多少钱。
她心情大好！甚至都不打算现在就走了，要等着管家回来，好好地夸夸他勤俭持家会做生意，真心诚意的那种。
那边秦钰已经和秦灵秦楚解释清了这些都是什么，秦灵秦楚懵懵懂懂，虽然不知道到底价值几何，但也模糊知道是很贵重的。
她们有些紧张地靠着沈清遥的胳膊，小声说：“娘，我不要这些。”
沈清遥还以为是不合她们心意，于是问：“不喜欢？”
秦楚摇了摇头，牢牢地抓着她的袖子，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珍宝，说：“不喜欢。要是收了东西，他是不是就不让我们走了啊？”
以前就是这样。
只有哥哥书读的好了，父皇才会赏赐东西，她们两个又乖又听话了，父皇才会夸夸她们。
父皇才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他们好的，他送他们这么多东西，一定是另有所图！
她这么聪明，才不会上当！哼~
沈清遥哪能不知道她小脑瓜地想着什么东西，不由地敲了敲她圆滚滚的脑壳，笑着问：“那怎么外祖母送的东西就愿意收呢？”
“因为外祖母喜欢我们啊，”秦灵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般见外。”
沈清遥捏她肉嘟嘟的脸颊，道：“为什么不要？不仅要要，最好还要把整个瑞王府都搬空。不然他做了错事，还过得好好的，这算什么道理？！”
秦楚被说服了，她犹犹豫豫地探头看了眼这些东西，改口道：“那都给娘吧，你拿去，花完！”
“哎呦，”沈清遥忍不住揉揉她们的脸，说：“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真可爱！”
这时突然从侧伸出一只好看的手，是秦钰把装了地契的匣子递了过来。
他虽然没做声，但是眼睛看着沈清遥，抿着唇，眼中是波澜不惊的矜持。
沈清遥没忍住掐了一下他的脸颊，又软又滑，她忍笑说：“当然，阿钰也是娘的小可爱，长到几岁都是。”
秦钰没忍住脸红了。
沈清遥却没真拿走这些东西，而是给了秦钰。
她说：“铺子里都有掌柜和账房，每月做好账本送来，你只需要看看是否有出入就行，不用耽误太多你读书的时间。”
“看账本的方法我已经教过了，你先试试吧。”
在这一砖头扔下去都能砸死几个权贵的京城，要么背靠大树好乘凉，好么自己就是有权有势。沈清遥既能给他们前者，但也希望同时有后者。
她的孩子，本该生来就什么都不缺的。
秦垣亏欠他们的。
都要加倍补回来——
沈清遥眯起眼睛，神色冷淡地看着门外，那个全身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冷淡的人。
——全部。
秦垣看着太阳疑惑——怎么突然背后发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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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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