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几日里，丹尼成了侦探社常客，借警局资源专心搜集诺维制药内部资料；博恩则从商业交易记录切入，梳理诺维制药与各企业的资金往来。
“我得去趟骆城，”沈乔尔坐在电脑前边打字边说。“拜访一下诺维制药总部。”
丹尼从文件堆里抬头，笑着提醒：“沈顾问，诺维那帮高层都是人精。您去可得留神，安全第一。”
“我不拜访高层……”沈乔尔头也不抬，应道。
“我和你一起去，什么时间？”博恩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取下那副厚重的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眉心，问道，“可今天不行，晚上有约。”
“约会？”沈乔尔终于侧过脸，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追问道：“是和女孩子？”
博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朵微微泛红，赶紧解释道：“不是，你别瞎想。是一个朋友，她最近遇到点小麻烦，想找我咨询一下。”
沈乔尔挑眉，双手抱胸靠向椅背：“博恩律师，业余时间还做公益？”
“她临时联系的。”博恩无奈，“你去骆城能不能推迟？等我们理完资料，一起去。”
“你们身份特殊。”沈乔尔将U盘插入加密硬盘，声音低沉，“我明天去外围摸底，你们继续挖内部资料。”
……
傍晚，丹尼离开后，博恩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屏幕，随后拎起外套走向沈乔尔：“我朋友爽约了。咱俩去Rustic喝一杯，开我车。“
慵懒的爵士乐从Rustic酒吧的门缝里溢出来。
木吧台的纹理在光影中显出复古的质感。
“早就想请你喝酒了。”沈乔尔朝调酒师抬了抬下巴，点了两杯杰克丹尼。他轻轻举杯与博恩相碰：“最近为了农场的事，辛苦你了。”
博恩抿了一口酒，镜片后的褐眸浮动着光影：“客气什么？倒是你，伤还没好利索，还想往骆城跑。”
“查探敌情。”沈乔尔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
博恩盯着他杯底残留的酒液，忽然轻笑：“你啊，还是老样子——明明最讨厌麻烦，偏要往最麻烦的地方钻。”他举起酒杯，“敬麻烦终结者。”
“敬真相。”
沈乔尔饮尽，冲调酒师晃了晃杯子。
“大律师今天不忙，和同事一起来喝酒啊。”调酒师动作利落地帮他满上酒。那是个年轻小伙子，金发碧眼，袖口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引得艾丝一阵惊叹，半透明的身影飘到吧台边，好奇地探着头。
「好帅…沈乔尔……你介不介意我……多看几眼帅哥……」艾丝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幽蓝的眼睛四下打量调酒师。
沈乔尔皱着眉，轻咳了咳。
“收工早，这是我朋友乔尔。”他看向调酒师，“乔尔，这位是鸡尾酒天才，奥斯顿。”
“莫非是新开的那家侦探社的沈大侦探？久仰大名。”奥斯顿笑容很灿烂，他熟练地拿起器皿开始调酒，“送您一杯我新研发的马提尼，不要拒绝。”
沈乔尔小啜一口：“有特色。”
博恩压低声音：“对了，奥斯顿，你最近有没有在镇上见过一些外来的商务人士？”
“外来的……商务人士没有，倒是面生的警官，见到不少。”奥斯顿声音温和，碧色眼神里带着笑意。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轻敲吧台，节奏恰好与背景爵士乐共振，“最近镇上，来了不少大人物，不太平。”
“可不是。”沈乔尔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深邃的眼底多了一层朦胧。
*
“博恩，你没醉吧？”沈乔尔的声音依然平稳，但步伐明显虚浮。艾丝晕晕乎乎地悬在空中，蓝色裙摆像波浪一样摇晃。
“有点，咱俩先走回我的那儿…也不远，十分钟路程。”博恩揉了揉太阳穴，脚步踉跄。
转过街角的瞬间，沈乔尔猛地刹住脚步——后颈的汗毛如遇警讯般根根竖起，清冷的空气中漂浮着焦灼的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近。
“有点不对劲。”他压低声音，眉头紧紧皱起。
博恩扶住路灯杆稳住身形，鼻翼微动：“我好像...闻到烟味了。”
话音未落，远处隐约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木材爆燃的噼啪声，一阵紧似一阵，节奏急促。
“那不是你家吗？！”沈乔尔指向不远处正腾起滚滚浓烟的联排别墅。
两人酒意如被冷水浇透，瞬间醒了大半。沈乔尔一把拽起博恩的胳膊，却感到对方浑身发软。
“是……”博恩喘息着，声音破碎，“琳达还在里面…我邻居……本来要见面……后来说不舒服…”
“走！”沈乔尔低喝一声，声音短促有力。
火警声由远及近，尖锐的鸣笛刺破夜空。浓烟呛得沈乔尔猛咳一阵，肋间旧伤因剧烈运动而抽痛，但他顾不上那疼痛，步伐反而更快了，几乎是拖着博恩向前冲。
“消防车马上就到！”沈乔尔边跑边喊，声音嘶哑。
博恩踉跄着跟上，眼镜早已不知去向，双眼被烟熏得通红。他断断续续痛苦地说道：“不是我的……是琳达的房子着火了…她说头疼睡下了……在二楼卧室……”
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艾丝飘过来，声音无比担忧：「我们别靠近了，消防车马上就来了……沈乔尔，火太大了！」
博恩瘫坐在路边，双手撑地，大口喘息：“我……我跑不动了……”
沈乔尔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博恩的状态，又抬头望向火光冲天的别墅，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
“琳达住在哪间？”沈乔尔转向博恩，声音急促。
“二楼……右手边第二间……”博恩喘息着回答，双眼死死盯着那扇被火焰包裹的窗户，“乔尔……怎么办？”
“艾丝，你去看一下琳达的情况，能不能找到她！”沈乔尔朝艾丝喊道，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急切。
「我……我试试！」艾丝飘向别墅。
“你在和谁说话，乔尔……”博恩捂着嘴剧烈咳嗽，随后声音颤抖，双手紧握成拳，“琳达……她要是……”
屋内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艾丝欣喜若狂：「她还活着！但窗户和门好像都打不开！」
沈乔尔眼神一凛，拔腿就朝刚刚停稳的消防车方向奔去。
“同志，里面有人被困！”沈乔尔气喘吁吁地拦住一名消防员，手指着那扇被火焰包裹的二楼窗户，“二楼右手边第二间卧室！”
消防员迅速领会情况，立刻通过对讲机向队友传达指令。
云梯迅速架起，消防员们沿着云梯向着火光冲天的二楼攀爬而去。
沈乔尔和博恩站在下方，仰头焦急地望着。
“…她一定会没事的……”他喃喃自语，目光死死锁定云梯上消防员的身影。
博恩的眼神跟随着消防员的每一个动作，直到琳达被安全传递到地面，他才长舒一口气。
“琳达，你怎么样？”博恩冲了过去，声音颤抖不已。
*
深夜，医院长廊的白光刺眼。
“解释。”
沈乔尔背靠着墙，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
博恩身体一僵，眼神躲闪，双手不自然地插进口袋。
沉默良久，他抬手扶了扶眼镜，声音发紧：“是，我确实喜欢琳达。她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只说感觉有人跟踪她。我本来打算今天和她聊聊，帮她想想办法。沈乔尔，今晚多亏了你，不然琳达她……”
沈乔尔打断了他：“别说了，人没事就好。不过，我总觉得，这起火灾可能不是意外。”
博恩猛地抬头，压低声问：“你是说，有人故意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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