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王且初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眼角边还有泪痕,他刚刚服下药不久,现已深夜,何青歌没让李公公通知太后,不过明日避免不了一场责罚,何青歌有些头疼,她哪知这祖宗到底是怎么了。

“咳咳”内室传来声响,她站起身子走过去,王且初醒了,他趴在床边朝地上干咳,何青歌见情况不对,连忙向前拍背给他顺气。

“来人.....”话还没说完何青歌的衣袖就被拉住。

“别..喊,咳...咳,朕..只是被药呛住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声音嘶哑,他咳的胸腔震动,整个人颤抖不停,他身着宽大的寝衣,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他许是咳够了,又重新坐回床上,吐了一口浊气道:“你说的那个条件朕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朕,要把沈笙安然无恙地放出来。”

何青歌心中一喜,笑嘻嘻的说道:“皇上,妾身已经想好了,不过这件事得需要您的配合。”她眉眼弯弯,笑得狡猾。

王且初不禁地浑身起了一阵寒颤,她扫了一眼四周,向他招了招手,她趴在他的耳朵上轻声说了几句,便起身道:“陛下,妾身这个法子,如何?”

他有些犹豫,皱着眉头看着何青歌道:“你说的这个法子,会不会伤到沈笙。”

“不会的”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朕信你,明日朕会帮你应付母后。”他语气有些僵硬,随即说道:“朕要睡了,你且先找个地方随便睡一晚吧”话音刚落他就钻到被子里,侧身躺下。

何青歌无言,转身躺到寝宫的榻上小憩一会儿。

黑夜笼罩着大地,四周都寂静无声,只有马蹄声和车轮声响起,王明桓赶了十天的路终于到了,马声嘶鸣,马车停在树林中,周围只有树枝被风吹得沙沙的声音,王明桓下了马车,深色衣袍被风刮的呼呼作响,衣袖飞扬,大风刮在脸上生疼,他一脸面无表情的瞧着不远处,略微出神。

纪桦南刚走出暖和的马车外就被外面迎来的风吹了一脸,他忍不住双手抱臂缩着膀子跳下马车走到王明桓身旁忍不住感叹:“这里也太冷了吧。”

侍卫已前去通传,侍从手里举着火把,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前去通传的侍卫走过来回禀,青州刺史正向这里赶来,夜色苍苍,直到有几身影影绰绰的身影走到他们面前,周围灯火明亮,他们穿着由麻绳制成的草鞋,身披草蓑衣,头戴蓑帽,脸上也如路上遇见的灾民一样面黄肌瘦,但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炯炯有神,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他们从中间分开让了出一条道路,一名瘦弱,满头雪白的头发中间插着一根树棍,与这些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穿着一身青色官服,官服外,身披直到脚裸的蓑衣,直看清面前站立着的人随即拱手跪下,周围的人也纷纷跟着下跪,哪位老者涕零泪下拱手颤声道:“老臣青州刺史李怀恩拜见盛荣王。”

王明桓上前扶起李怀恩道:“刺史不必多礼,此次前来本王就是要与你们同甘共苦,一同治理青州”

李怀恩站起身子,他的腿上沾满了泥土也毫不在意,他的随从接过火把走到前面领路,他与王明桓站在一起,衬的他身量极其矮小,王明桓左手摩着扳指,轻声问道:“李刺史,本王看这几日天象,可能还会再下几场大雨,何不随百姓撤离,将灾民安顿好再来抗洪?”他觉得若是一直淋雨,晚上又阴冷无比,这样子久了灾民不是饿死就是身体长久失温冻死。

李怀恩摇了摇头,不语。

王明桓来到营地,黑压压的一片的全是用枯木和黄草暂时搭建起来的,上面的黄草还滲滲漏着雨水,他们躺在铺满的湿草上睡觉,整个脚裸露在外面。

“他没气了,快来人把他抬走。”一名侍卫说道。

“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带走他,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的丈夫”一位妇女跪下磕头苦苦哀求着侍卫,她的声音很大,震得周围的人都醒了过来。

那个侍卫没有听她的话,带了两个人把地上死去的男子抬走,那位妇女身形赢弱,没有力气站起身子,只能爬在地上,追着那两个士兵,他们好不容易在水患中活了下来,可她的丈夫发了高热,已有好多天。

妇人号啕大哭,扑到担架上,头望向天诉说着不公,她哭到虚脱,周围的百姓都被吵醒,有两个大娘把她拉到一旁,她就这样哭着任由着那些侍卫把她丈夫的尸体拉走。

侍卫把尸体拉到后山,那些都是死去的百姓,这些死去的百姓都会被抬去烧掉,以免引起瘟疫,这里地势高,暂时不会有雨水问题,可这里温度阴冷,与白天的温度天差地别,不适合长时间居住。

王明桓的侍卫搭建营帐,又给这些灾民送了些吃的。

李怀恩见那些灾民都醒了过来,便举着火把,他们这里阴冷潮湿,树木都湿透了根本生不起火,可看到青州刺史举着火把,就瞬间明白了过来,仿佛看到了希望那般,只听李怀恩说道:“青州的百姓们,朝廷没有抛弃我们…我们还有希望!”

“我们终于等到了希望,这些日子你们受苦了,如今我们有了朝廷的支援,我们一定能把我们的家给重新建起来,洪水一定会被我们击退,只要我们风雨同舟,携手前进,守望相助,一定会共度时艰!”李怀恩慷慨激昂的说着,这些都是他拼力救下的人,他的亲人在逃生中死去,他只剩这些家人了,这里人都是他们的家人。

那些人望向王明桓,他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便知是临淄来的贵人,前几日他们就听说朝廷派盛荣王前来赈灾,他们还有所半信半疑,结果等了好几十日,原本放弃了希望,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是真的,他们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聚在一起,他们都朝着王明桓下跪磕头。

“感谢盛荣王!”

“感谢我们大齐”

王明桓拿出手上令牌沉声道:“各位青州百姓请放心,你们是大齐的子民,此次本王前来就是奉朝廷之命协助你们,灾情一日不减退,本王便一日陪你们守在这里。”他脸上表情平静,眉头紧蹙,那样的气场,仿佛真正是江山之主。

李怀恩挥手道:“各位都起来吧,天色已晚,营帐已搭好,各位先休息吧。”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壮汉,老幼妇孺都已经送往其他地方避难。

王明桓跟随李怀恩进了营帐,里面只有一张草席,李怀恩拱手说道:“此次恐怕委屈王爷了,这里太过寒酸,只能委屈王爷歇息在来时的马车里”

王明桓点了点头道:“是挺委屈本王的。”

李怀恩冷汗直出,都是候服玉食的爷,恐怕一时接受不了风餐露宿,食不裹腹的日子,,正刚想开口说什么,只听王明桓淡淡的说:“今日本王不困,本王想与刺史商讨一下这里的形势,桦南你先去歇息吧,顺便去把司空总督,都水监,叫来。”

纪桦南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困,我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李怀恩叹息一声,盘腿坐在草席上慢慢说道:“这次水灾金提被冲垮,不过还好因撤离及时,只有少许人溺水,大多人都是靠水,吃水的人,都多少会点水性,只可怜了那些不会水的人,都丧命在城内。”

王明桓抿唇不语,就算会水,那样的急流恐怕已经被大水冲走。

李怀恩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实不相瞒,此次灾害,我怀疑都是这些匈奴在黄河上游开荒种田,导致大量泥沙进入河流,沉积在下游,形成了地上河。”

王明桓点点头,这些匈奴先皇在时就已投降,之后被一路押送到西北,那边关押的都是一些被流放的罪臣。

他看着手上的地图陷入沉思,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图上标的河口:“李刺史,这里的羊船有几个?”

“只剩下三四个吧”李怀恩有些疑惑道:“王爷为何问这个?”

“此次只需要王爷带来的人加固堤防,堵塞决口,就可以暂时保得安宁”

王明桓沉声道:“我看未必,堵塞决口虽然能暂时保得安宁,但是却反而使河道越来越窄,堤坝越来越高,反而阻碍洪水下泄。”他又说道:“我认为应该通过改河和修建滞洪区,让洪水自然分流。”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失色,可都觉得有些道理,现如今他们只有这一个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们已没有退路,只能去试一试。

“好”他以为会被众人反驳,没想到李怀恩第一个出来支持,他内心有些激动,可脸上确实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王明桓的建议让李怀恩茅塞顿开,:“明日我会组织人手,用一些竹笼,把这些竹笼铺满石子再乘着我再乘着木筏载着竹石笼一起沉入决口”

纪桦南一惊:“李刺史,你要亲自去吗,这太危险了,万一……”纪桦南没有说下去,李怀恩知道他想说什么就笑道:“这里的百姓那个人的命不重要,老夫只是青州一个小小刺史,曾经在青州里和他们朝夕相处二十年,他们不仅不嫌弃我只是一位小小的官员,却很尊敬我,信任我,自从我夫人去世后,他们和我朝夕相伴如同家人一般,自从我儿子在这场洪水去世,老夫一无所有,只有这个生存了二十年的青州,如今却看到青州成了这个样子,我对不起先皇,对不起去世的百姓啊”

王明桓来之前就让人查了李怀恩的事,他人一年不过六百石,却大部分捐献给地方贫苦的百姓,他的夫人韩氏生下孩子就去世了,他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却不料这天灾把他的儿子给带走了,李怀恩当年受到父皇的提拔,可他却拒绝皇恩甘愿留在青州,别人都说他傻,可他却笑着说,他的夫人还在这里,他还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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