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物品的江则嚣笑笑：“随口一问，别介意。”
林在当然不接受这个解释，江则嚣冷静回视，也不愿多说的样子。
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目光在无声中交峙。
“学长！”
一声长叫划破天空，朱成这次没直接进，而是聪明地敲了敲门，“能.....能进吗？”
“进。”
江则嚣目不斜视。
只见朱成小心翼翼地歇开一条缝，眼珠子刚嵌入门缝，又倏尔收了回去，只剩下一只悬在门框的手和提着的塑料袋：
“李云警监说，刚刚开会错过早餐了，给每位警察都发了一份，让我给你带过来......”
门内没有回音，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朱成想完了，不会是我打扰到他们了吧？
“学长.....我带过来了！你......你记得吃！”
终于，朱成手中的塑料袋被人接过，江则嚣冷声道了句“谢谢。”就关了门，留下一句：
“你去忙吧，朱成。”
话还没落下，朱成人就没影了。
打扰这个形态的江则嚣，还是太需要勇气了！
“吃饭。”
江则嚣把塑料袋放桌上，“热牛奶，面包.....你香蕉还没吃？”
林在抬手去拿，江则嚣眼疾手收了回去：“那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林在收回目光，拾起香蕉拨开，“不答。”
江则嚣移开水，笑容意味深长：“你吃得下？”
林在细细咀嚼着，有一股“我就可以”的倔强，可扬起头喉结使劲上下滚动了好几次，那口果肉还没下肚。
林在的脸一下子从煞白变得嫣红。
江则嚣吓呆了，连忙拧开瓶盖，毕恭毕敬地把水送到手边，见林在慢慢抿了一口，面容褪去红润，才敢开口：
“你......故意的吧？真的咽不下去？”
林在面无表情地抬眼，微微转过头，再咬一口香蕉。
“......”
“诶诶诶，好了好了，给你吃。别吃那玩意儿了。”
江则嚣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取出牛奶，亲自插好吸管，弯曲到最适合饮用的角度，撕开面包的外包装叠好，恭敬地推到林在桌前。
林在无声地瞧了他一眼，低头去够吸管，江则嚣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俯下身子，为他抬高：
“诶，我说，你就非要这样喝吗？”
林在看着他。
“也行吧，那我可以问了吗？”
“说吧。”
江则嚣拉出一张椅子龙盘虎踞地坐下，问：
“林医生，你对你的病人接连在狱中死亡，有什么看法？”
林在抽出朱成拿过来的资料，翻看了几页：
“没什么看法，我是警局合作医生中唯一的主任医师，接触的病人很多，尤其是一些重罪减刑犯人，我只能对他们的心理安全负责。人生安全，应该是你们警察保证的吧？”
林在微微一笑，那笑容很柔和，却在江则嚣眼中，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是啊，
他和昔日恶魔共处一室，可却拿他无可奈何。
江则嚣说：“你知道赖川的结果下来了吗？”
林在咬一口面包：“是什么？”
江则嚣往前挪了些椅子，目光不移：“我们几乎确定陈德兵父母就是凶手，他们当晚出现在学校和警局的监控路段中，但是无法判罪。”
“证据不足？”
“不是。”江则嚣说，“是逻辑不通。”
他踩下椅子锁，蹬地转了一圈，来到林在旁边，就着林在的肩读文件：
“你看，罗瑞案也是一样，狱警凌晨5点才发现失踪，询问得知，整个夜晚他们保持清醒，没有看见和听见任何人进入监狱。”
江则嚣故意顿了顿，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说：
“陈德兵父母，一对学问不高的中年人，职业普通平常，有什么本事能做到凌晨潜入监狱，完成杀人的同时，不惊动任何狱警？”
他特意打量着林在的表情，林在风平浪静，连眉都没挑。
“你的意思是，陈德兵父母不具备作案条件？”
“是又不是。”
江则嚣搭上林在的肩，意味深长道：“很多人都不具备作案条件吧，林医生。”
这话的目的性很强，林在察觉到其中深意，眼皮一挑，正面撞上江则嚣凌厉的目光。
“——在盯什么？”林在不再掩饰，“你想说我可以直说，江则嚣。”
他直接叫江则嚣大名，江则嚣在心中暗爽一声！
江则嚣指着文件上“监狱”两个字：“能自如进出监狱的，除了我们警察，就只有你们合作医生了吧。”
林在平静道：“实际上，每次犯人押送监狱的时候，我都会遇到很多人。”
江则嚣自动屏蔽了这句话，将林在搂得更紧，直接贴到了资料面前，继续说：
“杨艾罗，赖川，罗瑞，这三个畜生没有任何交集，却同样死在监狱，我不觉得有任何凶手拥有杀死他们三个人的完美动机，除非......”
江则嚣视线离开文字，直勾勾盯着林在，说：“除非凶手是三个。”
“那罗瑞的那个是谁呢？江警司。”林在吃完面包，一根一根地擦拭手指，“你们开会了四个小时，不会还没线索吧？”
“.....”
江则嚣被问住了，别说线索了，现在连罗瑞的尸体都没找到！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自然地接过林在咬了两口的香蕉继续吃：
“凶手是三个，杀人手法和过程又一模一样。我们推测是模仿作案，既然赖川被抛尸在了自己杀人时的现场，那么罗瑞也应该被扔在一样的地方——他在家中杀死女友卡妮尔，我们已经派警员去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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