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种情况一般需要人为干预。
最后,大家凑钱请小型挖掘机来村里把路上的雪铲走,当然花了钱效率就是不一样,不到一天时间,路上的雪就被铲干净了。
……
因为这几天瓦罐小学放假,江忆安去许一那里学习的时间也相应增加,去的时候正看到院子里几位老师正合力铲雪。
老师们大多数来自城里,加之小区里本就有物业专门清理,平时自然不会遇到这种事,只是现在,却需要自己清扫自己门前的雪。
不过,虽然老师们费了很多力气,但效果似乎……并不是明显。
许一大病初愈,加上她本身比较怕冷,本想晚一点再出来,但是顾及到有的老师动员大家一起出来扫雪,她也不好拒绝,只能尽力先把自己门口的雪扫了。
到现在已经铲了一个小时,还只是清理出一条羊肠小道,她第一次来北方,就遇到了十年难遇的暴雪,穿着厚厚的靴子踏出去,有的地方甚至能淹没到膝盖。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的厚羽绒服似乎就挡不住这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了。
许一微喘着粗气放下铁锹,准备靠墙休息一下。
“老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来帮你。”
她转头去看,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江忆安已经利落拿起铁锹背对着她开始铲雪。
许一有些惊讶,连忙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江忆安已经拿着铁锹走远,一边说:“老师,我经常干活,有的是力气,这点雪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许一看到铁锹已经拿在江忆安手中,就像那天她二话不说将自己的行李箱提起来一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就任由她去做。
而这边有了江忆安的帮助,很快就把雪铲完了,最后只留下她堆的那个雪人,不过已经被大雪覆盖,看不清原貌,只有那条红色的围巾在一堆“雪山”中格外亮眼。
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将一望无垠的雪后蓝调驱散,升起一盏盏温暖的白光。
房间里没有热水,许一特意回屋烧了一点,又费心思晾凉,调试好温度,才端着杯子走出去。
而刚走出门,看到院子里被堆得整齐的一座座“小山”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虽然但是……很像有强迫症的人做的。
看着眼前不知何时被恢复的“玛卡巴卡”雪人,又看了看远处女孩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天色已晚,江忆安将铁锹靠在墙上,对许一说:“老师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学习。”
这个时间和平时相比来说并不算晚,但许一能看出她脸上明显的疲色,尽管她已经在极力掩饰。
她大致能猜出来,上午也看到过江忆安在家里推了一上午的雪,下午又来她这里帮忙,即使现在想要学习,也是有心无力。
“等一下。”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温度正好,里面放了糖。”
江忆安微怔,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透明的玻璃杯,不过,她并没有拒绝,而是接了过去。
柔软的双唇碰到杯口,舌尖处传来甜丝丝的味道,明明是很普通的白糖水,但她就是觉得如此好喝,甚至一口气把所有糖水都喝干净了。
许一在一旁道:“不必全部喝完。”
江忆安只是笑,然后把杯子物归原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的水甜了,嘴也甜甜的:“老师给的不浪费。”
许一无奈一笑,因为她这句话,也没有了之前的严肃,接过杯子后,温和地说:“伸手。”
江忆安没有丝毫犹豫,老老实实朝她伸出手,期待地盯着自己的手心,像是第一次讨要糖果的小孩。
许一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放在她的手心里。
“记得你喜欢吃这种糖。”
“蔓越莓糖。”
……
等人走后,许一转身回屋,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就愣在了原地。
手中杯子的余热已经消失,刚刚出来的时候没发现,直到现在她才看到,外面的窗台上摆着一只雪雕的小猫。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在院子里铲雪的那个身影早就已经走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手指不觉攥紧玻璃杯,她一步步走过去,低头看着这只小猫。
这只猫似乎和那天规规矩矩的姿势不一样,江忆安重新给她雕了一只。
眼前这只尾巴高高翘起,双腿向前伸,仰着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懒懒地和她打招呼。
或许是时间太过仓促,不平整的表面像是炸了毛,只是,非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显得可爱又活泼。
唇间溢出点点笑意,对视了有一会,她用食指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头顶处凉凉的,恰到好处的凹陷,好像曾经有指腹碰过这里。
……
江忆安回去的时候口袋里塑料糖纸的声音咔咔作响,随着她一蹦一跳的动作,也同样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走到家门口时,她轻声把大门打开,又无声关上,用手攥住口袋,小心翼翼往自己房间里走。
直到关上房门,她才长舒一口气,将蔓越莓糖摆在床上。
“一颗,两颗,三颗……”她细细数着,好似非常有耐心,不厌其烦地数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觉得这五颗糖比上次许一强硬地塞到她手里的糖看着顺眼。
直到晚上兴奋劲过了之后,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还是撑着精神把曾经藏在衣柜里的那五颗糖拿出来换上新的。
随后,毫不怜惜地将原来那几颗糖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她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体,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
半夜,她做了一个梦,或许也不算梦,而是那天她第一次见到许一时的场景。
梦里的一切都很虚幻,却又如此真实。
太阳高照,炎热的温度将路面上的空气扭曲,因为穿着长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拿着书快速往学校的方向跑去,只是不知何时,耳边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她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几位拉着行李箱的年轻人。
大家的脸上洋溢着疲惫的笑容,三言两语交谈着,他们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青春又靓丽,像刚踏入社会的模样。
最后,她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连看向周围的景色,眸光都是淡淡的。
那人穿着一身黑,极其低调,但偏偏是一身黑,将她整个人衬得优雅高挑,柔顺如瀑的长发在风里飘扬,与其他人及周围的景色都显得格格不入,全世界只剩下那抹唯一的亮色。
她就这么混在所有人之间,但是却总能让人一眼看到她。
那天周一,瓦罐小学正在升旗,所有学生都见到了新来的支教老师。
她也看到了。
这边的路有些难走,待其他人散开,已经拉着行李箱走远,还剩那位老师自己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在后面慢慢走着,直到张博瑶跟上来。
风一吹就满是灰尘的土路上,她快速从两人身边跑过,仿佛命运般的逗弄,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忆安,过来。”
……
[我们相见的第一面不是你先看到我,而是我让你看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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