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东西?”
怎么凉凉的。
她忍不住惊叫一声,赶忙跑开,整个人被吓得几乎炸毛,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啪——”
不知怎的,跌跌撞撞跑开的过程中,身体不小心撞在墙上,阴差阳错下就把灯打开了。
整个房间亮起来,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她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等了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
狭窄封闭的空间呈现在眼前,她皱了皱眉,快速环视这个不到几平米的房间。
这是一间用薄板隔出的地下室,没有窗户,地上又潮又热,连桌子都像是外面垃圾桶捡来的,缺了一根腿,又被人用木棍补全。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唯一看得上眼的是一个暗绿色的行李箱,想起刚刚小腿处冰凉的触感,应该就是这玩意“追”她。
新换的灯泡发出亮眼的白光,明亮的光线与这个潮湿破旧的地下室格格不入。
所有的家具都是破的,衣柜也是用塑料片组装的,眼前一片灰色,而唯一违和的是掉在地上的红玫瑰。
刁宁走过去,好奇捡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不是真的,而是用红色的纸叠的,却与真实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
她把玫瑰花放在行李箱上,又捡起掉在地上的书。
这是一本几乎被翻烂的习题册,而上面的年份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了。
她掀开封面,唯一能证明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这本书的扉页上整整齐齐写着三个字:江忆安。
顿时,手里的书几乎有些拿不住,她重新坐回床边,再次环视这个房间,觉得这里更加潮湿阴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用手撑着身体,指尖碰到什么,她才发现床边放着一张纸条,字迹同样工整,应该是写给她的。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我去上班了,桌子上有早餐,醒了之后就离开吧。
看了一半,刁宁“嘁”了一声,随手把纸条扔在床上。
……
晚上十一点,江忆安回来了,她疲惫地拿出钥匙开门,结果刚要转动,没想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刁宁顶着一头炸毛的红头发,笑着和她打招呼:“嗨。”
江忆安被吓了一跳,背心黏在皮肤上有些难受,她看着地上放了一大堆东西,冷淡道:“你还没走?”
刁宁嗔道:“这么不欢迎我啊。”
她不禁吐槽道:“怎么你这里连个吹风机都没有,洗澡上厕所还要去外面。”
“一点都不方便。”
江忆安关上门,没再管她,开始拿衣服准备去洗澡。
刁宁指着地上的一大堆:“我看你房间里缺了好多东西,今天逛超市的时候顺便就买了,别嫌弃啊。”
江忆安看了一眼没说话,就拿着盆出去了。
她以为自己洗澡回来后刁宁就会走,没想到人家还在,甚至还在那里给她组装一个小柜子。
她看着坐在小马扎上认真研究的人,不禁道:“时间有些晚了,你该回去了。”
刁宁没有看她,只是有些不满地说:“你这么小气做什么,我都快走了,有空请我吃顿饭呗。”
这次,江忆安终于看她:“你要走?”
刁宁喝了一口气泡水,说:“是啊,之前我还想带她们一起离开来着,不过现在没人跟我走,那我就自己走。”
“去哪?”江忆安问。
刁宁:“首都。”
江忆安:“有点远。”
刁宁说:“不过机会多嘛,我知道搞音乐这条路很难走,但我还年轻,还有机会,这次也不搞什么组合了,打算自己唱。”
“可以上台唱歌了吗?”
刁宁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恐怕还要先适应适应才行,不过既然选择走这条路,总有一天要上台的。”
江忆安鼓励她:“你想开了就好。”
刁宁笑着说:“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想开的。”
江忆安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滴,好奇道:“怎么说?”
刁宁叹了一口气:“绝处逢生嘛,是你教会我的啊,你和你姐姐的关系都那样了……”都没放弃。
或许是觉得揭人伤心事不好,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一听到这句话,江忆安罕见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
刁宁赶忙说:“哎呀,别生气嘛,不过,许一姐姐那么平和的一个人,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人家了嘛,能和你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江忆安没搭理她,扯开话题:“你不上学了?”
刁宁没有看她,随意点点头。
“不过,现在想读也来不及了。”
“你父母同意吗?”江忆安问。
“我都赌赢了,他们说话算话,不能再管我了……”
说完,刁宁就沉默了,她是传统家庭出来的孩子,更不用说父母都是老师。
从小仗着自己聪明不好好学习,离经叛道,专门教训欺负小女孩的男生,说他们没种,有本事就来找她挑战,那时她长得高,每天咋咋呼呼,哪哪都不像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导致大家都怕她,每次不是请家长就是请别人的家长,可把父母给气坏了,但又拿她没办法。
所以在一次次失望的累积中,生日那天她高高兴兴地染了一头红发回家,当场就被父亲打了一巴掌。
“我难以想象自己以后读完大学出来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她看着江忆安,“就像你这样。”
“我不懂你为什么喜欢音乐却要放弃加入我们,你是为了那个姐姐?”
江忆安将洗脸盆放下,坐在床边。
“不是,我是很喜欢音乐,但是也喜欢学习,做手工,喜欢这个世界上任何新奇的东西,我的喜欢还没到那种放弃一切去追寻的程度。”
“很羡慕你有这种勇气。”
良久,刁宁站起来:“明天晚上有空没,请我吃顿饭吧。”
江忆安看着她:“好。”
其实她本来不想答应她,因为和她搭档的女人明天晚上有事,她没有驾照不能开车上路,于是也打算请一天假,没想到刁宁刚好撞上她不上班的时间。
……
第二天,江忆安下班早,给刁宁发了一个地址。
等刁宁七拐八拐打车来到后,看着眼前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吃街发愣。
“……这里是有多好吃,竟然让我来这么远的地方,如果不好吃那我可不乐意了。”
“这顿不算,”江忆安说,“现在还没确定,等你决定走的时候我再请。”
刁宁疑惑道:“那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吃?”
江忆安带她走在前面,过了一会才说:“可以看到她。”
刁宁听了这个理由,彻底无语了,所以来这么远吃一顿路边摊就是为了看别人?
“所以,你跟踪人家啊?”
她的声音有些大,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她赶忙收住声音追上去。
江忆安走在前面,哼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这种事我做得还少么……”
*
梅江有夜生活,晚上七点,这条小吃街就挤满了人,附近有一家职业学院,所以来光顾的也有很多大学生。
走了一路,刁宁手里已经提满了各种食物:鸡叉骨、特色芒果花、五色糯米饭、糍粑、槐花粉,筒粉……
而江忆安手里只提着一碗糖水。
走到尽头,两人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吃饭。
刁宁一边吃一边说:“好久没有这么放肆了,太爽了。”
她用竹签插了一块沾满红糖的糍粑递到江忆安面前:“你也吃,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完。”
江忆安摇了摇头,没吃。
刁宁也不在意,收回手,一口塞进嘴里,嘴里还说着什么。
周围依旧没有熟悉的身影,糖水塑料盒外面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水珠,一圈逛下来,里面的冰沙已经融化,江忆安打开盖子,用塑料小勺喝了一口。
甜糯的芋圆夹杂着香浓的牛奶,细腻的芋泥混着剩下的冰水在嘴里有种沙沙的口感。
很甜,很糯,买了那么多次,这却是她第一次吃。
确实很好吃。
怪不得她会喜欢。
曾经无数个炎热的午后,她大汗淋漓地把芋圆牛奶冰送到熟悉的寝室楼下,偷偷藏在树后见她。
“忆安。”刁宁在一旁叫她。
江忆安没听到,直到听到高跟鞋咔哒咔哒的声音,她才像是被打开什么开关一样,猛地回过神,看到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人。
她下意识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可是刁宁拉住她:“她好像不太想见你。”
看到她的反应,又说:“那天你没跟她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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