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浪漫的花都。无数艺术家毕生追求之所。
华丽美观的建筑中隐藏着众多通向未知的道路,每一块泥土仿佛都带着花的芬芳,身着华冠丽服的先生女士们行走在雕阑玉砌间。
手摇风琴细腻唯美的音色伴随着咖啡的气息从街角弥漫开来,混杂着治愈的奶油与可可。你一手转动轮子一手按动琴提下方,音符如行驶的车轮被碾入灰尘,却飘荡着阵阵余香。
路过的人很少有停下来驻足的,但因为你选的地段不错礼帽里还是塞了不少纸币。
逐渐盈满的货币给了你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于是那律调跳动得更加欢愉。脍炙人口的民谣在逐渐沉沦的黄昏中偏向平静,最后一曲拉下帷幕,你仍意犹未尽。
“呀,阿佩伦斯,今天的曲子也很不错。”
有着卷曲的金色短发,面庞略显稚嫩的路人有些自来熟地你打招呼,你半开玩笑地欠身:“老爷喜欢就好。”
给够钱让你唱几首赞美主的圣歌都行,不过你可不能保证歌会唱成什么样。
眼珠子提溜转动,你利索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乐器。眼角余光注意到那位常客已经消失了,估计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
你也该去解决额外的工作了。
想到这里你不禁感到苦恼,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轻快的心情走在充斥着污水与排泄物街道上。
周围是衣衫褴褛的人和过度拥挤的住宅,显得那些垃圾战战兢兢的,好像是从房屋缝里漏出来的,便开始野蛮生长。
虽说五十年代这个国家就开始着手改善贫民窟的环境,颁布法律促使当局改善“非正规聚集地”的卫生条件,但地方当局缺乏足够的能力去改善。
何况这条及后来的法律还使得私人部门对房屋建设投资不足,贫民窟的居住条件愈来愈差。
巴黎、乃至这个国家都被打造得浪漫无比,仿佛它并不是拥有共同语言文化等等的社会群体,而是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你想带着这样认知的旅客来到巴黎,也注定只会失望而已。
不过你也没出过国,一切不过是庸人的侃侃而谈。
顺手把已经染血的破烂小阳伞扔进垃圾堆里,你自暴自弃般地向约定好的地点疾走。
显然,哪怕是最遵守礼仪的淑女都做不到在这肮脏的街道全身而退,更别提你这个半吊子。
“中午好,但丁。”
你轻描淡写地把牛皮纸袋放到桌上,本来就封口不牢的纸袋因此软塌塌地倒了下去,里面装的东西滚了出来,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
但丁见状连忙向前把它放回去,你见他这个有些滑稽的姿势忍不住发出了短暂的笑声,他则用那双有着浓密下睫毛的眼睛白了你一眼。
“如果您能平易近人一点我会更好的,大小姐。”
“那我还是嚣张跋扈着吧。”
“太嚣张可是会被人踹到臭水沟里去的——话说你身上好臭。”
“稍微转了一下,贫民窟还挺有意思的。”
“你这袋子是直接从面包店顺的吗,上面还有面包屑。”
你十分嚣张地拿出了另一个纸袋里的贝果,假意瞪大了眼睛。
“哎呀,没想到竟然会被但丁发现。”
短暂的插科打诨之后你们就切入了正题,对方闲聊般问道:“【热沃当的兽】都是什么时候的旧事了,可不一定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但丁又嘀咕了一句:“而且怎么现在想起来查。”
“我期末论文想写这个。”
情报贩子没有拆穿你敷衍的谎言,把牛皮纸袋的口封好装进手提箱就和你告别了。
贫民窟人多眼杂并不是理想的交谈场所,但同时这里也气息混杂消息更迭极快,也不容易落下把柄。
你隔着空气对这栋破旧的红房子划了几下,默默拉低了帽檐。
天上挂着一轮美丽的白月,你静静地凝视着夜晚的美景,随后向旅馆飞奔而去,就像热恋中的少女奔赴一场约会那样。
人类的姿态在黑暗中逐渐消失,复杂的术式重构为了一只可爱的黑猫。
你放纵地打了个哈欠。
褪去了沉重的皮囊,你真切地感到身体轻盈无比,最重要的是连臭味都一起消失掉了,你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屋檐之间。
金色的猫瞳中流露出无数术式,里面寄宿的是万物的构成式。普通人类倘若多承受一秒这幅场景恐怕就要大脑灼烧,很可惜这点计算量对你而言是家常便饭了。
这街道晚上没什么人,黑发蓝眼的青年独自站在路灯下。或许是在等什么人,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停留,暖黄的灯光让他的眉眼柔和了一点。
你的瞳孔微微收缩,尾毛竖立后腿紧绷,耳朵稍稍向后立起。
你迅猛地扑向了路灯下的青年,如同一团黑色的陨石,在即将扑到他身上的几秒前你捕捉到了对方脸上惊愕的神色。
“我好想你啊,瓦尼塔斯——”
你的声音都不由得甜腻了几分,但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丝毫不懂怜猫惜玉的道理,抽出了厚书,把你拍到了墙上。
“啪叽。”
年久失修的墙上出现了几道裂痕,你摊成了一摊猫饼,身体接触的墙体被不动声色地修补完毕。
在即将滑落到地上,和污水相亲相爱前,你用瞬间用给自己构成了一副新的皮囊。
你不满地在原地跺了几下向他控诉,丝毫不在意污水溅到靴子上:“很痛啊。”
“说痛的是我才对吧,”法官大人驳回了你的上诉,还咬牙切齿地给你追加了几条罪行,“也不知道是哪头臭猫干的…!”
看着他下巴处还未完全消退的伤痕,你感受到一阵心虚。然后对方却走在了你的前面,好像企图和你擦身而过。
于是你忙不迭地换回猫咪形态,扒拉几下跳上了瓦尼塔斯的肩膀,你凝视着他的下巴,通过运算完美地修复了那道伤痕。
你自知理亏,干巴巴地表达歉意:“你可不许生我气了。”
“你这道歉听着还真是让人火大。”
“因为我太喜欢瓦尼塔斯了嘛。”
瓦尼塔斯探出手来想要抓住你命运的后颈,但你岂能让他得逞,毕竟你也是老滑头了。
如果旁边有路人能看到这么一幕,必定会感叹生命真是越来越奇妙了。
那黑猫的构成轰然倒塌,化作了一摊黑色的液体。
以慢动作来看这液体并没有顺着青年的袍角滑落下来,而是借着尚未消失的爪子构造迅速攀进了他的口袋,只是移动的速度太快才导致看起来才像流体。
你还嘚瑟地在瓦尼塔斯的口袋里晃了晃:“臭庸医,你来抓我啊!”
对方冷酷无情地宣布:“今晚你睡厕所了。”
“什么!”你老脸一红,可惜此时你只是瓦尼塔斯口袋里的一坨史莱姆,他看到你这个表情内心着实毫无波动,“瓦尼塔斯今天要和我睡一间房?哎呀好激动啊——”
他露出了一副“还算你早意识到”的恶劣表情:“我可没说谁要和你一起睡啊。”
刹那间你沉默了,不过很快就想出了话来堵他:“……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瓦尼塔斯那副切换于愉悦和嘲讽间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大幅度的碎裂:“你这次又看了什么糟糕的儿童读物。”
话是从谁那里学的并不重要,成功在瓦尼塔斯扳回一局足矣让你沉浸在喜悦里。
你想着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这庸医计较,谁让你喜欢他呢。
你断断续续地哼起了小调,构思着下一次街头表演的谱子,时不时添加一段新的歌词,新旧叠在一起,很难让你分别出哪个好哪个更好。
苍白的月光吝啬地只照亮了一点亮光,青年的眸子在夜里深沉地有些吓人,你忍不住给他打开了一盏暖红的灯。
他顺着亮光走,要了这家小但干净的旅馆一间房,而你还断断续续地哼着歌。
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煤油灯忽闪忽闪的搭配上这调调还有几分恐怖,可惜的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现在的瓦尼塔斯应该不会怕这些吧。
瓦尼塔斯从老头那儿接过了煤油灯和钥匙,“咔哒”声响起,他把煤油灯放在了老旧的木桌上,接着脱下了外套扔在小沙发上。
你从善如流地披上了人类的皮囊,倚靠在沙发上,暗红与黑交融在一起,又略撒了些光,借此晕开你白皙的皮肤。对方脱去了质地柔软又略显厚重的披风,露出被深色马甲勾勒的腰肢。
在仅有一盏灯的黑夜里,他耳坠折射出的光如同白昼般清晰。
你欣赏了会,懒惰地假意阖眼:“谈正事了?”
瓦尼塔斯默认了这个前提,平静地说:“我的患者昨天就该到达巴黎,可是今天别人却告诉我她已经死了。”
你有些小失望,毕竟你更乐意和他做一些快乐的事,而不是谈正事。
指尖在空中划了几道,你模糊重组了术式,于是悠扬的节奏蓝调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
“你想要答案?”
“答案的价格我可付不起,”他眯起眼,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把装着报酬的信封向前推,“告诉我她的尸体在哪里,阿佩伦斯。”
“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出门右拐再左拐,向前直走大约二百米,绕过居民区和这边的小巷,”你从影子中拿出简易的地图指给他看,“再走到这边你就可以看到贫民窟的影子,哝,南北方这栋破烂红房子。”
“——不过尸体不在这里,到这个房子后你再去这条小巷,大概一半的地方就能看到了。”
你故意留半句话后说想要逗逗他,见没逗到不免有些恼怒:“没别的想问的了吗。”
“我可没有多余的东西付给你,”他开玩笑似的说,“那全知全能的阿佩伦斯·挪大人考不考虑给你的熟客打个折?”
“不考虑,”你慢吞吞地眨巴眼睛享受着美人计,在你眼里他什么都不做就是个浑然天成的美人了,“不过有东西可以抵债,就在那栋红房子里。”
“是什么?”
“那就是额外的价钱了。”
你看着对方一瞬错愕后露出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接着眸色一暗,众多术式在眼中翻滚。
你们都心知肚明你并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神,最多只能算一个概念的代理人、一个化身。不过还是能“看到”很多人类亦或者吸血鬼思维无法企及的东西。
【祸名】、【真名】。
世间的一切呈现在你眼前,毫无隐瞒。
【猎人】……不,这件事上没什么关系。
对,是【祸名】——
词语在齿间弥留,直至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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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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