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去撒尿我怎么就不能——”苏樱正想说,被虎子拉了一下袖子,虎子低声说:“你傻啊,大庭广众说这话。”
虎子说完,抬头看了费肖新一眼。他比费肖新小三岁,可身量敦实,看起来能把费肖新装起来。
他站在苏樱前面,闻到地上的菜味揉了揉鼻子说:“你俩有话回去好好说,我姨还在家里等着呢,犯得上让外人看笑话的。”
这话相当于给费肖新与苏樱递了个台阶。虎子怕别人误会苏樱刚刚去小树林谈对象,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刚才想撒尿,但是又怕黑,就让樱子陪我走了一段路。各位乡亲都不要误会啊。”
说起虎子来算得上是名人,他家里有家底三代单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六个人的小皇帝。全家人齐心协力,一心想要把他培养成才,前前后后没少往他身上花钱。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等到一开始念书,从学前班到小学再到初中全都在县城里念得,几年下来一点乡土气都没有了。
大家看着圆圆壮壮的虎子,再看面黄肌瘦的苏樱,都知道他俩从小玩的好,一直都是姐弟称呼,根本不会往歪处想。
费肖新也有点怕虎子,他知道虎子的爸爸周中国是县里棉花厂主任,母亲后来进厂到了后勤部。妥妥地双职工家庭,条件不要太优秀。
费肖新在虎子面前就会很自卑,觉得他爹读了这么多书,死之前的成就还不如一个农民家庭。
而且他想着日后到县城里去念书,少不了要走走老周家的关系,怎么也不能把虎子得罪了。
看出虎子向着苏樱说话,他也没逼问到底,毕竟他脚下的布包里还有小寡妇送的东西呢。
看热闹的人知道有人拉架,他俩吵不起来了,一个个拿着小板凳往家去了。一时间,大商店外头全是手电筒的光束在晃动。
苏樱趁着大商店没关门,跑到里面买了三颗电灯泡准备带回去换上,她可实在受不了大晚上点蜡烛的日子,被赵琴念叨就念叨吧。
虎子奶奶家跟苏樱家就是前后院,怕他俩走到一半真打起来苏樱吃亏,虎子干脆跟一起来的伙伴打声招呼,跟他俩一路往回走。
虎子许久不见苏樱还有不少话跟她说,一路上捡着县城里看到的笑话说苏樱听,笑得苏樱咯咯咯的笑。
费肖新看不起苏樱一副没见识的样子,麻木地照着手电筒沿着土路往回走。
到前后院分隔的路上,虎子打了声招呼就去奶奶家了。费肖新本来想着自己干脆回去算了,又想知道赵琴帮他打听的怎么样,于是跟苏樱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家里烛光摇曳,赵琴在蜡烛下面缝着夏天苏樱要穿的棉布衣裳。苏樱眼瞅着是个大闺女了,不能老是穿着掉色的大T恤。
就算苏樱自己不要求,她也觉得过意不去。
费肖新在她面前可会装成好人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嘻嘻地跟她说了几句大集上的事儿,还说今天摊位上的生意可好了,全都卖了出去,钞票都说不过来。
苏樱把剩下的五块多钱递给赵琴,赵琴高兴得不得了,直念叨说:“还是你说对了,你哥去大集上比娘卖的好多了。瞅瞅就那么点玩意就卖了五块多钱。”
看费肖新得意的样子,苏樱恨不得打他一耳光,说道:“主要是我拌的萝卜咸菜卖的好,一包五毛钱。”
赵琴转头就问费肖新:“你妹妹说的是真的?那东西能卖五毛钱?”
苏樱烦死赵琴这副嘴脸了,说:“他上哪里知道去,到了大集人就不见了,等到快散集才来。”
费肖新赶紧找借口,把手里拎的布包往桌子上一放,借着烛火打开给赵琴看:“这都是我托人从城里带回来的教科书,一本不差全在这里。里面还有勾出来的重点和老师印的试卷呢。我就是去找人拿这个才没在集上卖东西的。”
赵琴认识不几个字,还是把教科书拿起来翻了翻,看到里面的确有人写的上课笔记。
费肖新瞅了苏樱一眼,对赵琴说:“妹妹还买了不少辣椒面,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光是这些她就花了五块多钱。”
赵琴埋怨地看了一眼苏樱,不认同她的消费观念,“你买这些东西咱们家里也吃不完,这不是纯属霍霍吗?五块多钱够家里吃小半个月的。”
“我这是买来做咸菜的,今天就那点小咸菜卖了十来块钱,我就是自己本事挣得钱,花了我还会挣回来,总比只会伸手朝人讨钱的人强吧?!”
“那你至少也得跟娘商量商量,就算你今天卖的好,要是下回卖的不好呢,这五块多钱岂不是白瞎花了!”
“就是,我劝她不要买不要买,就知道跟我吵架,根本不听我说的话。”费肖新添油加醋的说着,到底没说给苏樱吃剩饭的事。
赵琴很不满意苏樱自作主张,她听到费肖新告状,生气地说:“你也别想卖萝卜干赚大钱了,这在从前就是投机倒把,你把这个念想给我放回肚子里去。”
苏樱见赵琴说话又偏袒费肖新,这还不是亲儿子就这样,要是真是亲儿子岂不是自己要被他们欺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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