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镜站起身时，坐在一边的斩平生也跟着起身，几乎是照着虞镜做模板，虞镜做什么他做什么。
“这也要带他去？”龙骨说道，“应付一下局长得了。”
说着他转头对斩平生说：“你也别跟着去了，有危险顾不上你。”
斩平身闻言，警惕看着龙骨，他现在对龙骨有很大的敌意。
龙骨知道他是上古凶剑之一，但现在他没脑袋，战力一定比之前差了一大截，带去可能会拖后腿。
虞镜认真一想，决定留下斩平生。
谁料斩平生瞪了他一眼：“我要去找脑袋。”
这冷冷的瞪眼似乎跟原来的瞪眼不一样。
虞镜察觉他的变化，惊讶道：“你正常了？”
斩平生轻轻应声：“那半边脑袋的位置我似乎感知到了。”
一边是音乐楼女尸跳舞，一边是缺失脑袋的召唤。
虞镜头大：“……”
最后决定去音乐楼找线索，他能等，但市三中的师生们不能等，况且就在他思考的片刻时间里，斩平生让步，让他先跟龙骨去办事。
斩平生理所应当说道：“不过我要跟着你去。”
虞镜转头看向龙骨，龙骨嫌弃地别开眼睛：“你看着办。”
虞镜得到满意的答复，眼角微微弯起。
——
龙骨透过后视镜偷看后座的两人。
虞镜支起手肘搁在窗边，外面的街景飞速闪过，脑海里的记忆也跟着闪现。
他转过头问道：“你以前见过我？”
斩平生身板笔直，安全带都不能让他松弛弯腰。
他跟虞镜对视良久，深黑色的眼眸夹带些许茫然：“不知道。”
虞镜心想：“那天他的激动果然是我的错觉。”
龙骨哼道：“脑子不好就别说话。”他抬眼看向后视镜时，只瞧见虞镜漆黑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龙骨吓得一激灵，赶忙别开眼。
虞镜继续问：“该一直叫你‘斩平生’还是？”
“周湛。”
斩平生人冷话少。
“以往之事你记得多少？”虞镜问，“比如说你是怎么碎成八瓣的？”
周湛思索很久，摇头道：“不记得了。”
虞镜妥协：“……得，一问三不知。”
市三中的音乐楼装潢富丽堂皇，多亏市政府出钱和从市三中毕业出去的商界那几个大人物捐资，市三中才得以翻修。
市三中的所有教学楼栋和教学设施都比其他的高中要好很多。
穿过一片巨大的绿荫大道就能看见音乐楼楼顶上竖立的贝多芬人像。
虞镜三人推开音乐楼禁闭的大门，音乐楼里面的空间很空旷，里有几盏灯亮着，光亮只能覆盖舞台附近，其他地方影影绰绰，昏昏暗暗。
音乐楼的位置布置跟演唱会位置一样，四周高中间低。
在他们推门而入后，舞台只有一盏大灯照亮，现在周边附带的灯都变亮，一下子叫人看清舞台上的人。
和女尸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体态，同样的服装，舞台上的“女尸”穿着宽大的校服在跳舞。
确实跳得不错，下腰，跳跃，身形、四肢的扭动之间都带有独特情韵。
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在舞蹈下光彩夺目，除了眼睛紧闭外，一切都能说得上是完美。
龙骨轻声说道：“快到老头出来的部分了。”
虞镜手不经意间摸到放在胸口的监测铃。
女尸还在翩翩起舞，其中一盏舞台灯打亮一边的阴影。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儒雅老头，穿着黑西装，拄着一根精致华贵的手拐，步履缓慢从阴影处走到光亮处。
随之与“女尸”一起律动跳舞。
周湛目光沉沉，半边脑袋的召唤，时隐时现，但他确定脑袋就在这，就在“女尸”脚下。
三人站在高处看着他们跳完一支舞后，女尸又开始新一轮的舞蹈，循环往复。
“下去看看？”龙骨提议。
虞镜点头，龙骨走在前面，周湛走在中间，虞镜垫底，他眼神望向“女尸”，眼底暗光幽幽。
前面斩平生落后半步，非要跟虞镜挤在一条道上，这走道本身没多宽，容不下两人并肩走。
周湛低声道：“半边脑袋在这。”
“知道了。”
虞镜的回复很平静，没有半点起伏，似乎是比周湛这个主人还先一步知道。
周湛疑惑望向虞镜，虞镜冷静回看，并回之一抹微笑。
周湛：“……”
走在前面的龙骨最先走上舞台，“女尸”跟他碰面时，他突然回头催促道：“虞镜你过来看——”
“什么？”
虞镜快步走到龙骨身边，龙骨指着“女尸”错愕：“她有两个影子？！”
脚下一坨阴影，“女尸”脚下一坨是阴影，另一坨也是阴影，她有两个影子。
不是舞台灯光照射造成的两个影子，而是她脚下自带的两个影子。
虞镜惊骇道：“哎呀……她怎么有两个影子？！”
“对啊，我从来没见过！”
龙骨还未从震骇中醒过来，“女尸”脚下的影子刹那间扩大，从几十厘米的影子变成几米宽的黑洞！
黑洞强大的吸力瞬间吞噬三人的身影，黑暗的洞口顷刻间收缩恢复原样，剩下“女尸”按部就班跳着舞。
意外来得太快，打得人措手不及。
虞镜快速反应，及时稳住身形，与地下的吸力做对抗，在坠落时，伸出双手试图触碰身边的一切东西，周遭空荡荡。
直到脚底触到实地，周围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虞镜道：“龙骨？周湛？”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身后传来动静，很轻的衣物摩擦声，接着他肩膀就被按住了。
“是我。”
身后之人是周湛。
虞镜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空旷黑暗的地方闪着一点光亮，但足以让人看清眼前。
有光亮起，龙骨视线顺着光看来，担忧问道：“小镜你没事吧？”
虞镜摇头：“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虞镜抬头望着高处，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头。
虞镜说，“上面的出口已经被封住了，只能找找其他出口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甬道，三人一路摸索前进，直到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虞镜眼尖瞧见一副棺材，跟第一幅棺材一模一样。
这副棺材被八根锁链捆绑锁住吊高，棺身有着数道封印痕迹闪烁！
三人驻足观察附近，没有异常。
虞镜快步上前，悬起的棺材一尘不染，除了有锁链吊起和明显的封印痕迹外，其他和第一副棺材一样。
龙骨说：“小镜你到一边，我来试试能不能劈开。”
虞镜没理会他，手放在棺壁上，罡风四起，一道夺目刺耳的光芒照亮阴暗的空间，八道束缚棺材的锁链迅速撤退，附在封印上的法力退去，光芒减弱。
“砰——”
悬空的棺材落地，棺盖掀起甩在一边。
三人凑近去看棺里躺着的人，皆是震惊。
——这回里面躺着的是一具白骨，准确说是一具有两个脑袋的尸体。
与此同时，特异局。
“白组长，女尸有人来认了。”
白泽放下手里的资料，前台正好把人带到。
白泽以为来认领女尸的是会是三四十岁的长辈，而不会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生，女生神色哀伤。
白泽问道：“你是宁越的什么人？”
陆曙欲言又止，不自然回道：“我……我是她的同学。”
“同学？”白泽狐疑，随即说道，“小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陆曙：“不是不是！我是她的朋友，好朋友！”
白泽狐疑，陆曙急道：“我真是她朋友，她身上有黑气，我亲眼看见了——她不是正常死亡的！”
陆曙的话一下让白泽做出另外的反应：“你看得见怨气？”
“我……我看见了。”
陆曙回想起一个月前她在音乐楼楼梯角落，偷窥到宁越跟一抹黑气说话的模样。
距离有些远她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比如交换，报仇，报酬什么的，再确切的她不知晓了。
白泽摸着下巴：“宁越是跟怨气做了交换才死的。不知‘报仇’是何意？”
陆曙猜测：“是因为她以前被霸凌过，所以才会交换吗？”
“霸凌？”白泽想了想，女尸身体没有伤痕，被霸凌致死并不能说过去。
陆曙说道：“宁越不是被肢体霸凌死的，而是被骂死的，千夫所指。”
“为什么？”
陆曙的回答模棱两可：“不知道，他们想骂就骂，莫须有的罪，谁不会栽赃？”
她顿了顿继续说：“宁越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很喜欢猫狗，经常买食物给学校里面的流浪猫狗吃。可她没想到经常喂流浪猫能惹来一身麻烦，那段时间学校里有虐猫的事传了出来，他们造谣宁越虐猫，为此更是拿出一份‘真实’的视频录像证明宁越虐猫的证据。事情越闹越大，媒体到学校找宁越，找学校要说法，领导没办法找到宁越，让她休学或者退学，先躲一阵风头。
学校的谣言越传越离谱，只要是一点坏事都是宁越干的，宁越试图找报警解决，谁知道学校要息事宁人，让宁越退学离开学校。
后来，虐猫的凶手找到了——是另外一个学生，因为学业压力大，为了解闷，在欺负了一次猫后，彻底迷上虐猫带来的快感，于是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栽赃陷害宁越，他做事很隐蔽，几乎让人找不到痕迹。
宁越就是这样被害的……她退学后，我再没有见过她了。”
白泽听完后点头：“宁越跟怨气做交易也能说得过去。”
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在地下的棺材？和她共舞的老头又是谁？怨气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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