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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叫走
妧妧紧张又害怕,纤细白嫩的柔荑有些颤，也还是急着挡着那金锭，浑身都出了汗，怕极了给人看见。
她不想收，家里的那个还想还回去。
好在今日也一样，嬷嬷实在是太忙，根本就没大抬头，显然没大注意这边的细节，八成只是隐约地知道那当官的又来了。
当天晚上，妧妧又犯起了愁，如果他再来，哪能次次都那么好运呢？
她终还是怕给嬷嬷发现。
嬷嬷发现了，她娘也就知道了。
不用旁的，眼下只要嬷嬷知道了他就是大理寺卿，很多事情，怕是就要包不住了。
想了许久，妧妧唤了秀儿。
“明儿我休息一天，你要多帮帮嬷嬷。”
秀儿大概知道一些小姐的用意，连连点头。
第二日一早，妧妧还是力所能及地帮了嬷嬷与丫鬟做了些事，但要走之时便谎称了肚子痛，并未同去。
两个多时辰后，小丫鬟与嬷嬷回来，妧妧去门口接，看到秀儿之时，俩人目光对了上，神神秘秘的，小丫鬟姑且什么都没说。
待返回了房中，插了门，秀儿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金子。
“小姐瞧......”
妧妧一看到这金锭，也就不用问旁的了，叹息一声。
“他又来了......”
丫鬟脸上也有愁意。
“是呢，见小姐不在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只付钱时给了这个，说是给小姐的。”
妧妧半晌未语，根本就不知道眼下的事该怎么办？
裴绍的外室？
她当然不想做。
姑且不说她很怕他，便是别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她都不愿。
她只要熬两年，等爹爹的案子结束，出狱了，她便能与家人离开京城，开始新的日子了。
倘若做了他的外室，还走得了么？
这是其一。
其二：虽然她现在已非完璧之身，但也是个良家姑娘。从小，母亲就常与她说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女子要嫁就一定要做正妻。她可谓记得牢牢的，何况是个连妾都不如，无名无分的外室。她自然不愿意。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这两个多月来的经历，她其实倒是已经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了，但她在乎她娘，深知她娘最是在意女子的名声。
女儿去给别人当了外室，她娘知道会，会疯掉的！
还有便是最后一个。
裴绍尚未成亲，待娶了妻后，正室会如何处置她？
她又凭什么要任由她处置，任由别人左右她的命运？
凭什么？
她有无数个不愿意的理由。
小丫鬟把金锭塞进小姐手里，无可奈何，“唉”了一声，但这一声叹息之后，竟是“噗嗤”一声又笑了。
“虽然...但是...唉，这东西是真好，真诱人啊！一天一个，何必起早贪黑的挨累，岂非什么都不用干了，就这一个顾客，就发财了啊！”
妧妧眸光微凝。
是的，这世间很少有人能不为金钱所动。
但第二日，妧妧还是没去。
她想再躲一天试试。
然等回丫鬟之后，让她失望了。
丫鬟还是带回了一锭金子给她。
“嬷嬷可有察觉？”
“没看到给金子，我挡着来着，但今日嬷嬷问了。”
“问了什么？”
小姑娘显然紧张了起来。
秀儿答道：“问他到底是什么官？”
“那你怎么回答的？”
“秀儿自是说不清楚。”
妧妧攥了攥手，不知明日该如何。
然到了明日，却是也不用她选择了。
或是这两日有些着急，上了些火，晨时她便发起了热来。
她身子骨弱，这般一生病，人就好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话少了，声音也更软了，站都站不大稳了的模样，理所当然地呆在了家中，未去她的小摊子上。
秀儿与嬷嬷两人走后，她吃过药就上床睡了，可没一会，正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了叩门声。
府门离她卧房本算不近，但好在她闺房有扇朝门方向的窗子，四下安静，外头敲门，如若重些，在她房中往往都能听到。
以前家中还有司阍的时候当然无甚用处，用不着她亲去开门，但眼下家中一共就这么几口人，这个小窗便派上了用场，至少她与秀儿不用换屋子住了。
听得那敲门声，妧妧清醒了。
她赶紧起身，穿了绣鞋，披了衣服，急着出去，一路上，越临近门口越是口中急着连连唤着：“来了，来了......”
她本以为是秀儿与嬷嬷落下了什么，回来取，但万万没想到......
开门的刹那，她的那声“什么落下了”与抬眼一起，但看到的竟然是那官的随从方子澄的脸。
“苏小姐。”
男人依旧温和，笑吟吟的。
妧妧仰着头，顿时呆在了原地，听那男人道：“苏小姐，大人，正在马车中等苏小姐。”
“......”
小姑娘双眸骤然睁大，惊的不能言语，却是那男人温声又重复了一遍，请了一次，她方才回神儿。
“我......”
方子澄笑着劝慰：“苏小姐莫怕，只是说说话而已。苏小姐最好还是快着些。大人要上朝，百忙之中抽出的空来看苏小姐，太迟了，恐大人不高兴......”
他这面上是劝哄，实则是明晃晃的警示。
妧妧如何听不出来？
她只能答应。
小姑娘点了点头，迈出了大门，关了上，低着头随他去了。
马车停得不远，就在池榆巷中。
方子澄为她掀开车帘，请她上去，而后自己也上了去，与她坐在了一边，都坐在了裴绍的对面。
车很大，座位也宽阔柔软，泛着股子淡淡的龙涎香气。
妧妧很自然地朝里挪了挪，与方子澄中间足足空了两个人的位置。
上了车后，妧妧便开始感到一阵局促。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扭捏之人，但是，一见到裴绍，便就有着种说不出来的战栗感，很怕很怕。
但她还是慢慢地抬了头，姑且先解决那第一个问题。
“能停远些么？”
在巷子中，她实在是担心，来来往往，如若被哪个邻里街坊看见她上了一辆这般模样的马车。
想也不用想，是不会传出好话的......
小姑娘说完，方子澄看向裴绍。
裴绍点了头，方子澄便扬声让马夫往外走了走。
马车使动，妧妧也便又低下了头。
不时，方子澄便开了口。
“苏小姐莫要紧张，就是与苏小姐聊聊天而已。”
妧妧没回声，接着还是方子澄的声音。
“大人喜欢苏小姐，想必苏小姐这几日来也感觉到了。大人每日都很忙，但就是再忙，也会抽空，想着来看看苏小姐。苏小姐在外支摊子，天越来越冷，大人很心疼。苏小姐不如便就答应了大人，以后荣华富贵，金屋银屋，大人断断不会亏待了苏小姐。”
妧妧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聊天。
她低着头，使劲攥着手，揉捏着，不说话，也始终未抬头。
方子澄观详着她的表情，接着又笑着继续说了起来。
这次却是直接开了条件。
“苏小姐不会被禁足，平时想去哪就去哪；想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就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只要苏小姐愿意，宅子也可以选一个离家近的。倘使苏小姐还想做这包子生意，大人会给苏小姐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买铺子。苏小姐想做几家便做几家，想雇多少人就雇多少人。挣了钱，全归苏小姐，赔了的话皆由大人承担。除此之外，每个月，大人还会给苏小姐一千两白银，苏小姐意下如何？”
妧妧还是低着头没说话。
但她听着呢。
实话实说，这条件十分诱人。
他开出如此条件，除了因为他有的是钱，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外，或许也真的是有几分诚意。
即便妧妧心里非常清楚，他就是为色......
什么喜欢，心疼，不过是说着好听，逢场作戏的话罢了。
外室就是外室，给多少钱都是连小妾都不如的外室。
她不想做外室，她娘真的会气死的！
妧妧没有办法，唯有坦白。
“大人，我不能...多谢大人的好意，我，我娘身体不好，她是不可能接受我给别人做外室的，所以，我，我真的不能，是我无福享受大人的厚爱，还望大人恕罪...”
她的话说完，车上便是一片死静。
妧妧低着头，不知那官是什么表情，只过了一会听见他的手下方子澄微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苏小姐，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小姐还是再考虑一下为妙，毕竟...令尊的案子还没翻，人还在狱中呢...”
妧妧骤然抬起了头，心翻腾的如狂风下的海浪。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一句威胁!
她没望向别人，直接看向了那高官，眸光诚恳，唇瓣嗫喏，声音亦是极软极软，隐藏不住颤抖。
“...大人...是个...好官...”
话说完，她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抬臂微微动了动手指。
方子澄便一躬身，下了车去。
下一瞬，妧妧便感到了他的温度。
他捏住了她的脸，指腹来回摸着她的脸，眼睛凝着她，许久。
那张脸完美至极，唇红齿白，看起来温温润润的，语声亦是如此，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本官是不是个好官，取决于你。别逼本官对你用那些肮脏的手段，你要是喜欢，本官可以成全你，本官若是想弄你，只有你想不到，还没有本官做不出的，不过，本官还真是不忍心和你走到那一步......”
裴狗：“本官拿的还算是一个甜文剧本，别逼本官把它改成狗血虐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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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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