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邺扣着扶玉手腕,目光凛冽,刺向扶玉。
扶玉被盯得有些头皮发紧,她还没想好怎么把昨日之事糊弄过去,所幸被从外而来的琴刀打断。
琴刀一进门,就不由得被扶玉吸引了目光。
此女媚骨天成,如藤蔓般紧紧缠绕在萧邺身上,一双桃花眼秋波流转,仿佛有着无限的情意,真不愧是艳冠扬州城的第一美人。
萧邺不悦地瞪了两眼后,琴刀才发觉自己行为不当,他连忙呈上信封。
“世子,我已查好您上午交代的事,信封里面是详细的纸张记录。”
才半天不到就查好一切,未免过快了些,萧邺不由得多看了琴刀一眼。
他压着声问道:“这回怎么这么快?”
“有人证,所以比较顺利。”
琴刀也觉得这回查案子过于顺了些,顺利得好像是别人故意留下破绽,让他捡现成似的。
琴刀如往日汇报事务那般,语调平顺,“我已抓到那名男子,就在地下室。”
“男子?”萧邺眉头一动,又追问:“可属实了?”
萧邺黑着一张脸,把琴刀吓得不轻,他斟酌语句后才道:“属下已经拷问过一番,纸张上有证人的证词、我的记录,还有地下室男子的供词。世子看完信封以后,若是不放心,可亲自再去问一通。”
萧邺的脸越来越冷,扣住扶玉的那只手也不知觉多用了些力道,扶玉被他按得发痛,她压下心底翻涌的苦涩,眼底涌出了泪花也不敢出声。
萧邺久久陷入沉思,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萧邺眉头紧拧,对琴刀道:“你先下去。”
琴刀一走,缩在萧邺怀中的扶玉更加感到如芒在背,男人脸上全无方才与她说话的淡淡笑容,身上散发出一股渗人的寒气,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阴冷。
萧邺的脸色很难看,琴刀办事速度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他还没有想好假若陈岚所说一事为真,他要怎么处置扶玉,琴刀就已经把扶玉那日的行程写成了公文,并且抓拿了与扶玉私会的男子。
看了一眼萧邺青筋暴露的手背,捏在男人手中的纸张皱得不成样子,扶玉软声道:“世子快打开信封看一看,说不定是很重要的机密。”
听到此话,萧邺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他松开了扶玉,拆开信件,一字一字查阅过去。
扶玉就在萧邺身侧,她看着萧邺的脸部线条一点点变硬,最后脸色骤然大变。
尽管萧邺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完纸张过后,他不禁暴跳如雷。
大手一挥,小桌上的佳酿美食全都被扫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巨大的玻璃破碎声。
守卫在门外的琴刀听到声响后,直接闯了进来,他愣住了目光。
萧邺屈腿坐在扶玉上方,俯身双手掐住身下的女人,掌控一切的气势陡然爆发,而扶玉显然承受不住,双脚向外蹬试图逃脱,但被男人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那一点微弱的挣扎变成了空废。
听到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萧邺迅速反应过来,他并不回头看琴刀,冷声道:“滚出去。”
琴刀心跳漏了一拍,关上门后,他的心跳久久未平。
在世子身边呆了十多年,他第一次见到世子失态的模样,因为一个女人。
屋内一片狼藉,萧邺一下就擒住扶玉细嫩柔滑的天鹅颈,喝声道:“你居然敢背着我找男人。”
扶玉被萧邺死死地掐住了脖颈,她喉头发紧,声音微弱,“世子,你说什么?奴不明白。”
萧邺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他冷冷哼了两声气,语调冷硬,“昨日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那么没皮没脸的事,本世子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奴从未作过出格之事。”
扶玉几乎喘不过气来,萧邺依旧摁着她,但是收了一点手劲,她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重重咳了几声。
泪花从扶玉眼角落下,扶玉颤着声道:“世子请相信奴。”
扶玉的脸色由红润转青,芙蓉出水的面容只剩下了苍白,萧邺心中五味陈杂,终究松了手。
他将皱巴巴的纸张扔到扶玉身上,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像藏了冰一样,“你自己看。”
扶玉拾起纸张仔细阅读,看完一遍后,她顿时明白过来萧邺为何震怒。
扶玉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
她虽出身青楼,但是个清倌,除了日常的恩客,她从来没有和男人有额外的私情,更没有买下一座宅子专门与人私会,而昨天更没有与人颠鸾倒凤。
这张纸上的内容全部都是血口喷人。
扶玉朝萧邺看了一眼,男人铁青着一张脸,气焰嚣张。
虽然扶玉从未做过纸张上所述之事,但依旧心底一阵发虚,她哽咽道:“这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认。”
萧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质问扶玉,“那你怎么解释与你私会的奸.夫?”
“我昨日并非与人私会,只是……”
扶玉泣不成声,眼眶里泛着委屈的泪花。
“只是什么?你说不出来。”
萧邺冷哼出声,他上前几步,毫不客气抓住扶玉的衣角,说话带了股残忍的味道,“本世子这就带你去见你的老情人,看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一路上,扶玉几乎是被萧邺拖着走。
出了萧邺的寝室,两人走过一座小桥,到了花园里面,又穿行几个花坛,最后萧邺停留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假山前。
萧邺转动暗处的机关,一阵“咔嚓咔嚓——”声作响后,假山向后移动几寸,下方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台阶。
这明显是萧宅的暗室,扶玉带着心中的疑惑和恐慌踏入了这方寸之地。
暗室的两侧都点燃了烛火,将结构布置都清楚呈现在眼前。
扶玉意识到,这暗室设计得如同牢狱,简洁又狭小。
前几个牢狱并不关押人,扶玉到了第三个牢狱才看到一个人。
男人背对着扶玉,虽然看不到男人的模样,但扶玉认得此人的身姿,这是柳蕴明,她曾在怡红楼救过一命的书生。
扶玉着急出声,“世子,我与柳公子之间清清白白,并无龌龊。”
走在前面的萧邺停下脚步,回望扶玉一眼,不冷不淡道:“你的老情人真多,不过今日我要对质的不是姓柳的。”
萧邺拖走扶玉,“跟我走。”
扶玉被萧邺逮到了第七间牢狱,她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衣衫不整的男人,这个男人像靶子一样被挂在了墙上,形容落魄。
“我并不认得此人。”扶玉看了一眼男人便道。
“但他认得你。”
萧邺端起放好在地上的冰水,泼向挂在墙上的男人。
男人很快抖擞着身子醒转过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在萧邺和扶玉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最后确定方向,对着扶玉道:“扶玉姑娘,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快救救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扶玉虽然阅人无数,但记性很好,她不曾见过此人,她心下很快明白,这是有人在设计陷害她。
但她从不与人交恶,也没对不起过谁,她想不明白是谁在幕后操纵着一切,也想不明白幕后者害她的原因。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人牵着走,扶玉决定反击。
“这位公子千万别人来熟,我从没有和你见过面,更没有攀谈过,哪里来的交情。”
墙上的男人眼巴巴望着扶玉,声音里有着一股奇怪的腔调,肉麻道:“玉儿,你这就没良心了,我们昨日方才温存过,你怎么可以忘了郎君我呀,你说过此生,还有以后生生世世都要和我在一起的……”
墙上的男子话还未完,萧邺一股怒气冲上头顶,他冷凝着一张脸,随手抛出袖中的柳叶刀,扔向喋喋不休的男人的方位。
“呲——”
“啊——”
墙上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声音,那是刀穿过胸膛,刺痛皮肉的撕裂感。
他继续哀嚎,“玉儿,玉儿,玉儿……”
“闭嘴。”
扶玉被男人吵得头昏脑涨,她大声喝止,但嗓音依旧娇滴滴的,半点吓唬人的威力都没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撒娇。
扶玉顿时心口堵着一口无法言说的闷气,她生气地跺了跺脚。
“我并不认得你,你为何要来诬陷我?”
此刻,扶玉心中是极其委屈的,她的眸光有些氤氲,说话带着哭腔。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于是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平静些。
“你受谁指使的?公子千万交代出来,否则……”
扶玉想不出什么威胁人的话,顿了顿,接着道:“否则你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墙上的男子哈哈哈笑出了声,扬声道:“玉儿,你真是薄情寡义,有了权势滔天的萧世子,你就不要一贫如洗的我了吗?你说过的那些恩恩爱爱的话语,现在都要否认了吗?”
“你空白白牙诬陷我,我没有做过你说的这些事。”
扶玉气急了,她的大脑被气的快要宕机,由于急着否认男子的话语,扶玉的心绪起伏过大,呼吸不畅通后,她只好蹲下身平复心情。
萧邺原本只是冷眼旁观,但见扶玉一副梨花带雨的憔悴姿容,他有些心疼了,并且开始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假性。
按正常情况来说,再简单的案子都需要花上一两天才能厘清,琴刀几个时辰内就查清了一切,反倒有些蹊跷。
萧邺脸上是一贯冷硬的表情,他咬牙,冷冷出声,“说罢,你受谁指使?本世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真的是玉儿的意中人。”墙上的男人说罢。
又继续对蹲在地上的扶玉道:“玉儿,明明我们昨夜才一番恩爱厮磨,你今日就否认了我们之间的情意。你真的就这么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吗?”
“你胡说!”扶玉站起身,矢口否认,她的神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听到男子与扶玉缠绵的说辞,萧邺大为不悦,瞳孔骤然一缩,眼神微微一沉,他扯住了扶玉的手腕,声音凌厉,“你若是想证明自己与他没有关系,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扶玉带着希冀问。
“和—我—上.—床。”
萧邺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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