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这声音冷淡低沉,与宋窈梦中的那道声音模糊交叠在了一起。

宋窈想起身的动作一滞,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另一个人。

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祁钰手拿着一卷书闲闲坐在窗下的短榻上,因着床帐的遮挡,宋窈一时都没有发现。

见宋窈醒了,祁钰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走到了床边。像是知道宋窈再想什么似的,祁钰又淡淡补了一句,“放心,你父亲已无大碍。”

“公子……”见到祁钰,宋窈也回想起了昨夜的全部,挣扎着就想要下床行礼,但还未起身,就被祁钰按了回去。

“不必了,张大夫不是闲人,可无法再如昨日那样随叫随到了。”

宋窈愣了愣,随即歉疚地垂下眼,“昨日,多谢公子相救……”

发了大半夜的烧,宋窈的嗓子这会依旧沙哑着,还没说完便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眼睛都蒙上了水汽。

祁钰眉间微蹙,转身给宋窈倒了一杯水。

宋窈连忙想说不用,却压根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钰将水送到她手边,接水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短短两日的时间,这已经是祁钰这个侯府嫡公子第二次给她这个外室婢妾端茶倒水了,即使并非她本人意愿,也足够让宋窈惶恐。

喝下水,喉间的干痛总算缓解了不少,宋窈头都不太敢抬,低低道:“多谢公子。”

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以免惹得祁钰更加不快,宋窈喝完水便自己将水杯放在了床边的矮凳上,然后默不作声地翻身躺了回去。

昨晚喝药时皱眉抗拒的表情早已不见,清醒后的宋窈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顺从。除了涉及到宋萱和宋父的事,宋窈在祁钰面前永远是这么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正如祁钰自己说的,他喜欢乖巧不多话的人,这一点,宋窈一直记得很清楚。

“公子……”一室安静里,陈川的敲门声格外清晰:“魏家的两位公子和齐大公子方才又着了人来,说请您过去呢。”

陈川在门外低声禀报道,之所以是又,是因为他之前就已经来禀报过一次,结果被祁钰轻飘飘的挡了回去,当时宋窈还没醒。

所以这会儿陈川特意等宋窈醒了,才敢来传话,幸运的事祁钰这回终于没再默不作声,低低应了一声。

陈川早就备好了马车,祁钰掩下眼底淡淡的情绪,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依然发白的宋窈,“好好休息,明日张大夫会再过来替你和你父亲号一次脉,这几日便别出门了。”语气虽说不上好,但也是实在的关心的话。

宋窈点点头,“是。”

待祁钰和陈川一起出了门,宋窈才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依然泛疼的额角。

虽然祁钰已经说了宋父并无大碍,但是宋窈还是不放心,总归是自己去看了才安心。还有小萱,爹爹还没好她又倒了,昨日定是受了不少惊讶。

宋窈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身上的酸痛好些了,便准备起身去后院看看。

刚一坐起来,秦嬷嬷就端着药碗进来了,连宋窈要起来,连忙放下碗跑了过来。

“唉哟我的姑娘,你这才刚醒怎么就起来了?还是快躺下吧,若是还没好又受了凉,奴才们可担待不起!”

秦嬷嬷说着便要让宋窈再躺回去,宋窈被秦嬷嬷这满是担忧的语气惊的愣了愣,抬手挡过秦嬷嬷的动作,一脸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秦嬷嬷。

自秦嬷嬷来这里起,她对宋窈最多也就只有假客气,何曾有过这种恭敬态度,宋窈想着自己莫不是还没睡醒,或是这院里来了个同秦嬷嬷模样一样的人了?

注意到宋窈的目光,秦嬷嬷停下动作,尴尬地笑了笑。但即使尴尬,秦嬷嬷也并未转变态度,赔笑地看着宋窈。

“宋姑娘,以前的事,是老奴眼皮子浅了,也没管教好下人,让你多受了委屈,不过老奴这会儿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必定好好服侍,再不敢躲懒了。”

秦嬷嬷今天早上一回来,迎头撞上的就是站在院里的陈川,自然也知道了昨天晚上祁钰发落了院里下人的事,知道那些人的最名和下场后,当时她就吓软了腿。

昨夜的事秦嬷嬷多少逃不了干系,陈川说话也不甚客气,一番敲打过后,秦嬷嬷只觉着没和其他人一样被送官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像以前一样对宋窈。

可秦嬷嬷是怕了,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宋窈却是疑惑更深,隐隐意识到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昨晚我受了凉昏了过去,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宋窈问道。

宋窈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秦嬷嬷一时也愣了,但宋窈开口问,也只能吞吞吐吐地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陈川敲打她的话秦嬷嬷好面子没说,只说是那些下人的手脚不干净,祁钰知道后着人搜出来了脏物,然后将所有人都发落了。

昨夜秦嬷嬷并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宋窈那会儿已经晕了过去,还以为宋窈平日里装的云淡风轻文文弱弱的,其实都是扮猪吃老虎,早就暗中想着法子拿她们,祁钰发火便是宋窈吹得枕边风,所以方才才小心翼翼提着个心。

这会儿见宋窈的表情不似作假,的确像是才知道这件事,秦嬷嬷从早上就一直紧绷着的心总算松了些,语气也松快了一些。

不过即使不是宋窈,秦嬷嬷也不敢像以前一样了,这次不是难保没有下次,毕竟昨夜祁大公子为了宋窈大半夜跑过来也是不是假的。

她算是知道了,祁大公子是不常发怒,但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旦真动了怒,那就不是从轻发落的事了。

“宋姑娘,”秦嬷嬷软声道:“以前是我尊卑不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同老奴计较,以后在大公子很前儿,还得劳烦您替老奴美言几句。”

心放下了,秦嬷嬷以前那些小心思也都活了。

宋窈心不在焉的听着,没有回答,思绪因为秦嬷嬷的话有些乱。

虽然这院里的人说起来都是祁钰的下人,偷盗主家东西也的确不可饶恕,但宋窈心里还是莫名有些异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秦嬷嬷还在宋窈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宋窈一句也没听进去,秦嬷嬷一直没得到回应,自己也觉得没趣儿,悻悻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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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人来请祁钰的人是永生伯爵府齐家的大公子齐衍和骁国公家的两兄弟魏承松和魏承柏,地方则是骁国公府的蹴鞠场。

蹴鞠算是邺朝由官至民闲暇时最青睐一项娱乐了,尤其是自最喜爱蹴鞠的先皇开始,兴致上来还会举办蹴鞠比赛,世家子弟们投其所好,就没有不会的。

祁钰到的时候,场地上红蓝两方早已经打的如火如荼,场地外纳凉台上偶尔响起姑娘们的笑声和叫好声。这些大家小姐平日里都恪守着规矩礼仪,在蹴鞠场上就不必一直端着了。

不过等到那抹月白身影一出现,即使只是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也瞬间吸引了周围大半的目光。

场中正打的激烈的人不多时也注意到了来人,蓝方领头立马不再拖拉,干脆利落的将木鞠踢入对方的风流眼中,然后打了个手势暂停了比赛。

“我说祁大少,如今连我也请不动您了么?你若再来晚一点,怕是天都快黑了。”方才进了球的蓝方领头人,也就是骁国公家的大公子魏承松笑着走过来道。

“就是。”齐二公子齐衍也走了过来。

京中的有爵之家多少都有些交情,祁钰同他们年岁相当,也算是自小的情谊,不若其他人那样拘谨。

齐衍也笑着打趣道:“张家大哥不来也就算了,人家正忙着娶妻下聘呢,你这孤家寡人的,以前休沐可没见你睡到日上三竿啊?难不成……我听到的那些传闻……”齐衍朝着看台上瞟了一眼,“都是真的?”

话音未落,齐衍就收到了祁钰一个冷冷的眼刀。

“闭嘴吧你。”魏承松挡开因为输了球也给别人找不痛快的齐衍,举了举手里的木鞠,“要不要来一局?”

祁钰没说话,只是转了个弯朝着看台走过去,意思很明显。

两人脸上虽然有憾色,却并没有不满,毕竟祁钰向来是很少参加这些比赛的,但尽管如此,只要有比赛,祁钰都还是会被邀请。

原因无他,只因为只要祁钰一参加,无论在哪一方,那一方都会以绝对的优势胜出,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

看台上早就给祁钰准备好了位置,祁钰无视两侧投来的目光,目不斜视地坐了下来。

不多时,已经打了好几场的魏承松和齐衍也将木鞠扔给了两旁候补的其他人,回到看台上坐在了祁钰两边,也挡住了看向祁钰的视线。齐衍甚至还故意朝身侧偷偷打量祁钰的姑娘笑了笑,惹的那姑娘顿时红了脸。

魏承松喝了一杯茶,便闲闲地将目光投向了再度热闹起来的场中。

须臾,魏承松疑惑道:“我倒没注意,今日周家二公子怎么没来?”

周家二公子周凛是定远将军府的二公子,平日里对蹴鞠极为热衷,基本那场比赛都不会缺席,今日倒是一反常态的不见人影。

“唉,“齐衍叹道:“周老二短时间内怕是来不了喽。”

魏承松偏头,“怎么?”

“怎么,你还不知道这事么?”齐衍惊讶道:“这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吧?”

魏承松不置可否,他最近同祁钰一样都在忙盐务的事,之后还替他父亲办了一次差,近两天才闲下来,关于周凛的事,他倒还真不知道。

见他的确不知道,齐衍便也起了分享的兴致,道:“就前些日子,平夷侯家的二姑娘生辰宴还记得吧。”

平夷侯陆府的二小姐也是嫡小姐,生辰宴给他们都下了帖子,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齐衍道:“那天嘉安郡主也去了,听说就在散席的时候,周家老二的一个婢女不小心得罪了嘉安郡主的贴身侍女,按理说只要不太过,赔了罪罚一顿也就算了,可听说那婢女是周老二极为宠爱的一个婢女,所以他不但没有罚,还公然维护了。”

听到这儿,原本只当个解闷的笑话听的魏承松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嘉安郡主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人家是先皇的弟弟成王的女儿,论起来还是皇上的堂妹呢,从小娇养着长大,出身高性子又娇蛮,得罪了她只怕是不能善了。

齐衍自然也是一样的评价,说到这儿还朝周围看了一圈,庆幸今天嘉安郡主没来,这才继续道:“嘉安郡主的反应可想而知,回去便同成王告了状,周家只是五品官职,哪里敢得罪他,周大夫人知道后,便立即将那婢女绑了送去了成王府给嘉安郡主赔罪,嘉安郡主当时就赏了五十板子。”

听到这儿,连祁钰都皱了皱眉。随后便听到齐衍道:“五十板子男人都守不住,没到一半,那婢女就咽气了。”

久等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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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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