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我也觉得很巧。不过,事物的联系是普遍的多样的……”
白草莓回想起课上学到的知识,活学活用,认真给白澜亦解释:“或许是什么地方发生地震,地震波影响了你的实验数据?”
白澜亦切身见识到知识是如何修饰一个呆瓜的,可惜白草莓脸上依旧挂着她标志性的甜美微笑,没心没肺,看起来没聪明多少。
“你的脑子终于不是摆设了。”虽然思考跟不思考没什么区别,但好歹转起来了。
白澜亦胸口轻微起伏,叹了口气,不打算继续跟她耗下去,究竟是不是巧合时间会证明一切。
要是白草莓真是非人生物,白澜亦不信她这笨脑瓜子能一点破绽都不露。
见他起身三两步走到门口,白草莓也跟着起来,白澜亦停下脚步,半张脸隐在走廊晦暗的夜色中,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睡吧,再病我就不管了。”
“好,我有东西给你。”
白草莓赶紧从书包里掏出奶糖,递给白澜亦,这是今天结账那会儿咖啡店老板给她的。
“我不需要。”
白澜亦低垂着眼拒绝,比起吃上颗黏糊糊的糖,他现在只想回房间休息。
白草莓握着一捧草莓奶糖,目光紧随白澜亦出去,撇了下嘴轻声嘟囔。
“蓝莓可真奇怪啊,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难道真有人的爱好是学习吗?”
白澜亦回到房间,桌边的台灯和平板都还亮着,他心里还在想事情,下意识就反锁了门。
听到咯噔一声响,他才回过神,想到这栋房子还住着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又转动把手解了锁。
连白澜亦自己似乎也没意识到,要是真讨厌一个人就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他掏出手机打算先给米清打个电话,问问更多消息,谁晓得一摸兜,先摸出两颗草莓糖。
这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她拿超能力给别人塞糖?
暴殄天物。
白澜亦鼻翼翕动,轻笑一声,拉开书桌右手边那个隐蔽的抽屉,里面零零碎碎放着不少东西,其中就有白草莓带回来的各种“垃圾”。
被艺术家涂鸦过的石头,印着璀璨星河的光栅卡,路边采的现在已经枯萎的花……又多了颗少女心十足的草莓糖。
“我看你哪天离了白家,是真会出去捡破烂。”
白澜亦走到阳台上,仰起头凝视漆黑夜空,宇宙精致得像块高级的黑绒哑光画布,即使再暗沉的星星点在上面也会变得耀眼明亮。
星河浩瀚,穹宇无垠,神秘却偶尔压得人喘不过气,白澜亦常常在想,如果有一个星球上面的白天连着白天,从来不会有黑夜就好了。
*
许缨把一杯热牛奶放在白草莓面前。
白草莓听见声响把脑袋从书里拔出来,顶着微弱的阳光,神情恍惚地说了声谢谢。
许缨看她这么些天来还真就埋头苦学,忍不住调侃:“怎么啦?白大学霸的光环太耀眼,你待在底下不见天日?”
白澜亦打从进绿江一私的那天起就是焦点人物,被他衬得黯淡无光的人可太多了。输给他,压根无需自卑。
白草莓当然没想过赶超白澜亦,她只是在思考那天究竟为什么发病,瓶盖在她手心里空转了两圈也没被拧开。
许缨瞟了一眼,说着真稀奇:“诶,怪力少女这几天怎么回事,无精打采的,今天竟然连瓶盖都拧不开了?喏,你喝这瓶吧。”
说完,许缨把自己手上拧开的牛奶递给她,白草莓接过来抿了一口,顺势把头抵在许缨腰侧:“或许是因为我的能量被消耗完了。”
白草莓这么说也没错,那天她在察觉到危险后,身体自行将积攒的精神力瞬间爆发出去,虽然成功让那些歹徒陷入短暂昏迷,但也留下了后遗症,剩余的精神力只能精打细算来用。
“真是个小可怜。”
许缨摸摸白草莓的后脑勺,头发又软又顺滑,每次一揉起来就舍不得松手:“要不等会儿的体育课你请假吧?这样子能体测吗?”
“体测?什么体测?”
许缨耸耸肩,异常无力地苦笑:“是我的劫,呜呜呜呜。”
许缨那张一向无所畏惧青春洋溢的面庞逐渐变得扭曲,她将眉毛眼睛拧在一起,难过得就差掉下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来。
白草莓轻轻拽着她的衣角,看得心惊胆战,对“体测”二字生出一股莫名的敬畏感。
敬。
“应该不会出人命吧?”白草莓犹豫开口。
许缨抬起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神情忧郁,泫然欲泣:“将死未死,想死不能死。”
白草莓茫然地眨了眨眼,忽而狠狠打了个冷战:“嘶,听着怪吓人的。”
敬,而远之。
忽然,许缨笑着捏捏白草莓的小圆脸:“不逗你了,放宽心,就是800米、跳远、跳绳之类的,没通过还有补测机会。”
体测是大多数学生都难以逃避的“酷刑”,一整个上午教室里的气压都很低,偶尔还能听见一声极具灵性的叹息。
这声叹息一路从腹腔胸腔传递到口腔乃至天灵盖,抒发了叹息者郁闷至极的心情。
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哀怨像是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室内,刚从冷冻柜里捞出来一样,冷得让白草莓的触手都难得缩成一团贴在脖子上,急需吸收阳光重启。
是以当体育课真的到来时,白草莓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去,张开双臂接受阳光的洗礼。
能拥抱这么温暖的阳光,真是太好了。
许缨慢悠悠跟在她身后,浅浅笑着,看她在那儿举着手犯傻。
嗯,也不算犯傻吧,许缨歪了下脑袋纠正自己的措辞,应该说她率真可爱。
“怎么又要体测啊,开学那会儿不是测过了?跑完八百米,我嗓子疼了三天,呼吸都能闻到血腥味,难受死了,真烦人。”
杨筝扶着栏杆正在做拉伸运动,她也不乐意体测,听见这样的抱怨声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不想测就跟老师打申请,保底60分,回教室睡你的大觉去。”
“喂,我跟你说话了吗?你什么意思啊?”莫名其妙被她呛了一口的女生也委屈起来,难受归难受,但谁说不跑了?
大家都知道体测成绩最后会按比例折算在综合测试里,综合成绩又是后续分配班级和竞赛名额的主要参考标准,尽管它占比不高,但没有谁愿意让它拖后腿。
“诶,有人吵起来了。”
白草莓跟许缨凑在一起,两个脑袋瓜贴得紧紧的,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不耽误她俩瞪大眼睛看热闹。
今天的体育课在室外,人也格外多,因为前两天下雨,有些班的课就往后顺延,正好凑到一块,争执一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十双眼睛往这里看。
杨筝被这么多眼睛注视着,慢慢也冷静下来,深呼吸后跟这位同学道了歉:“对不起,是我的语气太冲了,祝你体测取得好成绩。”
有人为这件事服软,双方剑拔弩张的氛围突然就淡了。
杨筝还在懊恼刚才的冲动,一转头看见白草莓跟许缨两个脑袋贴在一块,认认真真看她的热闹,咬了咬腮帮子,虚张声势地瞪了一眼过去。
白草莓:瞪你?
许缨:是瞪咱俩。
“走吧走吧,准备上体育课了。”
这里没什么热闹可看,周围人又该干嘛干嘛去了。
白草莓找了个没人的草坪躺下,这里的阳光最强烈,连许缨都避之不及,蹲在她边上的树荫底下。
许缨看她一脸陶醉的样子,没忍住调侃道:“白草莓,我觉得你应该改个名字。”
白草莓双眼紧闭,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颊红彤彤的,真跟喝醉酒了一样。
“改成什么?”
现在这个名字是妈妈取的,她说白草莓长得白嫩嫩粉嘟嘟,叫草莓最合适了。
“我看就改成向日葵吧。”
陈序的声音突然从白草莓头顶上传出来,随后温暖的阳光就被遮了个大半。
她睁开眼睛往上看,陈序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笑得比之前真心实意多了,站在一边抱着个篮球团来团去。
“真巧,你们班的体育课也改到今天了?”许缨捡了片完整的枯叶挡在眉毛上,正正好把刺眼的阳光全都遮住。
她不喜欢这么刺眼的太阳光,估计也就白草莓能顶着晒,心宽得很,一点不像普通青春期的女生,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晒黑。
“是啊,上次差点被淋成落汤鸡。”
陈序把篮球往地上一拍,篮球弹起来又被稳稳接住,停在手上时还在高速旋转,仔细一瞧还是拿一根手指接住的。篮球也是,学习也是,好像什么事到了陈序手里就没有掌握不了的。
原来地球上也有这么多全能选手。
“最近有什么人欠收拾吗?我帮你在篮球场上暴扣他,按着摩擦。老价格,五百块。”
陈序这话是对着许缨说的,刚入学那会总有些脑子里有泡的家伙骚扰许缨,正巧陈序打出招牌来“一手交钱一手平事”,二人一拍即合,就这么认识了。
说起来,许缨还算他的老主顾。
五百块?白草莓托着腮回想,陈序只问她要三百,看来确实是打了折。
许缨耸了下肩,不以为意:“哼,老价格?你现在宰人都这么光明正大了?”
陈序咧嘴笑笑,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买卖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节课接的单还给我七百呢。这样吧,以后要是需要帮忙,一定找我,给你打折。”
算了吧,陈序口中的打折也就比反向抹零厚道那么一丢丢。
陈序没接到新的订单也没泄气,前两天接到医生的短信,说是奶奶的病情奇迹般的有所好转。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不用那么死命挣钱是一回事,要是运气再好点,没过多久就有特效药面世的话,那陈序的心就可以彻底放回肚子里了。
“白向日葵,今天有空一对一教学吗?”
陈序低头看了眼白草莓圆滚滚的脑袋,风吹得发丝轻晃,半天没得到她的回复。
他在白草莓身边蹲下,才发现她双臂抱膝,面露悲伤,盯着塑胶跑道不知道神游了多久。
“白草莓。”
“白草莓?”
许缨戳了戳她的侧腰,白草莓才浑身一激灵,大梦初醒一样扭过头,望着眼前俩人无辜的“啊?”了一声。
陈序看出她有心事,还想趁机再宣传一下自己“知心大哥倾诉服务”,看在她是大顾客的份上,首次不收费。
“许缨,白草莓!”操场中央传来几声呼唤,是体育委员拿着记录板招呼她们回去。
“体测要开始了,快点归队!”
“知道啦!”许缨应了一声,挽起白草莓的胳膊把她从地上薅起来,两个人肩并肩跑走了。
陈序目送她俩融进人群里,回过神来,漫不经心地拍了几下篮球。
白草莓这么没心眼的人,也会有皱着眉头难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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