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这些面无表情的人,突然他注意到远一些的位置的树下站着一个男人,那个人显得格格不入,缀在人群后不远就那样板正的站在树下,浑身破烂甚至头发里还夹着杂草。那个男人表情很悲伤,身体一前一后的摆着,眼眶红红的小声啜泣,悲切的眼神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
这么难过…是家属么?怎么站那么远?
方檀心里嘀咕着,眯起眼睛想要看的更仔细些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檀的眼神,那个男人的视线对过来,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但距离太远,方檀也猜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只能尝试着把口型记下。
这边仪式结束,宾客陆陆续续过来哀悼,一晃眼的时间方檀再也没看到那个男人。
之后就是宴请宾客,李桂心忙的满头汗和几个相熟的阿姨做饭,外屋一些宾客闲聊,有的互相攀攀关系,鲜少有那么几个对孩子的事感到惋惜的。
方檀看了一圈宾客却没发现那个奇怪的男人,就和庄崇一起加入到闲聊的队伍中,试图了解一些信息。
“其实我觉得辛博那事真挺冤的…那孩子的妈为了不被责怪隐瞒病情,本来就是他家的问题。但架不住法院告,舆论摆在那,医院也不可能留他。你说辛博多负责一个人啊…”
“倒霉呗,这玩意儿谁说得准呢,都是命。”
辛博的两个前同事凑在一起嚼舌头,听来听去价值不多。
等宴席散的差不多,两人帮着送宾客,在门口时庄崇突然拽住方檀:“你看房子”
方檀转过头去时也愣了一下,两人最近两天都在室内忙着调查,没注意过房子本身。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房子外观破败不堪,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十分崭新,就和室内一样,一看就是有人居住的,有人维护的房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
等忙完一切事已经天黑,进屋之后庄崇拉着方檀的手攥紧紧的。方檀知道他是有些害怕了,便也握了握他的手表示安慰。之前拍摄时了解到这小子比自己小了个五六岁,自己看待他无形中也会像哥哥哄弟弟似的,多照拂些。
“好了没事,前两天出得那些事儿也没见你这样,你看我还陪着你,咱们两个人多少也能壮壮胆。”
庄崇抬头扁扁嘴,脸色看起来很差:“不一样。我才反应过来,做梦都是天马行空的,房子突然变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下一刻突然天黑,或者外星人入侵、哈利波特都有可能…那还活屁啊…”
方檀听了也有点语塞,的确,现在他们还没弄懂这个梦境系统的机制,如果真那样胡来就完蛋了。
“应该不会,说是梦境系统,应该不会毫无章法。系统给我们提示纸条也是希望我们调查,不是随随便便死掉的不是么?眼下先把重要的问题解决吧,刚刚你有没有看到树下有个奇怪的男人?”
方檀安抚性拍了拍对方的背,之后给庄崇描述过外貌特征后,庄崇直摇头,方檀只能尽量复刻那个人的口型,让庄崇一起猜对方说了什么
“对…对不起…鸡娃我?回来…”庄崇看着口型笨拙的猜着,越来越驴唇不对马嘴,突然庄崇脸色一变:“对不起,今晚我会来…把你们杀掉…”
这句话一出方檀一身冷汗,那个人当时满脸悲伤得一边哭泣,一边说:对不起,我今晚会来把你们杀掉,埋在树下,对不起
“多多画里…喜欢站在树下的爸爸…”
庄崇刚说完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随后楼下的大门缓缓被人推开。李北春拿着一把砍刀悄悄的把门关上,他穿着软底胶鞋走路没什么声音,就这样在雨夜晚上安静的家里小心的走着,寂静无声的潜入楼上。
突如其来的断电让屋子里的人都很恐慌,有了昨晚停电后的遭遇,两人迅速找到能用来防身的武器,去多多的房间抱起多多。
李桂心和辛博也来到多多房间,五人聚在房内,却丝毫不知道今晚的危险是来自一个悄悄地潜入者。
“桂心,你带着多多先躲起来报警,我和两个小舅子守着。”辛博尝试着打开灯无果,便找了根手电来,三个男人彼此背靠背,准备应对房内即将突发的情况
昏暗的环境下三人的呼吸变得可怖,屋外雨声渐长,丝毫声音都让人吓得鸡皮疙瘩直冒。
时间一点点流逝,危险也在逼近。
突然卧室门被一脚踢开,李北春浑身湿漉漉的握着砍刀出现在门口,如同死神:“辛博,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冷冷的声音和面无表情的脸,正是今天葬礼上哭泣的男人。他话音刚落便直直砍过来,事情发生的突然,三人没有完全的准备,顿时屋内乱成一团。
俗话说恶人怕疯子,眼下的李北春因为女儿的事对辛博恨之入骨,一招一式没有多利落的章法,却全靠着疯劲和猛劲打得三人措手不及
一个医生一个摄影师一个大明星,谁都没有身处监狱几年的李北春架势猛。何况方檀和庄崇熬了一宿没睡,方檀平时运动量不多,笨手笨脚的对抗下,腹部被划了一刀起不来。
庄崇则要猛一些,但还是因为硬碰硬被砍了好几刀,血流得衣服都湿透。
混乱斗争之后两人倒下,好在李北春没多为难,只是朝着辛博不断进攻,将他逼退到墙角去。
“你别妄想再伤害她们母女!”辛博武器脱手撕心裂肺的吼着,最后时刻仅仅剩一根手电格挡。
李北春闷闷的笑了两声一刀劈过去,清脆的金属声后,砍刀架在手电上一点、一点逼近辛博的脖子。纵使方檀和庄崇再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
力量碾压下李北春的砍刀越来越低逼近辛博,脆弱皮肉下的血管被利器划开,顿时鲜血喷涌而出,辛博的惨叫让方檀焦心不已。
李北春眼睛杀得血红癫狂的大笑,而辛博脸上血色全无,只能尽力撑着企图拖延时间
“滋滋…”受损的手电亮了亮,突然一双湿漉漉的小手环抱住了李北春的腰,就像拥抱一样,缓慢的收紧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这个意外绝对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滚!少他妈装神弄鬼,老子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弄死你第二次!”突发变故李北春也懵了,放任辛博倒在地上不断抽搐,手里挥着砍刀不断的挥舞转圈,朝身边的空气猛砍
完全找不到那个抱着自己的小鬼…李北春就算再猛现在也被吓的找不着北,只能不断摸着自己的腰,冷汗浸透整个背脊。
随着力道收得越来越紧,他感觉自己的胯骨在碎裂,骨头茬在扎进自己的皮肉里。伴随着疼痛的是强烈的恐惧感,如同小虫啃啮心脏,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动弹不得。这种力道大的恐怖,李北春感觉自己的内脏被挤压,是肠子和自己的胃扭在一起,像是被一条收的过紧的裤腰带勒着,全部挤成一团。
“咯…哈…”
李北春张开嘴巴发出怪异的声音,四肢不断的摆动抽搐。突然一柱鲜血猛的从喉咙里喷出来,他像一个葡萄被榨出汁水,腰腹被勒得沙漏一样细。
渐渐的…骨骼破裂和皮肉紧绷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李北春的身体变成两截,只靠着衣服维系在一起。
伴随砍刀落地,李北春倒在地上,眼睛睁的圆圆的渗血,死死的盯着辛博的方向,难以瞑目
空气静下几秒钟,屋外警笛声响起,警察终于赶到了
庄崇和方檀立刻爬向辛博的位置,他出血太多,整个人都在痉挛。
“是他…是他杀了豆豆…是他!”辛博颤颤巍巍的说道,两行眼泪流下满满的诉说着不甘
听到警笛声李桂心抱着多多冲进来,撕心裂肺的嚎哭似乎也无法挽留住在一点点流逝的生命,辛博费力的抬起手,方檀顺着方向看过去,李北春的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透明的正在消散的身体,也在无声的哭泣
“爸爸,我要是再勇敢一点…对不起…”
“你们被骗了…”
警察冲进来时辛博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几人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下楼,方檀紧紧抓着庄崇的手。
当两人站在屋外时突然一切定格一般,雨水暂停在湿润的空气中,身体上的疼痛和身边吵吵嚷嚷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全都不见,只剩两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前。
“我们被骗了是什么意思?谁骗了我们?李桂心?多多?”庄崇面无血色,死死盯着房子说道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多多吧…葬礼上辛博的同事说他是个很负责的医生,不会喷香水的。最后辛博的所作所为也不像一个恋童癖继父会做的事。”
定格消失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倒退流转,鸟儿倒着飞走,日夜更替迅速,一切拨了快退按钮一样倒退着。
走马灯一样,方檀和庄崇看到了给李北春偷偷打电话撒谎诉苦的多多;看到了在安全套上扎孔的辛博;看到了偷窃李桂心香水在屋内喷洒,又放回辛博书房内的多多;看见了躲在树林里将豆豆推进湖里的李北春;看见了绞尽脑汁想和母女俩过好日子的,卑微的辛博。
“辛博想要和李桂心生孩子的举动惹怒了多多,所以多多才做下了这样的计划。辛博和李桂心被骗了,李北春被骗了,我们也被骗了。”
“特别拙劣的谎言,咱们却因为对方是小孩子就轻信了。”
“可是多多才那么小,她不怕今晚死的人是李北春,辛博毫发无伤么?那谎言不就被拆穿了么?”庄崇难以接受,后槽牙咬的紧紧的
“辛博活下来了也没关系,因为他和李桂心根本不知道多多的谎言,辛博只会认为是因为抢走了她们母女,才会被李北春报复。”
方檀艰难地开口:“更何况两败俱伤的场面更容易出现,豆豆会保护爸爸,但是年纪太小,会惧怕杀死过自己的人。辛博和李北春都是多多想除掉的人,豆豆只是顺手。而且她留了后手,今晚如果是辛博活下来,我们两个小舅舅也一样会伸张正义,赶走辛博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庄崇看到了和两人告状自己被哥哥掐了的多多,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根本不是啜泣,而是整张脸发红,忍笑到发抖的样子
恶寒、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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