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傍晚六点半到家。
提前回来的事忘记和沈雁说了。沈雁正在吃晚饭，看见他们进屋，愣了一下：“就回来了？”
季斯凡边换鞋边笑笑：“没什么好玩的，就提前结束了。”
饭菜都吃得差不多，沈雁问道：“你们吃晚饭了没？”
“还没呢。”季斯凡随意把背包放在沙发上。
“那我再去炒两个菜。”沈雁站起身，“你去叫小续来吃饭。”
季斯凡点头：“好。”
他去隔壁敲门，里面人似乎没听见动静，等了会儿还没人来开门，季斯凡干脆输密码直接进去。
江续在卧室，背对着他，在整理衣物。
季斯凡好整以暇，曲指轻敲了下门。
江续回头。
“这么勤劳啊。”季斯凡走进房间，目光下意识扫视了圈周遭，视线顿时被桌上的相框吸引，他顿住，“这是什么？”
江续循声望去，语气无波无澜：“向日葵。”
原木色的相框，内里是两朵向日葵干花，一大一小，简简单单，倒也显得清雅别致。
季斯凡盯了半晌，哑然：“这不会是你高考那天，我送你的花吧？”
江续：“嗯。”
“你怎么做成干花的？”
江续轻描淡写：“挺简单，网上有教程。”
“……”
季斯凡心情有点儿复杂，扯了扯嘴角，说：“蛮好看的。”
他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我妈叫你去吃饭。”
江续说：“好。”
离开卧室时，季斯凡顺手合上门，透过要合拢的门缝，他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向日葵相框。
沈雁简单快速地炒了两个菜。
季青荣吃好饭就在客厅看新闻，沈雁陪着他们俩，她摩挲着手指，纠结片刻，压低声音轻声问：“季斯凡，昨天视频里那女孩……”
季斯凡吃着饭，没停下动作，听沈雁讲完。
“……真是你女朋友啊？”
季斯凡“嗯”了声，江续看过来，眼底带着几分疑惑，低问：“不是分手了？”
季斯凡啧了声，纠正道：“是吵架，不是分手。”
沈雁错愕：“小续也知道？”
季斯凡对上沈雁的眼神，在心里叹气，解释道：“我们没谈多久，就没和你说，想着等感情稳定些，再告诉你。”
沈雁问：“她是哪里人？”
“嘉兴。”季斯凡有些吃不下去，放下筷子，回答道。
“南方人啊？那离我们这有点远。”沈雁皱着眉喃喃道，“这小姑娘脾气是不是不太好，我瞅着昨晚她那样子，挺吓人的。”
季斯凡喊：“妈。”
“谁生气的时候样子都不会太好看。”季斯凡抬手按着太阳穴，“而且还是当着她面给我介绍对象。”
沈雁努努嘴，小声说：“我不是不知道你谈恋爱了嘛。”
季斯凡叹息：“是我的原因。”
“这就是个误会，你和她解释清楚不就行了。”沈雁说着，话锋一转，一脸严肃地对季斯凡说，“不过，妈和你说实话，我不喜欢这女孩，太冲动任性了，和长辈讲话哪能这样子，一点礼貌都没有。”
季斯凡无奈：“她只是在气头上，不是有意的。”
“再生气也要看场合，我不是常和你们说，不要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沈雁不赞同道，“反正你们分了就分了，这种不在同一地方的，也走不长久。”
“您就别管了。”季斯凡拉开椅子起身，“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他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手机在充电，他手指按了下手机屏幕，屏幕亮起，仍然没有新消息。
他把手机线拔了，坐在椅子上，又给舒澄打了个电话。
这次，对方接通了。
听到通话那端的声音，季斯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舒澄？”
“有事吗？”对方声音格外冷淡。
季斯凡问：“你去哪了？”
“我在家。”舒澄说。
“昨天的事，”季斯凡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舒澄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听解释。”
季斯凡皱起眉，不知该怎么办。他没怎么吵过架，更别提哄人和好，尤其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想了一天，我们确实该及时止损了。”舒澄说，“我爸给我找了份实习，就在我家这边的初中。毕业后我大概率也是回嘉兴考编制当老师，与其毕业后分手，不如趁着现在感情没多深就结束吧。”
季斯凡心口堵得慌，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就这个原因？”
“不然呢？”舒澄自嘲地笑了笑，“那如果我说，你只要离江续远远的，我就和你复合，你会同意吗？”
季斯凡沉默。
通话彼此安静，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舒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答案，但已经知道他的选择了。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斯凡，没有哪个女生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和追求者朝夕相处。我知道你把江续当亲弟，但我无法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会介意，很介意，所以既然你做不到离开江续，那我们还是分手吧。”
好半天，就在舒澄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手机听筒传来季斯凡有些沙哑、颤抖的声音：“好。”
-
厨房里，江续俯着身体，袖口捋至手肘，在水池旁洗碗。
沈雁端着盘切好的苹果，用叉子叉了块递到江续嘴边，一边问：“小续，你哥和他女朋友啥时候在一起的？”
江续苹果还未来得及咽下，偏头纠正：“前女友。”
沈雁愣了愣，附和道：“行行，前女友。”
“五月份。”江续回答。
“那就谈了两个多月。”沈雁算着时间，又给江续递苹果，“还好，没谈多久。”
江续咬着苹果，把洗净的碗筷放进橱柜，听见沈雁问：“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他点头，沈雁瞥了他一眼，故作生气地埋怨：“你这孩子，怎么不和我说。以后不许这样啊，你哥有啥动静，你但凡知道都跟我吱一声。”
“你也知道，你哥虽然平时看着挺随意温和的，但他有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也不是说这样的性格不好，就是有时候挺想了解他内心想法的。”
江续安静听着，点头。
沈雁欣慰地笑，“行了，季斯凡在房间，你去陪陪他吧。”
然而，刚出厨房，就看见季斯凡握着手机要出门。
沈雁一怔：“你去哪啊？”
“和方齐约了喝酒。”季斯凡没回头，换好鞋子就推门出去。
沈雁回头看了眼江续，担忧道：“我咋感觉他语气不太对劲。”
“你要不跟着他？”沈雁不放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续：“好。”
他出门的时候，季斯凡还在电梯口等电梯。
察觉到地面上逐渐靠近的影子，他偏眸，皱起眉：“你来做什么？”
江续问：“能带上我么？”
“不能。”季斯凡别开眼，“你回去吧。”
江续注视着他，脸上神情都尽数落在他眼底，“你心情不好。”
“我分手了。”电梯升上来，电梯门缓缓打开，季斯凡长腿一迈，踏进电梯，江续也跟着进去，对方脸上尽是不耐烦：“说了别跟着我。”
他罕见的神情暴戾、烦躁，浑身低气压，没有一丝平日里眼带笑意的模样。
江续脚步顿住。
似是察觉到情绪不对，季斯凡微微克制，哑着声音说：“抱歉。小续，你先回去，听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江续看着电梯旁显示的数字跳动，一层层往下，最终到了一楼。
他沉默一瞬，拿出手机给方齐打电话。上次方齐想约他拍短视频，就彼此换了联系方式，对方很快接通，笑嘻嘻地说：“小帅哥你咋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江续无视他的问话，低声问：“你们在哪喝酒？”
方齐愣了：“你说我和斯凡啊，我还没出发呢。”
“位置报给我。”
方齐干脆地报了地方，又问：“你也要过来吗？那咋不和斯凡一起来？”
江续没说多话，直接结束通话。
方齐到了酒吧，看了圈发现只有季斯凡一人，下意识问：“你弟呢？”
“他没来。”季斯凡兀自喝着酒，拿着杯子和方齐碰了下。方齐看着他一口闷，呆了呆，“咋了这是？”
他原本躺在床上刷视频，季斯凡一个电话打过来，什么缘由也没说，只是叫他出来喝酒。他没多想，直接赴约了。
现在瞅着季斯凡这模样，方齐有丝怀疑：“你不会……分手了吧？”
季斯凡没吭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方齐震惊了：“我操，真的假的？你们才谈多久啊，就分了啊？”
季斯凡目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方齐很识相地噤声，拿起杯子：“算了，哥们舍命陪君子，喝！”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方齐感觉自己大脑都被酒精灌满了，整个人晕乎乎的，看向旁边，季斯凡比他好不到那里去，脸色潮红，一只手无力垂下，趴在吧台上。
“斯凡。”方齐撑着身体，推了推他。
季斯凡闭着眼睛，含糊地应了声。
方齐脑子涨得疼，眼皮子也不住往下耷拉，就在视线合上的一瞬，隐隐约约有个身影来到身边，将他旁边的人抱起。
眼皮彻底撑不住，方齐脑袋磕向吧台，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听觉意识最后才消失，他仿佛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低低沉沉的，带着心疼：
“哥，喜欢我吧。我不会让你难过。”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