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考试为十二年的苦读画上记号，成败在此一举。
江续考完没有像季斯凡当年那样昏天暗地闷睡了好几天，甚至都没有睡懒觉，季斯凡迷瞪着眼起床看到他坐在桌边吃早餐，活像见了鬼：“你不多睡会儿？”
江续说：“睡不着。”
季斯凡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表示理解：“也是，形成生物钟了都。”
沈雁倒了杯牛奶递给他，季斯凡喝了口，听见季青荣问江续：“小续，假期你有什么安排？”
“我爸叫我去澳洲玩段时间。”
季斯凡一听，羡慕道：“沈女士，我暑假也想去澳洲。”
沈雁连眼神都没给他，哼道：“澳洲没可能，顶多滕州。”
季斯凡：“……”
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
“我拒绝了。”江续淡声说，转眸看向季斯凡，提醒，“你之前答应我高考完带我去玩。”
季斯凡已经习惯了，拒绝出国游等这类放弃“馅饼”的事简直是江续的常规操作。他眼也不抬，从善如流：“行，等哥放假带你去滕州。”
季斯凡吃完早餐，把今天上课要用的专业书放进背包里，背上包路过客厅要出门，眼角余光瞥到沙发上坐着的江续，脚步顿住。
少年背脊挺直，坐在那儿，没看手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斯凡一顿，问道：“你今天有什么活动？”
他当年高考，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等到晚上就精神抖擞，和同学朋友们聚餐唱K去网吧，夜生活格外精彩。
但是——
江续不是热衷社交的人，季斯凡几乎没见过他有交过朋友，连毕业照都懒得拍的人，也不会到处和同学们去玩。
江续沉思半晌。
以往的假期，他多半是在看书，沉浸在学习中时间过得飞快，即使没有目标也不会觉得灵魂虚无。
“还有套试卷，今天把它做完。”
季斯凡：“？”
他无语道：“谁家好人考完还做题的啊。我之前高考完，一走出考场，大脑里的知识就自动格式化了。”
少年没吭声，季斯凡啧了声，朝他招招手：“走，带你见识下普通二本院校长什么样子。”
按江续这常年稳居第一的成绩，指定被名校录取，不带他去逛一下，这小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普通院校有多普通。
季斯凡上午有两节理论课，临近期末考，阶梯教室几乎快坐满了人，全都是在临时抱佛脚等着老师划重点的。
教室最后几排的座位是香饽饽，早就被占领了。季斯凡只能带江续在前边随便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还没到上课时间，老师站在电脑旁梳理PPT，教室里乱哄哄的。
季斯凡前排的女生从他们一进教室就被吸引了目光，扭身回头问道：“季斯凡，这谁啊，是我们专业的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弟。”季斯凡把书翻出来，在背包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根笔，抬起眼不经意看到女生大胆又热烈的眼神，落在江续身上活像是瞄准了猎物，他顿时无语，意有所指，“昨天才高考完。”
女生长长地“哦”了声，不住点头：“才高考完啊，怪不得看着这么嫩。”
季斯凡转移话题，问：“你男朋友呢？”
“我没和你说嘛，早分了。”女生睁圆眼睛佯装惊讶，几秒后又笑眯眯地凑近，“弟弟，能接受姐弟恋吗？”
江续神色淡淡，“我不喜欢女的。”
季斯凡：“？”
这人就这么出柜了？
出柜像呼吸一样简单？？
女生愣了几秒，很快恢复平常。他们艺术院校的同性恋本来就比其他专业的多，见得多了也没有多震惊，只是有些惋惜，“好吧，果然长得帅的都是基佬。”
她视线转向季斯凡，更加悲伤：“好不容易有几个又帅又是异性恋的，结果被别人谈了。”
季斯凡笑道：“你前男友也挺帅，咋分手了？”
“他确实还行，就是太爱打游戏了。我一气之下就提了分手，让他和游戏过去吧。”女生摆手，“算了，先对付考试吧，再挂科重修我估计都要毕不了业。”
传播艺术概论枯燥又繁琐，季斯凡听了没一会儿就注意力不太集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动。
江续认真听课，余光瞥到他在玩手机，压低声音问：“你不听？”
“听得想睡觉。”季斯凡打了个呵欠，“要不你替我听，到时候再给我讲讲。”
江续点头：“好。”
两节课下来，江续应该是最认真的学生，老师的视线好几次在他脸上驻足。
到了课末尾，专业课老师终于大发慈悲，咳嗽几声：“下面我们来划一下这次考试的重点——”
此话一落，安静的教室里顷刻间响起翻动书本、挪动屁股椅子吱呀的声响，学生纷纷抬起脑袋。
季斯凡立刻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等着老师发号施令。
江续看向季斯凡，觉得好笑，冷淡的黑眸像是有了些许温度，清晰地映着他哥的面容。
马上快下课，老师语速很快，划了好些必考的重点。
季斯凡越听越心灰意冷，啧道：“这整本书都是重点啊，哪里记得完。”
江续疑惑：“你平时都不听课？”
季斯凡没和他详细解释：“有些课都是没用的理论，没必要听。”
铃声响了，老师关掉课件：“好了，重点就是这些，大家趁这段时间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同学们唉声叹气地出教室，江续听到不少人吐槽的声音，他迈步走到季斯凡身边，“书给我。”
季斯凡没想太多，把抱在手里的书递给江续。
江续简单翻了翻，看着不太难，他合上，淡淡道：“我帮你复习。”
“你又没学过怎么帮我复习。”季斯凡被逗乐，正巧这时，方齐打电话过来约他，他接通的瞬间，听见江续说，“我现学。”
季斯凡心想，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又挺爱学习的，给他找点事做也挺好，答应道：“行。”
方齐约他在后街的奶茶店见面。
奶茶店内的顾客比较少，摆了几张桌椅。
方齐坐在最里面翻看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季斯凡旁边的少年，“哟”了声，兴奋道：“这不是照片里的当事人嘛。”
季斯凡给江续点了奶茶，坐回位置上，随口问：“什么照片？”
“你没看咱们视频的艾特啊？”方齐兴致勃勃地翻出那个点赞过10w的视频，递给季斯凡看，“有人拍到你俩还发到网上了，还爆了！”
视频只有两张照片，是高考那天他送花给江续，不知道被谁给拍了下来，还艾特了他们的账号：
“送妹妹高考，居然碰到了网红！长得真帅啊！@吃一口饭”
季斯凡手指翻动到下一张照片，点头附和：“拍得挺好的。”
方齐接过手机，又翻到自己账号视频下的留言，语气难以掩饰的激动：“你再看看咱们视频评论，好多在问怎么没看到——欸，帅哥是你谁啊？”
季斯凡介绍道：“我弟，江续。”
“哦哦，好多人问你弟呢，说翻完了视频都没看到他。”方齐小眼睛里闪着光，“斯凡，天大的好机会来了！”
季斯凡有种不好的预感，身体往后倾，双手抱胸，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方齐嘿嘿笑：“你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想拉着你弟拍拍视频。”
季斯凡直接拒绝：“不行。”
“为啥啊？”方齐皱起脸，不解道，“从昨天到现在，我们账号涨了两万多粉，都指名想看看你弟呢，而且就只是拍个视频，你弟又刚考完没啥事。”
见季斯凡不答应，方齐干脆把希望寄托在江续身上，郑重其事地开口：“弟弟，我和你哥——”
话被江续打断，“我拍。”
他太干脆的同意，方齐怔住，愣几秒后瞬间眉开眼笑：“欸好好！那就谢谢你啦，到时候请你吃饭！”
季斯凡不禁皱眉：“小续，你不玩这些，没必要配合我们。”
“我刷过你们的视频。”江续说。
方齐忙道：“我们是有几个视频小爆了一下，同城应该能刷到。没事的弟弟，你这几天啥时候有空叫我们，就拍个视频而已，很快的。”
江续语气无波无澜：“风格不变是么？”
方齐脑子慢半拍，没反应过来：“什么风格？”
“谈恋爱。”江续言简意赅。
季斯凡：“……”
方齐眨眨眼，看着江续宠辱不惊的脸，终于回过神：“你是说，拍剧情向的视频，你和你哥谈……”
旁边季斯凡目光几乎要杀人，方齐默默地咽回“恋爱”两个字，干巴巴地笑：“这个，视频内容我们还没想好，两个男生那个啥……太大胆了，我们得讨论一下。”
季斯凡额角隐隐作疼，干脆果断地拒绝：“想都别想。”
方齐刚要开口，被对面江续截了先：“为什么？”
季斯凡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生硬道：“不卖腐。”
有人在看嘛？这也太冷清了（ ; ; ）感觉我在玩单机游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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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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