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沐白鹅蛋小脸上满是愤怒:“宁修远,你太过分了。”
“季小姐,苍天有眼啊!远哥才回学校就被顾一这小子撞了,这人还不道歉!远哥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啊!”吴越抬手擦擦不存在的眼泪,恨不得抱着季沐白的大腿痛诉顾一的罪行。
宁修远嘴角一抽,被这颠倒黑白,夸大其词的话硬控在原地,直到吴越眼睛快要眨抽搐才应了声嗯。
吴越这话季沐白是一个字都不信,她直视着宁修远的眼睛,神色似乎有些哀伤:“以前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宁修远几乎没和任何同龄女性说过超过十句话,更别提此刻,他那名义上的未婚妻用这样失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视线,竭力掩饰内心的慌乱,硬生生摆出一副原书中那个嚣张跋扈少爷的模样,嗤笑道:“那又如何?”
教室门被狠狠关上,发出一声巨响,号称“玉面狐狸”的传奇班主任兼数学老师齐铭缓缓上台:
“上课!”
原主在这学校吃过唯一的亏便出自于“玉面狐狸”之手,此后他便识相地与这家世显赫却选择体验生活的齐老师井水不犯河水。
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宁修远似乎都对数学过敏一般,一听就想入睡。
撑过濒死前自救的那股亢奋,他的身体渐渐疲惫不堪,几次死亡经历早已将他折磨得身心俱疲。
睡意如潮水般袭来,将他整个人淹没,意识在黑暗中不断下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无法挣脱。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日落黄昏,天际染上了浓烈的晚霞,周围静得出奇。曾经如影随形、无时不在的吴越,此刻也不见踪影。
宁修远心底涌上一股似曾相识的孤寂感,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那种孤独、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又是这熟悉的感觉——仿佛一切都被笼罩在无尽的孤寂之中。
“远哥!你醒了!我给你带了饭!”
吴越满脸兴奋,几乎把桌子上三张桌子堆得满满当当,散发着浓烈的饭香气味,他一边摆弄着碗筷,一边连忙把饭菜推到宁修远面前:“学校这偏远地方没有一家外卖还明令禁止家里送饭,真是不让人活了。远哥你先勉强吃点,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宁修远依旧没有从噩梦的余悸中恢复过来,他的视线有些茫然,他忽然有些好奇:“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吴越咬着筷子,扣扣脑袋:“远哥还想着季小姐的话吗?”
他随手将宁修远爱吃的牛仔骨推到他跟前,大大咧咧地笑着:“我记得以前我们这个圈子的长辈都要求我们把远哥当榜样呢!”
宁修远有些恍然,流露出脆弱的神态:“……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轻度ooc警告!」
宁修远闷哼一声,额间隐隐渗出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痛苦。
吴越摸摸下巴,语气若有所思:“嗯……好像是从顾一来之后吧?话说我一个下午都没有看到他了,他可是从来不逃课的。”
不会还在湖里找吧?
也不知道女主有没有找到他。
宁修远看着眼前没怎么动的饭菜,想用同样的借口给顾一改善一下生活:“叫他回来,这剩菜倒掉多浪费啊,喂猪正好不是?”
坦白来说,食堂的后厨都是精挑细选的五星级大厨,每一道菜不仅追求色香味俱全,更注重营养搭配,力求既能满足这些贵族少爷小姐挑剔的味蕾,又能维持他们的精致生活标准,也只有原主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会觉得难吃。
亏的原主嫌弃这嫌弃那的性格,宁修远才不至于因这拙劣的借口被ooc警告。
等等!
宁修远灵光一闪:既然能用这种借口让顾一吃顿好的,那岂不是说明,系统并不关心顾一是否真正获益,而是只在意宿主是否表现出对顾一的恶意?
看来有必要验证一下这个假设。
没等吴越出去找人,顾一便湿漉漉地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的嘴唇失去血色,裤脚滴着水,湿痕蜿蜒成一道长长的痕迹。他冷着脸,径直绕过两人,仿佛他们是空气一般,伸手拿起自己的饭盒准备离开。
“喂,顾一,”宁修远靠在桌边,摆出一副懒散的姿态,将炖排骨递过去,语气带着挑衅,“你也就配吃我们的剩饭。”
没有电流袭来的熟悉疼痛!
宁修远心头一动,心中狂喜。果然,这个系统就像个机械式的审核员,只是根据他的语气和神态判断是否有ooc行为。
回想原书中的剧情,宁修远向来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少爷,目中无人,恶劣至极。
这样的少爷,从不低头认错,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半分软弱!
顾一沉默着,并没有动作,他不明白宁修远为何有如此转变,只是觉得少爷肯定不安好心。
宁修远一把打飞顾一手中的铁饭盒,金属撞击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叫你吃就吃,看什么看?”
“你!”顾一怒目圆睁,正要开口,却被宁修远强硬地塞了一块排骨到嘴里。
他愣在原地,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这食物被动了手脚,连忙低头将肉吐了出来。
“当我的狗,不然你那瞎子奶奶……”
宁修远的话没说完,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似乎早料到顾一的反应,他只是恶劣地笑着,静待着对方的答复。
顾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直至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他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僵硬得如一尊冰冷的雕塑,泡冷水后泛白的脸此刻更加苍白如纸。
教室里只剩下秒针滴答作响,时间像是凝固一般。那沙哑低沉的声音终是从牙缝中挤出:
“好。”
宁修远微微抬眼,桃花眼中满是似笑非笑的神色,那笑意浅淡,却又让人捉摸不透。他眼尾点缀着一颗嫣红的泪痣,在光影中宛如一滴欲坠的朱砂,将他的风流与桀骜衬得淋漓尽致。
他薄唇微涨,吐出恶魔的气息:
“乖。”
作为备考的艺术生,季沐白常年奔波于各地,拜名师学艺,为冲刺世界顶尖音乐学府做准备。再次踏进教室时,她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宁修远竟然和顾一成了同桌。
据说,这还是从来不屑与任何人同桌的宁大少爷亲自提出的要求。
此时宁修远正在使唤这位新来的仆从,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往顾一身上一扔,趾高气昂道:“去给我买两杯咖啡,要什么你清楚。”
顾一只是缄默着捡起地上的纸币,似乎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朝外走去。
吴越是最先发现季沐白的,他胳膊轻轻戳着宁修远,笑嘻嘻的迎上去:“大小姐回来了!”
季沐白掠过吴越,拦在顾一面前:“你是自愿的吗?”
顾一嗯了一声,径直离开。
吴越凑过来,一副“你看你冤枉我们了”的委屈神态:“大小姐,都说了我远哥根本没欺负他吧!你看他自己也说是自愿的!”
季沐白看了看吴越,又看了看宁修远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语气真诚地向两人道歉:“抱歉,我之前误会你们了。”
没料到这幅场景的宁修远不由愣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吴越受宠若惊般跳了起来:“大小姐不至于!你和远哥好好的比啥都强!”
季沐白脸颊泛红,她咬着嘴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看出季沐白的纠结,宁修远好奇发问:“怎么了?”
季沐白别开眼去:“没什么,伯父伯母从国外回来了。你之前逃到外面飙车的事被他们发现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伯父伯母?
宁修远愣住了,上一世的他是个孤儿,从未感受过什么父母的关怀,更别提如何面对这对原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宁家父母。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的咖啡。”
手磨咖啡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多余的红票票被一起递了过来,宁修远暗骂这榆木脑袋不知道把余钱藏起来,他装作困意来袭,抿了一口滚热的咖啡,皱起眉故作生气道:
“这么烫我怎么喝?你给我喝了!别来打扰我睡觉!”
顾一盯着那杯被宁修远嘴唇碰过的咖啡,眼里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默不作声地收起红票,将杯盖轻轻掀开,一边小心翼翼地吹凉,一边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冬天的晚自习是困意最好的温床,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还在埋头奋笔疾书,窗外寒风瑟瑟,室内温暖如春,玻璃窗上凝结着的水雾聚拢在一起,形成一粒粒水珠,滴灌窗边不知名的草木。
吴越熟练的把薄毯披在宁修远身上,见顾一还在奋笔疾书,不屑地哼了一声:“没点眼力见!”
顾一抬眸看向莫名生气的吴越,第一次主动搭话: “你就对他这么衷心。”
“你懂什么!”吴越顾及着睡熟了的宁修远,不敢大声说话:“如果不是远哥,我早就死了!”话音未落,他又朝顾一狠狠瞪了一眼,像是顾一的存在本身就让他火大,“也不知道远哥怎么想的,竟然让你当他同桌!”
是啊,为什么是他?
顾一没答话,目光落在熟睡的宁修远身上。平稳的呼吸、恬静的睡颜,少了醒时的张扬跋扈,此刻的宁修远,像极了一只毫无戒备的小绵羊。
这一世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知那杯咖啡是否开始发挥起它应有的功效,顾一重新提笔,原本混沌的思绪开始逐渐清明。每一行公式、每个推导步骤都仿佛在脑海中渐渐拼凑成完整的图景。
他低头,专注地写下每一个步骤,眉头微微舒展。那杯咖啡的苦涩早已在舌尖消散,剩下的是一股隐约的清香,萦绕在他的周围,带走之前的疲惫和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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