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掀起时,兜帽人被陡然震开,连云姜也被震倒在地。独孤无忧遽烈咳嗽,被反噬的内力冲出一口血,他抽起断雪,还未提力,兜帽人忽而讥笑一声,一袖抽在他的脸上,他霎时破摔出去,撞得门板轰响。
“独孤无忧!”
云姜还没过得去,颈就被人捉住,一袖暗香丝丝袅袅,唤起人的厌与惧。兜帽人正要盘问,一道劲风袭过,二指如电挟住了她出手的右腕。
云姜吃痛,不禁低哼一声,原来她的指间藏了一支绣花针,现在离他颈,不过半寸。
颈上指倏地扣入皮肉,深得遏制脉搏,兜帽人轻蔑至极:“想杀我?”
“你到底……是谁?”
兜帽人一掠昏死过去的独孤无忧,语气淡淡:“不如猜猜看?”他说着却慢慢将她提起,残忍笑道,“但是小丫头,我不给你这个机会。”
脚尖离地的瞬间,云姜不自觉抠着他的手腕,却使不出力气,只能痛苦扯拽。
他极高大,极强悍,犹如不可战胜的神。
这种狠烈到榨干气息的威压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强,目空一切,绝不留情。
透不过气。
是绝对的力量与悍然,携带死亡的阴影。
兜帽人见她满脸发紫,提不上半口气,只能像濒死的鱼那样无措地张着嘴,脆弱地不断抓挠,笑得十分残忍。
那笑声越来越放肆,越来越狰狞,带着暴虐的愉悦。
她眼前绚过一段白光,又慢慢陷入黑暗,临死前,她看到龙女像流出了血泪,才知是幻觉。
“放下她。”
雨水在庙瓦上连成线,就像截不断的一幅珠帘,拦离人间。
兜帽人一抬眼,越过重重雨水——来人白玉发冠,神情阴冷,手中握着一把纤长的剑,他认出来,是含霜。
他戏谑一松手,云姜登时摔倒在地,蜷缩挣扎,呛咳不止。
独孤长欢眼梢一递,看到重伤昏迷的无忧,又看向兜帽人。
一个接一个,来得好,来得齐全。
兜帽人嘴角勾起,嗓音清美得空澈:“有意思,他来了,你也来了。”
长欢眼眸一眯,旋即出手,两人应着群雷在庙前打斗,激烈异常。含霜似电,聚雨唤风,透着一股淡淡白光。
兜帽人一把长萧,对战时游刃有余,武学造诣出奇地高。他一面轻松避开剑气,一面讥笑:“青璇绝世,不过剑舞助兴,看来你们只学了皮毛。”
他借机跃回台阶,挑起断雪,品了品断雪剑光:“上好的剑,落在他手里不过如此,独孤长欢,你剑术虽高,却无天分,他有天分,却无心力。”
他玩弄似地绕了剑花,别起长萧,凛冽一笑。
独孤长欢神情凝重,却不言语,这兜帽人旋身一照,掌中断雪发出残光,气势如虹,陡然滞住雨水。长欢眼中微震,只见这兜帽人剑过之处,雨珠削裂,一招一式简单,似将周围之景放慢,如春风细雨,教天地无声。
错愕之际,眼前强光闪过,独孤长欢凭直觉挥剑,抵挡住那一刺。
血花殷红,绽放在他心口前。
兜帽人冷冷一笑,推出一掌。
犹如雷龙相撞,独孤长欢退后半步,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庙门内,云姜好不容易摸到了独孤无忧那一处,一搭脉,发觉他实是情绪过激,被自己内力震伤。她又焦急地望向外头,然而夜雨越来越大,嘈杂得听不清战况。
不知是雷声,还是两人迎着雷声再次对轰一掌,长欢被击出去,凭借含霜才稳住身形,随后重重呕出一口血,眼神痛得发颤。
兜帽人飘然落地,立在台阶上,一瞥云姜和独孤无忧,就要再次出手。
下一刻,含霜携电飞来,势如千钧。
兜帽人猛地一避,衣袖“呲啦”一声被划开,一眼搭去,含霜正刺在龙女像上,地上已无身影。
他抬起眼帘,眸光凛冽刺骨,笑容却妖美。
天地之音雄伟壮阔,雨水冲打得人睁不开眼,一袭白衣揽着两人一路飞奔,就像被穷追不舍的猎物那样狼狈,穿梭林中时,云姜忽听他闷哼一声,似骤然脱力,三人齐齐坠落,朝树下摔去。
来不及反应,却觉头上一紧,原来是他护着他们摔倒在草丛里。
草深得扎脸,云姜勉力爬出独孤长欢的臂弯,发觉他气息沉重,断断续续,似乎犯了心疾。
她把他翻过来,让他透气,谁知他却握着她的手,哑声无力:“走。”
这时候谁也走不了,云姜四处摸他的衣裳,急急地问:“是旧疾犯了,你有药吗?”
他却避而不答,推了她一下:“不,别管我们,你藏起来。”
林中漆黑一片,风声雨声骤紧,黑暗之中,教人胸口呯呯直跳。
“主上,应该就在附近。”
两道人影应势落在林中,说话的是那名黑衣女首领,他们竟是一伙。
草丛里,云姜按着长欢和无忧,希望她拖动两人的痕迹不要被发现。独孤长欢极力忍耐着痛楚,手抓进了草根里,一声不吭。他眼神混乱,脸色惨白得将死,额上布满水迹,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周围枝叶晃动的声响愈发清晰,愈来愈近,云姜心头狂击如擂鼓,死死地盯着那一处,听觉放到了最大。
到了眼前,旁边却突然跳出一只惊恐万分的野兔。黑衣女首领冷冷一笑,提起那只不知所措的野兔:“主上,恐怕没有在这里,是只兔子。”
她一面说着一面朝另一边走去,云姜刚放下心,颈后寒毛却突然竖起,如芒在背。
那个兜帽人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他们身后,笑道,可不就在这里。
黑衣女首领转身一笑,随意丢掉野兔:“早就发现了。”
“等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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