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光像坏掉的闪光灯，忽明忽暗地照着巷子里的闹剧。沈乐川的球鞋挂在电线杆上，鞋带垂下来，被风吹得晃悠，活像个上吊未遂的倒霉鬼。教导主任的假发卡在鞋底，远看像某种诡异的现代艺术装置——如果忽略他此刻铁青的脸的话。
“沈乐川！”主任的声音劈了叉，“你这鞋什么牌子的？防脱发效果挺好啊！”
小弟憋笑憋得直抽抽，结果被沈乐川一肘子怼在肋骨上。他疼得弯腰，正好看见叶疏影的球鞋——白得刺眼，连鞋底纹路都干净得像新买的。对比自己老大那只光着的、沾满灰尘和可疑黏液的脚，小弟突然觉得这场面悲壮得让人想哭。
“看什么看？”沈乐川单脚蹦跶着，试图用另一只脚去够电线杆上的鞋，结果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叶疏影身上栽过去。叶疏影侧身一让，他直接扑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巷子里瞬间安静了。
垃圾桶的盖子晃了两下，“哐当”一声扣上。沈乐川在里面闷声骂了句什么，听不太清，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小弟犹豫着要不要去救，结果叶疏影已经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桶身。
“还活着？”
桶里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叶疏影，你他妈……”
“嗯，活着。”叶疏影点点头，转身就走。
沈乐川猛地顶开盖子，头发上挂着片烂菜叶，怒道：“你这就走了？！”
叶疏影头也不回：“不然呢？帮你垃圾分类？”
……
教导主任终于把假发抢救下来，可惜已经变形了，戴上去像顶了个被车碾过的鸟窝。他阴森森地盯着沈乐川：“明天，叫你家长来。”
沈乐川光着脚站在地上，脚底板被石子硌得生疼。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叶疏影突然折返回来，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拍在他胸口。
“什么东……”沈乐川低头一看，是张数学卷子，满分。
叶疏影：“你不是要抄吗？拿去。”
沈乐川愣住。
叶疏影：“反正你也看不懂。”
……
路灯“滋啦”一声，彻底灭了。巷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沈乐川手里的满分试卷微微反着光。小弟小心翼翼地问：“沈哥，现在咋办？”
沈乐川沉默两秒，突然把试卷揉成一团，狠狠砸向叶疏影离开的方向。
“老子他妈自己考！”
纸团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没飞多远就掉在了地上。夜风一吹，咕噜噜滚进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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