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在场的众位，卓昕安和南伊有自知之明得多，都没有凑上去一步登天的想法。
不过人难免好奇。
“哎，”卓昕安挑眉道，“我听说这位长得很不错，好多人想和他攀交情，好多见过的人都说，不提资产，就那外表，都算得上顶尖。”
身旁突然有一个女声插话：“网上他的照片翻来覆去就那几张，是好看，但是也太像假人了吧。”
南伊看了眼出声的女孩，有些眼熟，大概也是哪个小演员。
她们提的那几张照片，她也是看过无数次的。暗暗对比记忆里商先生的模样，感觉还挺相似，不明白哪里像假人了。
不过她很守规矩，自知艺人形象，不与陌生人搭话。
卓昕安是个自来熟，立即与女孩交谈起来：“照片是有点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呢。”
女孩兴奋：“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眼看卓昕安就要应下，南伊自然挽住她的手臂：“马上要开场了，你走路不方便。”
“你不好奇吗？”
南伊摇头：“他都在这里了，还有别的机会的。”
卓昕安一听，也是，又稳好坐姿。
南伊的目光跟着人流。被拱围在中心的人路过她们，一直到最前方的位置上坐下了。
有些远，背对着看不清面庞，只能看到一个高挺背影，西装裁剪利落，姿态从容，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属于上位者的漫不经心。
南伊想起从前她拉他西装衣角的时候，那个回眸一瞥，也是这样高高在上。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过急切或者失态的时候。
“南伊。”卓昕安突然开口，打断她的怔愣，“那个……我今晚有约会，想先走，你别跟尹哥说哦。”
南伊回神，侧头，就看到卓昕安正捏起手拿包，屁股都快挪到椅子边上。
她不可置信：“约会？约什么会？”
见南伊瞪大眼睛看她，卓昕安双手合十，对南伊眨巴眼，露出恳求的表情。
台上已经走到了拍卖会的流程，南伊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提前说？”
“临时约的，拜托拜托，好不好嘛。”卓昕安软着腔调。
南伊受不了她这样子：“把自己捂严实点，别被拍了。”
目送卓昕安从侧门离开，南伊突然想起自己助理还在卓昕安的车上。卓昕安要走，她还是得说一声。
她拿出手机，发消息嘱咐助理从保姆车上下来，换地方等自己。
得到答复后，南伊按灭手机，抬头往前方看去。
这一看，她愣住——
刚才自己一直盯着的那个位置，现在空了。
商先生……是离开了吗？
她环顾一圈，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有些失望地垂下眼，脊背都不再笔挺，勾出一个落寞的弧度。
这时，还未放回手拿包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卓昕安的消息在屏幕上跃动。
卓昕安：【我靠，我在出口这边，看到一帅哥！】
卓昕安：【我靠！帅得我脸都红了】
卓昕安：【[图片]】
卓昕安：【气场好大，不敢拍脸，连影子都好帅！】
南伊盯着消息一条一条跃出，浑身血液凝滞。
她手足无措，唰一下站起身，引得椅子往后拖动，周围的几人受惊，朝她看来。
南伊对着几人歉意一笑，抬步走向侧门。
她知道。
卓昕安没说是谁，她也没点开发来的图片。
但她知道，那是就商先生。
从侧门走出，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跑起来。
进入旋转门之后的矜持形象都被丢到身后，脑子里只剩下那个身影。
此刻她只庆幸自己咖位不够，只配穿短裙，鞋子也任凭心意搭，穿的是自己的合脚小高跟。
鎏金墙面装饰与巨幅挂画在身侧掠过，她跑出门厅，冲到出口的推拉门前。
礼宾提前拉开大门，一踏出大厅，她霎时定在原地。
黑色迈巴赫在泊车点打了个弯，路过门前。
后座车窗未关，车内一人端坐，迷离灯光下，侧脸轮廓利落而优越，表情很淡，只是一个侧影，就明明白白彰显出不可高攀的意味。
时隔一年多，南伊终于再次亲眼看到他。
但她不敢出声叫他，甚至呼吸都放轻，生怕打扰。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座的男人微转头，往这边瞥来。
南伊不自觉屏住呼吸。
只可惜他大概只是不经意，视线稍一划，便收了回去。
她的目光紧紧跟着迈巴赫。车辆驶去，车窗也不留情升起，阻隔了外人的视线。
直到看不见车的影子，南伊才放松脊背，后知后觉，开始轻轻喘气。
他有看到我吗？南伊想。应该是没有看到吧。如果看到了，怎么不唤我一下。
是忘记了吗？记性好差的男人。
“南姐？你怎么出来了？”助理的声音突然响起。
南伊转头，就见助理桐欣站在身旁，一脸疑惑。
桐欣刚刚接了南伊的短信，只得从卓昕安的保姆车上下来，到宴会厅出口来等。
离晚宴结束还长，她看了眼时间，这时候才刚进行到拍卖流程。
南伊不想在助理面前暴露自己的私事，答得轻巧：“里面闷，出来透气。”
桐欣看向玻璃墙内宽阔明亮的门厅，若有所思：“表面上看着这么气派，原来最基本的新风系统都没做好吗？”
南伊听她自言自语，拍了拍她的手臂：“别乱想。”
“噢。”桐欣应下，想起什么又开口，“对了，本来说保姆车一会儿会来接我们，但是尹哥说，现在车还没用完，让我们回去的时候自己打车。”
南伊皱了皱眉：“好，知道了。”
她混得不好，公司给的保姆车是几个艺人公用的，跑通告时需要打借用申请，还不一定能申请下来。
有时候南伊会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台车，毕竟，保姆车的行程都比她满。
只是最近，有个共用车的艺人突然小爆，想要向公司争取更好的待遇，但心机没用在正路上，只会八爪鱼一样盘踞公共用品，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台保姆车。
公司没什么反应，一起用车的艺人反倒遭了殃。
南伊叹了口气，幸好今天的裙子不是特别夸张，打车不会太招摇。
“南姐，你不生气吗？”桐欣看她的脸色。
“这有什么生气的。”南伊理了理披在肩上的发，随口道，“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是把今晚任务完成先吧。”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一拍额头。
她的任务！那条项链！
好像出来的时候，拍卖已经快进行到项链那里了。
南伊想了想，转身向门口礼宾求助：“请问一下，里面宴会厅的拍卖进行到哪里了？”
侍者点头，使用对讲机询问了两句，答：“是邱先生的拍品，名叫《森林》的沙弗莱项链。”
正是南伊想要拍下的那条！
她拍了拍胸脯，舒一口气：“谢谢，我立刻进去。”
看出南伊的目标正是这个拍品，礼宾主动道：“女士，我这里可以替您远程参与竞拍，只需要您出示邀请函登记一下。”
“真的吗，那最好不过了。”南伊眼睛亮亮，递出手拿包中的邀请函。
不愧是万宫，有钱真的好方便。
“目前竞拍价是三百七十万，这件拍品可以在五万以上幅度出价。”礼宾按着耳麦道。
“好，我跟……”南伊开口，突然顿住。
她感觉自己好像没听清：“等等，拍到多少了？”
侍者侧头再次听耳麦里的声音：“嗯……目前是三百八十万。”
三百八十万。
南伊有些眩晕，顿了几秒，她艰涩道：“我放弃竞拍，谢谢。”
她局促捏紧自己的手拿包，第一次觉得，拥有一张两百万余额的卡，是多么令人窘迫的事情。
桐欣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她记得南伊今天的首要任务是拍下项链，但是她却在这种紧要关头跑到外面来了。
现在只能祈祷，尹哥能看在钱不够的份上，不计较这个小小失误。
桐欣看她脸色还行，小心翼翼：“南姐，那你还进去吗？”
南伊摇头：“回去吧，你叫个车，我发消息和尹哥交代一下。”
她转过身，在微信里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编辑完，点下发送。
忐忑等了一会儿，尹哥没有回，卓昕安的消息却再次跳出来。
卓昕安：【怎么不回我！你看帅哥都不积极！】
南伊：【你在约会还有空惦记帅哥？】
南伊敷衍了一句，把消息拉到她之前发的照片上。
照片拍摄的地点，就在南伊此刻站着的位置。光线不太明朗，除了大厅透出的光，只有身后两盏灯亮着。
被拍摄的人立得很直，在地上拖出两条不算长的影子。
一道是背影，站姿挺直而随性，优越长腿与宽肩窄腰分毫必现；一道则是侧影，模糊勾勒出笔挺鼻梁，和他微低头点烟的姿态。
确实是商先生。
她两指将照片放到最大，目光细细描摹两道影子。
这两道影子明明属于同一人，南伊盯着，却无端品出两种情绪，一道冷淡，一道深沉。
商先生，他心情不好吗？
“南姐，”桐欣盯着手机，迟疑道，“这边打车，好像没人接单哎。”
“我看看。”南伊走近，就着桐欣的姿势看她手里的手机。
视线边缘一个黑影渐进，她瞟了眼，是一辆黑色宾利，正直直往她们站着的位置开来。
南伊拉住桐欣，往后退了两步，为宾利让路。
没想到，宾利开到两人跟前，直接停了下来。
南伊疑惑看向这辆车。
这时，驾驶位打开，西装革履的中年司机绕过车身，走到南伊面前，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在身前交握。
“南小姐您好，商先生派我来接您。”
南伊没反应过来：“哪个商先生？”
司机不答话，只笑着看她。
南伊明白了。
她抿了抿唇，心跳有些加速：“他有说什么事吗？”
“这个……我不清楚，您去了大概就知道了。”司机表情露出一丝为难，转身拉开宾利车门，做出请的手势。
南伊站在原地停顿两秒，双腿不听使唤往车里走去。
作为一个艺人，她知道自己不该乱上车。
但是……这是商先生唤她。
商先生这是，还记得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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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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