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询问的人长得眉清目秀，谈完一轮下来，那知书达理的模样倒退了些，其所含着的精明显出了不少。
是监察御史波过来的人。
他的速度倒是快，掐着时机就把答应给出的人波了过来。
想着下周药肆经营所需要用到人手的地方，姜念别过头，从柜台下抽了几张不需要用的纸放在这些人面前。
未写过的干净纸张在众人面前掠过一圈，她将几支笔放在柜台上。
“我下周所需要用到你们的地方，在于宣传看守与推销上。”
“看守即是字面意思，若是药肆里来的人多，我需要你们维持秩序。”
“而宣传，便是给药肆里的驱虫剂写上朗朗上口的标语，画上你所认为具有吸引力的一点。”
“再拿着这个宣传标语去外边分发给街上每个过路的行人，让药肆里售卖的驱虫剂知名度更广些。”
“至于推销，便是熟悉店铺里新出的驱虫剂，根据买主的需求给出相对应的货品。”
这些被派来帮助的人神色各异，姜念观察着每个人面上的反应，略有所指道：“现不管是看守或是宣传推销，这三方面的职位在药肆里都不可或缺，没有好坏之分。”
“对于在每个职位上有表现的人，我会提供额外的俸禄奖励。”
姜念垂眼点了点柜台上的纸，将它往前稍稍一推。
“那么现在，每个人都在这些空白的纸上所写上你们所擅长或是更偏向于哪个职位吧。”
仓库里的简易驱虫剂流水线与药肆里的各种职位人员都已备齐。
新研发的驱虫剂开售的日子也近在咫尺。
梁都城最近的街上出现了名为“广告单子”的一种纸张。
上面精简的写着梁都药肆上所新推出的驱虫剂，还有限定的让利节。
这个让利节，便是新驱虫剂开张的前五天内，任何售卖的物品都能有享利的资格。
就算只买一小包价格仅几文钱的梁都药肆特送“养生配方”，譬如人参与熟地□□花或是陈皮，都可以将价格打至几文钱。
而购买消费达到一定数量，还会赠新驱虫剂的试用品。
广告纸还特地表明了新推出的驱虫剂有三种方式可以购买，一种是单买，而另外两种分成了两个名为“黄金套餐AB”的称呼。
新奇的事物总是能博人眼球，而这一张张的纸上写的词更是让人看了过目不忘，朗朗上口。
其推销的广泛程度是大到家里常年不出户的老人，小到深巷里胡乱跑闹的孩童都知晓。
偶尔还能听到那些孩童嘴里在叨念那广告纸上宣传的词。
“梁都药肆特送良剂。”
“药到必除，守护稻苗每一天！”
手里看着广告纸写着的巨大广告词，刚喝过一口的茶的杯子被王仁兄放回到桌上。
茶馆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今儿说书的先生没来，大家坐在一层那儿嗑瓜子唠嗑。
这一张方桌上围着的还是上次听说书先生讲国公府故事的那批人。
茶水又被洒拭者添了些新的上来，这回还多加了一小叠花生盘。
其中几颗花生被人捻了起来就着茶水一并喝了下去，那王仁兄发话了。
“之前你们劝我去买徐氏药肆的驱虫药，我还是持着我那套观点。”
“徐氏那卖的还是贵了，你们看看这次梁都药肆推出来的价格。”
“这些药材都降价了，而且这次新制出来的驱虫药都比徐氏家的那个便宜——虽然不知道效果有没有比徐氏的好，但是你们看。”
广告纸右下角还写了一行小字。
“让利节期间每日辰时起前一百名来药肆的人可免费获得新驱虫剂试用品。”
王仁兄将那一行字折了折，放到其他人面前看。
“这里竟然可以免费获得试用品？是可以不花钱就拿回去用的东西？”
上次劝导王仁兄去买徐氏药肆的金仁兄也开始犹豫起来，视线随着王仁兄手指着的位置看去，沉思几秒琢磨着。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早到，就可以免费获得一瓶驱虫剂？”
近期田地里的害虫也不少，不少人正愁着驱虫剂用的快，一会儿又要再去添一瓶。
不少人更是发现徐氏药肆每次售出的“砒霜拌种”驱虫剂分量是越来越小，虽然小的不明显，但是常买他们家的人都能感觉到，这驱虫瓶握着的手感重量就是不同以往了。
而且分量小就算了，价格也没降下来。
要是再去购买，有种被当韭菜的感觉。
但是若不去购买，田地里的害虫就还会再冒出来。
梁都药肆售卖的驱虫剂如软肋，而徐氏的又贵。
最近常务农的百姓们都对购买驱虫剂这件事心底有点儿隐隐的担忧。
不过从今日开始，这广告纸一出拿来一看，或许往后的便是不一样了。
从这张纸来看，这梁都药肆所介绍的新产品确实可以值得买来试试手，况且价格也不高，若是担心没效果，还可以早起抢先排队去免费拿试用品。
阅览完所有的字，王仁兄一抬头，见不少人围了过来。
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没上过学，广告纸上面写着的字是一点儿也看不懂，此时听大街小道上传的沸沸扬扬，心里自然心生好奇，因而见这一桌分析的头头是道，便围了过来。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欸，他这边写着的套餐后面两个画符是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呢有人解释下吗？”
“这黄金套餐的两种方案看着都还不错，大家准备选哪种买来试试看啊？”
“我不打算买，我想先去拿那什么试用品看看。”
“我也这么打算，不过他这边还有其他的享利啊，看到一个我家最近刚好缺需的药材了。”
......
茶馆里都不亦乐乎地谈着梁都药肆这发放没见过的广告单子。
大街上正行走散步的人群中也有不少没见过这单子的人接过监察御史所派来的人手，拿着单子在阳光下眯着眼看着。
看不懂字的便把纸张卷吧卷吧带回去给家里正在私塾念书的孩子看。
朱旺安排的人手挺给力，那些选择外出宣传的人们在姜念的指导下学会了写广告词。
不一会儿写完后给姜念过目后，姜念把其中写得清楚又简练的挑拣出来，组合成了广告词上的句子，再聘请几个抄胥的人去抄写这些广告词。
等仓库制作驱虫药剂的员工将一部分制好后，一切就准备就绪。
广告纸出去发放两天，宣传效果立即出现。
“小姐，你不知道现在外边将药肆的名声传的多广，简直就像是一家名声显赫的新店刚刚在这儿隆重开业。”
姜念现在正坐在药肆里垂眼翻着明天即将出售的货物清单，听着桂枝绘声绘色的讲着外边的反应，容色如常柔和清婉，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将清单折进账簿里，一抬眼对上桂枝稍显微嗔的表情，姜念失笑了下，将账簿放到柜台的抽屉里。
“我们这还没开始正式营业新的驱虫剂呢，就这么高兴？”
桂枝摇摇头。
“哪有呀小姐，刚刚还来几个人询问什么时候售卖新的驱虫剂呢。”
“我看他们都有些等不及了。”
徐伯从后边的储藏室里走了出来，拿着正写着了近期热销的打折药材价格木板，另一手拿着木棰子。
“小姐，这价格表标上了。”
姜念轻轻拍了拍桂枝的手臂表示镇定，随即目光落到那厚重的木板上，在上边快速浏览了一遍。
“嗯，这回没有出问题了，徐伯，把它钉到上边的墙上吧。”
木椅子从后边的仓库里搬了出来，徐伯应着声踏上了木椅子，仰着头单手固定着木板往墙上敲打着钉子。
一些细微的短片木屑从上边落了下来，姜念后退几步，抬着眼指示着徐伯将木板放置的平正后，才去了后边的院子。
临近销售，这几天姜念常呆在药肆里，连午饭都很少回姜府吃，久而久之，徐伯为了姜念吃饭方便些，就在后边的院子里放了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桌子和三把椅子。
之前杂放的货物和未清扫的落叶也一并被清扫走。
清扫仓库的洒拭者按着姜念的吩咐在仓库里包着几天后要售卖的驱虫剂，早上要包装的差不多包装好了，才从储藏室里出来。
他将其中一个包装好的拿给了姜念过目。
“小姐，请看。”
这几天和新来的洒拭者小石头接触久了，小石头与人熟悉后，说话也就不结巴，此时见到姜念也就不如之前那么害怕。
平整而洁净的牛皮包装纸将黄金套餐A里的两瓶新产品包装的严严实实，有棱有角。
姜念点点头，当即给了他肯定，把篮子里的其中一块枣泥酥递给了他。
“包装的很完整，忙了一早上辛苦了，休息下吃点点心吧。”
桂枝从篮子另一边拿出装着茶水的杯子。
“是呀，小石头这些天里里外外地跑，又是搬纸板又是包装的。这时候就该好好休息。”
小石头见推辞不了，只好乖顺的从姜念手里接过糕点放进了嘴里。
从仓库那儿往这儿拂来的风带着草本的苦涩香，掠过桌前每个人的鼻尖，将放在木桌上正盖着篮子的布撩起了边角。
前厅木椅被人挪动的刺啦声随着向前走的脚步声一并响起，没过多久，木椅声一静，徐伯从院外露出了身影。
见大家都坐在这儿，他神情略显惊讶，随而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都坐这儿？是要庆祝什么吗？”
桂枝摇摇头，把布掀了起来，从盒中拾起一块点心分给徐伯。
“从姜府带来的，徐伯也吃吧。”
徐伯垂下眼见姜念没有异议，自己刚好也有些饿了，便道着谢将枣泥糕接过。
白天忙了一天，此时稍有不需要在脑力想着关于药肆经营的事儿，大家也便稍显活络了起来。
姜念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小石头正认真回复着桂枝的问话，心里下意识想起了有关探子的事儿。
她稍稍拧起了眉，向一旁正喝着茶水的徐伯问道：“徐伯，你记得在小石头来之前，那个原本清扫仓库的洒拭者是什么时候提出不来的吗？”
定时出错了，本该19号发的，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昏死过去了痛心疾首，救救孩子的存稿————————下一章是后天发。不能再早了（闭眼，合棺材，摸了摸自己皮肤，凉凉的，原来是亖了）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人看，好凉，明明是大夏天，可是一碰到码字就冷起来了呢?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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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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