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不敢置信地看着脚下,原来这就是飞起来的感觉。
心中有千言万语,可看到神仙姐姐那冷峻的表情,他又默默将这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他们降落在了一处山脚。
萧策抬头望去,山尖高耸入云。
正是石头告诉自己的那座山。
提到石头……
萧策不愿再去回忆。
“对了,仙女姐姐,你既然能带我飞,把我放在这山脚又是为何?”
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干脆带我飞到这山顶上?
面纱之后的那双眼睛清冷疏离,又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她终于直视了他的眼睛,淡淡留下一句“命运会告诉你答案。”然后就消失在萧策的面前。
果然是神仙啊,来无影去无踪!
萧策感慨之余,望着上千级石阶仰天长叹。
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好!我求便是!”
萧策抬手将衣摆系在腰间,大步流星地拾级而上。
约么百十来步之后,隐约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红色的身影,在萧索的山中宛若一道跳动的火焰。
莫非也是来拜师的?
有人作伴也是好的,更何况萧策此人向来喜欢交朋友。
他没有一丝丝犹豫,快走几步赶上了前面的身影。
原来是个姑娘。
萧策心中一怔。
还是个出嫁的新娘。
那姑娘垂头散发,嫁衣如火,面上毫无喜悦之情。
为何一个女子要在大婚当日遁入仙门?
萧策默不作声跟在她身旁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细细看来,这姑娘年纪应该不大,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
身旁的人跟了自己很久,冷不丁开口,吓了她一跳。
略带抽泣的鼻音回答他:“我、我叫叶颂秋,逃、逃婚出来的。”
说罢,她又看向身边这位着实有点衣衫褴褛的男子,
“你呢?”
“我叫萧策,我……我哥让我来,我就来了。”
萧策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青云殿里,掌门询问着先来弟子的各自基本情况。
除了萧策和刚刚结识的叶颂秋之外,还有两人先他们一步来到了这里。
说来也是运气好,仙门从不轻易收徒,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各地的仙山招生信息如雨后春笋一般,条件苛刻如飞白门,今年也放开了限制,破例接收了老爹砸钱送进来的他。
“没了?”
门内只有一位仙师,女仙师,便是这位叫轩辕霜的掌门。
此刻她正和其他同门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飞白门招人的门槛就是需有一技之长。
比如来时偶遇的颂秋,她擅御兽,小动物们都能够听她号令。
再如身旁这位仁兄,孟长均。
他可通灵,能够和逝者对话。
这技能若是放在人间,高低是个十分赚钱的行当,也不知为何想不开非要来这仙山苦修。
面对大家的关切,萧策有些尴尬。
不过还好,有个和他半斤八两的,一名叫姜梨的女子。
“我会种花草,我养的花草都可好了。”
怎么?瑶池边缺个种蟠桃的?萧策心想,早知道,自己刚刚就应该说自己擅赌,且赌运奇佳。
萧策的视线越过孟长均,想要一睹这位种田圣手的真容,瞬间愣住。
怎么有些眼熟?
趁着吃完晚饭休息的间隙,他找到了姜梨。
“仙、呃,姜姑娘请留步!”
“嗯?”
姜梨闻言转身,一身鹅黄色长裙,笑起来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明媚可爱。
这样仔细一看,又和神仙姐姐相距甚远。
仙女眉目间满是清冷与属于,就连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带着寒气。
更何况,萧策记得一个细节,仙女的右眼角有一颗淡红色的泪痣。
而姜梨的眼角则干干净净,少女连一丝皱纹都没有。
“那个……”
萧策话到嘴边又找补道,“你有没有孪生姐姐?或者远房姑姑?”
仙女应该比她大一些。
姜梨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得一愣,摇头道:
“没有吧,不是说了吗,我是孤女,没有来处。”
“抱、抱歉……”
这张嘴真是该死啊!
萧策懊悔地想扇自己两巴掌,第一天就走神,大殿上大家的自我介绍没有往心里去。
“没事!”
姜梨反而来安慰他,“我早就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也不在意。师尊不是说,今后我们师门就是一家人了吗?”
“对,呵呵,一家人,一家人!”
“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愧疚感作祟,驱使萧策大包大揽起来。
“咳!”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就在萧策围着姜梨团团转的时候,走来一个背着手的男人。
那是他们唯一的师兄,溯光。
他认真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和仙女姐姐倒是有几分相似,萧策下意识有些畏惧。
“我再和你们强调一下师门的规矩,尤其是禁止师门内发生男女之间私相授受的事情。”
提到男女之间,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
“否则,后果很严重。”
“知道了师兄,我会遵守的。”
姜梨答应得干脆,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分给萧策。
萧策也只得连连应下,再三保证只是家人之间相亲相爱。
可不能被赶出去,他心中盘算着,一定要出人头地。
天子一怒,伏威万里。只有自己位列仙班,才救得了萧家了。
是夜,终于安全了的萧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只是因为心系萧家危难,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认床。
之前担惊受怕颠沛流离,睡觉也是被迫打晕,没有知觉。
而现下,躺在并不宽敞的硬木床上,反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于是干脆翻坐起来,盘腿而坐闭上双眼,将白天的事在心中又过了一遍。
初入仙门时,只有掌门轩辕霜一人撑起了整个门派,并且座下只有一位擅御水的大师兄,真可谓人丁凋零。
大殿之中,掌门拿出了一枚叫做“流昔镜”的铜镜,据说此竟可以窥人心,观过往,用以查验入门弟子所言是否属实。
所以大家在看到他屈指可数的十数年时光里只是个斗鸡遛鸟玩蛐蛐的纨绔时,才会难掩震惊。
甚至他还撞见孟长均私下向大师兄确认,飞白门是正当门派,不是骗钱的。
真是没想到,自己刚进门,就凭一己之力拉低了师门的声誉。
萧策苦笑。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本来起步就比别人低,等自己真正学成归来,黄花菜都凉了。
必须再给营救萧家上一道保险,一个想法渐渐在萧策心中成形。
山中岁月和凡间别无二致,天刚蒙蒙亮,他们就被钟声叫醒,开始一天的早课。
用师兄的话说,修仙之路,没有捷径。
需先将凡人之躯练扎实,才可以承受仙力术法。
这说法就好比,你想做一锅急火爆炒的喷香饭菜,首先你的锅要是千锤百炼的铸铁锅,才耐得住熊熊烈火。
反正萧策是这样理解的,师兄对此也并没有否认。
第一课,站桩。
萧策曾经路过武馆时曾见到过他们在门口表演,为了招收学员,当时还觉得此举甚为简单。
直到自己亲自站桩时才发现,还真不是。
站桩看似简单,实际做起来,里面的门道还挺多,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双膝微屈,站在那里。
细致到你的牙齿、舌头,甚至眼珠子都在整个系统里运作着。
“站桩可以调理你们的内息,平心静气,达成内观……”
有点累,不,不止有点儿。
萧策双手抱圆放在丹田之处,不出半炷香,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而一旁的孟长均则气定神闲,优哉游哉。
“坚持,有的人现在就已经出汗了,这是体虚的表现,更要勤加练习。”
靠!说谁虚呢?
萧策的好胜心一下子被点燃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能站上半个时辰。
“不错,萧策提出表扬,勤能补拙,昨夜还给自己加练了打坐冥想。”
嗯……
怎么不算呢?
到底是仙山,灵气充沛,半个月的修炼下来,萧策走起路来都比从前轻快了很多。
接下来的一课,是基本招式。
这对其他有天赋的同门来说,是一门选修课,对阵时作为辅助使用。
但对于身无长处的萧策来说,是必修课。
领悟不到其中精神的话,不死不休。
溯光师兄修炼之余每天多了项内容——暴打萧策。
“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开。”
溯光随手从旁边的池塘里引出一道水珠直击萧策面门。
“这个样子还修什么仙?趁早回家去得了。”
回家?
筋疲力尽之时,萧策也想干脆放弃得了。
回家二字仿佛一道咒语灌注进他的天灵盖。
“我不能走!我要留下!”
他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眼角猩红,像一只困兽。
“再来!”
溯光抬手又是一道水柱。
之间萧策脚步踉跄地堪堪躲过去。
“哈!”
“哈哈!”
力竭的他仰面躺在地上。
“我、我做到了!”
“嗯。”
溯光师兄语气也比刚刚和缓了很多。
“今天的试炼结束,休息吧。”
“师兄,明天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课了?”
溯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留下一句话:
“明天不用我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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