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陆凌和沈忘忧没在外面多待,没多久就会到赵大娘家。
回去前,沈忘忧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跑到边上牵着那个叫蓁蓁的小女孩。
一大一小就这样踩着月光向自己走来,陆凌盯着沈忘忧,不解道:“怎么了?”
沈忘忧抬起牵着小女孩的手,微笑道:“这是赵大娘的女儿,天已经黑了,我怕她害怕,就让她和我们一起回去。”
陆凌听这话,笑了,蹲下身子,说“你叫蓁蓁?”
小女孩点点头。
陆凌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站起身牵着她的另一只手,垂眸道:“我们一起回去。”
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极长,小小的身影时而往左边看看,时而往右边看看,不管看向哪边,都能看到大人低头言笑晏晏的样子。
回到赵大娘家,蓁蓁就跑回到母亲身边了,陆凌和沈忘忧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蜡烛被点燃,屋内瞬间被照亮,陆凌走到床边将沈忘忧的床铺拿下来。
沈忘忧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陆凌一转身便碰到沈忘忧。
“你要干什么?”
“夫人,地上太硬了,睡得很难受。”沈忘忧说着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腰。
陆凌当然知道沈忘忧是什么意思,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是极大的限度,若是再躺在同一张床上……
陆凌在心里叹气,最终还是将手中的被褥放了回去。
沈忘忧见状,咧着嘴,整个人身上阴冷的气质全无。
“阿凌,你这是答应了?”
陆凌点点头,和沈忘忧拉开距离,告诫道:“以中间为界,晚上睡觉不能靠过来,若是靠过来,明天我就拿根绳子把你绑起来。”
沈忘忧看到陆凌点头,哪里还顾得那么多,赶忙将自己的被褥摊开,准备睡去。
次日一大早,陆凌就因为呼吸不畅而醒。
一双大手紧紧地箍住自己,陆凌整个身体都觉得动弹不得。
原本想继续睡一会儿,可是被箍得难受,加上摆脱不得,陆凌盯着屋子上头的茅草好一会儿,最后想出了个法子。
“嘶。”沈忘忧只觉得自己的脚一阵疼痛。
睁开眼睛,只见陆凌挨得极近的脸。
沈忘忧睡眼惺忪,眼神迷离,笑呵呵的,“阿凌,怎么挨我这般近?原来你也喜欢和我一起睡觉。”
说着,沈忘忧将手箍得更紧了。
陆凌见这人还在说梦话,又用脚踢了一下对方。
这次力道比上次重,沈忘忧一下便清醒了。
沈忘忧松了手,陆凌顿时觉得顺畅起来了。
甩了甩双手,陆凌坐起身子,问沈忘忧,“我昨晚说过什么?”
“说、说过什么?”沈忘忧在一旁揉着自己的红肿的腿。
陆凌听沈忘忧这般回答也不恼,扯唇一笑,“现在不知道,等到今晚便知道了。”
说完陆凌便走出去了,只留沈忘忧在床上迷茫。
今日醒得早,陆凌也无事可干,于是找了根树枝,在院中挥洒起来。
风吹起,将树上的桃花吹落,盘旋,最后落在陆凌的肩上。陆凌一个转身,肩上的桃花掉落,只见陆凌挥出手中的树枝,旋转几圈,桃花随着动作打了几个旋,最终落在地上。
“啪、啪、啪。”陆凌被楼上的鼓掌声吸引。
“阿凌的武功还是这般好。”沈忘忧说着便走下了楼。
陆凌见是沈忘忧,没有理会他,继续练起来。
突然沈忘忧走到陆凌面前,陆凌也没停下,挥着树枝一步一步逼近沈忘忧,沈忘忧一路往后退,最终坐倒在地上。
陆凌收起树枝,垂眸问,“何事?”
沈忘忧站起身,拍拍衣裳上的灰,随后背着手,说:“赵大娘已将早饭做好,叫我们去吃饭。”
陆凌本想说你刚刚就在楼上,怎么就知道早饭已经好了。
可是想了想,她下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刚刚沈忘忧站的那处正好能看到后头,准是沈忘忧看到赵大娘已经做好早饭,才这般说。
陆凌将手中的树枝丢在一边,看也不看沈忘忧,独自往屋子后头走了。
“阿凌,阿凌!等等我!”陆凌走远,沈忘忧才跑着跟上来。
“来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几个人都齐了。”赵大娘看到走来的两人,招呼着两人坐下。
陆凌和沈忘忧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也不好意思还让赵大娘招待他们,走进去帮赵大娘上菜。
等坐下开始吃饭时,陆凌发现只有赵大娘,蓁蓁和沈忘忧他们四人。
吃完饭陆凌帮赵大娘收拾东西,沈忘忧则带着蓁蓁去外头玩了。
“赵大娘,蓁蓁她们就这样玩吗?不去学堂?”
大梁重文风,基本每个村子都有一个学堂,若是村中无夫子教导,朝堂还会派人前来。
京城中有钱人家则会请夫子到家中亲自教导孩子,陆行当初遍寻读书人,最后才找到陆凌的那个夫子。
赵大娘甩了甩手中的水珠,就着裤子擦干了水。
“以前是有学堂的,只是后面出了事,村中没有其他读书人,原是想去外面请个读书人来的,可我们本来就是逃难来到这里,不愿意被人打扰,若是知道了,那岂不是这一切都白费了。”
赵大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村中的小孩就在村子里玩,书上知识一点儿也不懂。”
陆凌其实很想问为什么不让外人进来,为什么又同意将沈忘忧带了回来?可到最后陆凌也没问出口。
陆凌想了一下,说:“我有一人举荐,可以作夫子。”
赵大娘迟疑片刻,心神领会,“你是说,沈公子?”
*
“什么?让我去当夫子?”沈忘忧听完陆凌的话,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没拿稳,溅出了些许。
“阿凌,你怎么不去,你比我读书的时日长多了。”沈忘忧戏谑道。
陆凌原地走了几圈,而后说:“我也去,不过我去教授武功,如何?”
沈忘忧放下手中的茶,迟疑片刻,笑道:“如此甚好。”
“对了,赵大娘的夫君出什么事了吗?”陆凌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只见沈忘忧皱了皱眉,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而后才说:“赵大娘的夫君其实就是这个村子的夫子。”
赵大娘其实不姓赵,赵大娘本名宁桦,当初和其夫君赵怀仁一起逃难到乐平村,赵怀仁有学问又是引路人,村中人都很尊敬他。
不仅让他当村长还让他做夫子,可是一场火灾,葬送了他。
那日赵怀仁正常在学堂教学,突然一阵风吹来,火势渐起。等到学堂里的人发现时,火势已经很大了。
学堂里都是年幼孩童,能跑出去的已经跑出去,还有一些晕倒在地的,赵怀仁一个一个将他们抱出去,最后筋疲力竭,倒在了火场里。
待到火灭,宁桦见到的就是一俱烧焦的尸体。
那时的宁桦也不过是一个刚过二十七岁生辰的女人,而赵蓁蓁,也不过才三岁。
一夜之间,宁桦长出了许多白头发,容颜沧桑,原先村子里的人都叫她宁桦,后来遇到比她年纪小的,她就让人叫她赵大娘。
“那学堂也因为大火烧没了,要是让孩子们上学,还需要修建学堂。”沈忘忧将手中的茶放下,看着陆凌道。
陆凌呆呆地张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忘忧,刚刚吃饭的时候没看到蓁蓁的父亲,陆凌就有不好的预感,却不曾想会是这般。
“赵怀仁是个好夫子,也是一个好村长。”陆凌最后这样评价道。
赵大娘原来年纪不过才三十二,可是陆凌第一次见她时还以为她已经五十,陆凌不敢想象她多伤心。
陆凌坐在沈忘忧旁边,心里盘算着建学堂的事情。
一双大手将自己的手握住,陆凌转过头看向沈忘忧,他眉心浅浅的皱起,抬手抚过头发,原本掉出来的头发被挽到耳后。
他凝望着陆凌,淡淡的声线,清新如春风,“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陆凌看着沈忘忧,心里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当初他还是自己伴读的日子。
陆凌心神恍惚,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淡淡道:“好。”
晚饭的时候,赵大娘做了许多菜,说是陆凌来这么久了都没好好照顾她,今早做得简陋,让陆凌见谅。
陆凌这么一听,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本就是自己吃赵家的,住赵家的,还让人家道歉,着实不对。
“大娘,是你见谅才对。”陆凌看了眼沈忘忧,“我和忘忧在这里叨扰你许久,怕是我们给你带来麻烦了。”
“没有,没有,你们能来,我们都很高兴,我们孤儿寡母的,本来就冷清,你们一来家里都热闹起来了。”
陆凌夹了口鱼放进嘴里,笑着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我和忘忧这段时间还要多加叨扰你。”
“好好好,来来来,尝尝我自己酿的酒。”
喝完酒,陆凌才开口问道:“大娘,我们想问问修建学堂的事。”
赵大娘微微睁大眼睛,脸色发白,满是惊恐,良久她才开口,“你们要重修学堂?”
今日陆凌问起她,她以为她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却不曾想会是要修建学堂。
沈忘忧这时也开口,说:“我们是想要修建学堂,所以借今晚这个机会想要问一下需要我们怎么做。”
赵大娘眼神空洞,一下一下的拨动碗里的饭,“好,好,我明天去问问村里的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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