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的堂兄,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在驻扎蜀州十年的谢老将军——谢衡。
谢衡在蜀州多年,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参与朝堂之事。
况且,谢衡与陆行是多年好友,断没有陷害陆行的道理。
所以当谢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先是震惊,再是不信。
就连陆凌也不相信。
因为她知道她被安排到军营也是谢衡的帮助。
看到在场所有人都不相信的样子,谢鹤嗤笑一声。
他早就不满谢衡了,这么多年朝中之事皆是他为谢衡打点,原以为谢衡回来了,他的仕途也会更上一层楼,哪曾想不仅没上去,反而还丢了官。
这让他这么多年做的事像是个笑话。
他这几年丢了官,养家都成了问题,要不是他媳妇和儿子不离不弃地跟着他,他有时候都想投河一了百了。
今日若不是沈忘忧拿他媳妇儿子作威胁,加上自己被他打了一顿,他才不会来大理寺认罪。
只是,他印象中沈忘忧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今天三两下就将自己打倒了,而且他的招式似乎不是大梁人的招式。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谢鹤心中萌发,只是还未想清楚,谢鹤就被人踢了一脚。
是沈忘忧。
“你们用这玉佩干什么?”
谢鹤笑了一声,随后说:“自然是与下级联系。”
“联系人用来干什么?”陆凌开口。
谢鹤听到陆凌开口问,抬头瞥了一眼陆凌:“自然是来陷害令堂。”
谢鹤承认得太快,让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单凭这句话就能让陆凌心头一震。
她一直尊重的谢叔叔竟是害她家的凶手,谢予望呢?谢予望又知不知道。
陆凌感觉脑子乱得很,这里的人都太虚伪了,她不敢再相信这些人了。
此事干系重大,没多久就被王穆上报给皇上。
金銮殿内,皇帝听到这件事,勃然大怒,将手中的奏章都丢在了地上。
当初陆行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有人说他这事有误,陆行是被陷害的,这让他有何脸面面对百姓。
皇帝缓缓开口:“证据何在?”
王穆走出去,回禀道:“陛下,现下证据尚不足,只是此案还有疑点,臣恳请陛下重新审理此案。”
王穆没有将谢鹤指认谢衡的事说出来,朝中人多嘴杂,而且没人知道事情真相是什么,王穆不敢胡乱下定论。
唯一的方法还是让皇上彻查此事。
皇帝面色沉重,似乎不愿意彻查此事。
这当王穆以为此事没有结果的时候,太子站了出来。
众所周知,陛下看重太子,太子既然也出头要求翻案,那让皇帝同意只是时间的事。
王穆原以为皇帝还要等许久才会同意,没想到皇帝思索片刻竟然同意了。
朝中众人哗然,一是没想到皇帝竟如此看重太子,二是没想到陆行这事皇帝竟然同意得这般快。
这也给朝中众人一记响钟。
现在朝中有两派,一是太子一派,太子乃是嫡长子,又有才能,支持他并无不妥;另一派则是皇三子,皇三子乃是宠妃张淑妃之子,皇后早逝,后宫一切皆有张淑妃打理,不仅如此,张淑妃的哥哥乃是当今首辅——张旭。
因此虽然皇帝看重太子,但还有不少人认为三皇子可以与太子一较高下,说不定到时候坐上皇位的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
皇帝现在这么快同意太子的提议,也是警醒皇三子一党,太子是才是唯一继承人。
*
很快,陆家翻案的旨意便下来了。
陆凌自然也不敢闲着,努力跑前跑后。当日王穆没将她还活着的事情告诉陛下,因此她还能暗中查案。
可是不知谁泄露消息,很快陆凌还活着的事情便传开了,陆凌没办法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天,许久未见的谢予望来找她。
“阿姐。”
谢予望变了许多,原本开朗的少年染上了一丝忧伤,眼神中也多了许多不可捉摸。
陆凌想起谢鹤说的话,若谢衡真的是凶手,那谢予望呢?他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与进来?陆凌对谢予望多了一丝梳离。
“予望,你怎么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陆凌的梳离,谢予望愣了愣,才开口道:“阿姐,你没有去碧海吗?怎么回到京城了也不去找我?”
“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
陆凌像是想起什么,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回到京城,那苏云呢?她还在蜀州吗?”
陆凌说完看着谢予望,谢予望的脸色一瞬之间变得惨白,眼神恍惚,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
许久,谢予望才开口,声音哽咽道:“苏云她、她死了。”
“什么?”
陆凌觉得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陆凌不可置信,觉得谢予望在和她说笑,苏云是什么时候死的?她怎么死的?还有,她离开时苏云不是好好的吗?为何突然之间……
苏云的死让陆凌久久反应过来。
陆凌虽然从小和苏云不和,但是苏云人不坏,而且苏云也算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陡然离世,陆凌心中只有不快。
陆凌不自觉地声音颤抖:“她何时走的?”
其实陆凌还想问谢予望她是如何走的,可是临到嘴边,她又不想问了。
谢予望已经恢复神色:“在你走的后一天。”
这么早吗?
陆凌没想到苏云走的那么早,眼神微不可及地暗了下去。
陆凌没再问谢予望什么,两人对坐着,一言不发。
良久,谢予望开口:“阿姐可找到背后凶手了?”
陆凌刚想说有线索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事或多或少都和谢衡纠葛在一起了,谢予望不知道知不知晓此事,不管怎样,陆凌现在都不能和他讲。
陆凌摇摇头,说:“暂时还不知道,只是有点线索而已。”
见陆凌不说话,谢予望也没再多问,只是走之前叫陆凌好好照顾自己,还递给了陆凌一块帕子。
陆凌不解,问沈忘忧为什么给她一块方帕。
谢予望只说这是苏云的,将方帕拿给她是想让她留个念想。
陆凌原是想问他:你不是应该更需要这块方帕吗?怎么给我来了。
但看着谢予望的样子,陆凌最终没有问出口。
谢予望似乎真的变了许多,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看起来颓废了不少,眼底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悲伤。
谢予望是个死心眼的人,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变,不然当初谢衡叫他去蜀州,谢予望也不会闹绝食。
只是闹绝食没用,陆行见谢予望不愿意,便修书一封给谢衡,原以为此事就此作罢,没想到谢衡竟然派了人到陆家,将人绑去了蜀州。
陆凌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从当年的事情来看,谢予望是真的喜欢苏云。
谢予望走后不久,沈忘忧走了过来。
这几日陆凌还在世的消息传出,许多事情都变得不方便了,于是很多查案的事都是沈忘忧、江允和林瑶去做。
沈忘忧进门时遇上了谢予望,所以走到陆凌身边问她:“他怎么来了?”
陆凌重新坐了回去,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沈忘忧:“喏,他来就是给我这个的。”
沈忘忧看了眼,有些吃味:“他为何给你帕子,他是不是……”
“不是。”
陆凌知道沈忘忧下一句是什么,当初沈忘忧刚进府时,谢予望还没走,那时谢予望整天来找陆凌,弄得沈忘忧以为谢予望喜欢陆凌。
这事是在两人在一起之后,陆凌套沈忘忧的话时才知晓的。
陆凌以为沈忘忧早就将这件事忘了,没想到这人还是这般——醋劲贼大。
“那这帕子是?”沈忘忧幽幽开口。
“是苏云的。”陆凌顿了顿,“苏云没了。”
说着,陆凌的眼眶也红了。
沈忘忧知道苏云,也知道苏云和陆凌的关系,两人算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有时候他觉得陆凌挺绝情的,比如当初就因为自己骗她,不愿意原谅自己。有时候沈忘忧又觉得陆凌挺重情的,就好比现在,苏云和陆凌从小掐到大,陆凌竟然为她流泪。
“他何时走的?”沈忘忧缓缓开口,怕触及到陆凌的伤心处,没敢多问。
“谢予望说她在我们离开后的一天走的?”陆凌早已泪水决堤,将沈忘忧手中的帕子抢过来,擦了起来。
沈忘忧像是想起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是吗?这么巧。”
陆凌没有听沈忘忧在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擦眼泪,只是眼泪越擦越多,如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很快,陆凌手中的帕子便被浸湿了。
像是想起什么,陆凌把手帕放了下来。
她刚刚好像拿的是沈忘忧手中的帕子,而且这帕子好像是自己给她的,苏云的帕子,谢予望拿来给她怀念的。
陆凌赶紧将帕子放下来,换成袖子来擦。
沈忘忧安慰了一会儿,出门打了盆水,准备给陆凌敷敷眼睛。
原以为陆凌已经不再伤心了,没想到回到房间,陆凌还在滴滴答答地掉眼泪。
沈忘忧想:古人说的女人是水做的一点也不假,不然她的阿凌怎么这么能哭。
忽然,陆凌止住了眼泪,望着湿答答的手帕,说:“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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