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可有恙?”
“现阶段应该没事。”
沐暖看着留守正官邸的侍卫铺好草席,又行礼退走。
把那两大包正正放在中间,拉着费倪出门。
“这间屋子,我回来之前,谁都不能进,任何人。”
费倪严肃应下。
沐暖又说,“后院的那个湖,周围的人清了,也派些人守着,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费倪再应。
沐暖的脸色很差,嘴唇毫无血色,虽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但直觉告诉他大约是出了什么事。
“姚叔呢?在哪里知道吗?”
费倪略担忧的看着沐暖,回道,“不久前去了资料库。”
沐暖点头表示了解,又说,“我还有些事,很快回来。”
说罢,人又跑走了。
费倪:……
他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微微皱眉。如果不是他眼花,那两包……
另一边,沐暖一路冲回垚县南郊,感知了一下方位,调整方向赶了过去。
一边疑惑,我之前有扔那么远吗?
很快接近,却看到有一队人正抬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陵鱼小跑着往东面前进。
沐暖:……
她冲过去把人都撂了,抱起陵鱼。鱼身上的水早就干的差不多了,但粘膜还在,沐暖得双手抓住才能抱紧。尾巴还在地上拖着,然而现在也讲究不了这些。
一路又跑回正官邸后院,把陵鱼丢进湖里,转身赶去资料库的小院。
资料库这里因为之前出过事,守备力量有加强,一些侍卫在清理烧毁凉亭的残骸,姚贾正在旁边,偶尔搭把手。
沐暖裹着一阵带着水气的风冲了过来,累的气喘吁吁,嗓音都变的有些沙哑。
“姚叔,您能联系到真开阳吗?”
姚贾被吓了一跳,看沐暖,一身狼狈,满手已经干枯的血渍,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只余一件薄薄的内衬。
说的话信息量也有点大,真开阳?难不成是遇到假的了?
一边护卫仓库门的羽舟听到沐暖的声音,惊喜回头。
姚贾不远处石桌上有水,沐暖两步上前提壶灌了好几口,觉得火烧火燎的嗓子舒服了些,这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又问了一遍,“能联系吗?”
这样急迫的寻开阳……
姚贾顺了下胡须,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此处人多,一些事不好直接宣诸于口,他走到沐暖旁边另一石凳坐下。
“师弟回昆仑也有些日子了,以他的脚程算起来,再至垚县应该就在这几天。”
沐暖看姚贾,“很急,能让他跑快点吗?”
姚贾闻言,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摸出一块石头,石头的正反两面都刻了字。他将石头握在手心,也没见怎么用力,再张开手,只剩一碰碎石。
沐暖:?
姚贾把碎石头撒在地上,拍了拍手心,“如此即可。”
沐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术法不了解,只问,“还要多久?”
姚贾回,“这老夫就不清楚了,总归会让师弟跑快些吧。”
……
行。
沐暖又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坐原地缓了一会儿,期间姚贾也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
过了一阵,沐暖站了起来。
垂着眼眸。
“我犯了很多错。”
明明可以阻止很多事,却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自持武力,又自以为是。
姚贾闻言,看了眼蔫哒哒的沐暖,没接话。
沐暖抿了下唇,不再多说其它,只说正事,“城中怎么样了?”
“楚军来犯者不多,据说只有数百人,如今被阻于东市,不足为惧。”
她来回跑的路上看城内秩序井然,也知道问题不大,如今得到确切的答案,终于松了口气。
又问,“在你们眼中,雾气还在?”
姚贾看了看周围的浓雾,疑惑,“我们眼中?”
沐暖:……
“我看不到雾。”
姚贾到底算是半个太一门弟子,虽说这个身份是他自己死乞白赖的倒贴来的,也多少懂些玄学界的东西。一听这话,立刻意识到雾气有猫腻。
说到能起雾,使人不辨方向。
“是阵法?”
沐暖点点头,“据说是。”
姚贾捏了捏手指,“可知阵眼在何处?”
沐暖指了指脚下。
姚贾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原来如此。”
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他也站起来了,随意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对着沐暖微微一礼,“贾请火烧此院。”
火。
沐暖想到了之前查到的破阵方法。
“有用吗?”
“可以一试。”
“他们就是在这里放火来着,会不会有影响?”
姚贾看了眼雾中模糊的亭子轮廓,回道,“石脂之火,或许不同。”
废了那么大力气悄悄运了好些石脂进来,只为放火?
恐怕不止。
沐暖想了想,觉得能行。
“那就试试。”
又压低声音与姚贾说了南郊的事。
“池塘那里有条陵鱼,人身鱼尾,还有像鳄鱼一样的后肢,也是受害者,被我打晕了,它的情况不是很好,醒了以后可能会接着发疯,劳姚叔关注一下。”
又说那两大包。
“那个人后面突然很不对劲,原地自爆,我总觉得不能把他留在原地,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先全捡回来了。”
还有奇怪的肉眼不可视的水和天降之物。
“那个水活物不能碰。”
姚贾听了开头就一脸严肃,等沐暖说完,回道,“此事老夫处理不了,只能等师弟赶到。”
沐暖点点头,“那我去扶苏那边。”
张良走脱,沐暖找陵鱼的时候也找了下他,没感应到,说明已经出了感应范围。
他自己无法行动,有可能是被潜入的楚军给带走了。
也有可能,垚县还有他的同伴,被他同伴救走。
姚贾对沐暖去寻扶苏是很赞同的。
“公子来的话,或许会有些效果。”
气运这个东西真的很玄乎,寻常看不见,也摸不到,但总能在关键时刻起到那么些作用。
沐暖离开前又绕到前面去费倪说了南郊不要去人。
另一边,西村。
蒙晟护在扶苏身侧,抹了把满脸混杂着血水的汗水。
此处为西村新建的客栈,如今,整个客站都被浓雾所包围,雾中不时传来可怖的声响。
新客栈墙体和地面都是水泥混着土砖砌成,室内面积大,西村大多百姓,此时都躲在客栈中。
守村的士兵与扶苏带来的侍卫们合力守着窗口与政侧两门,严防野兽闯入。
说是野兽……
初起雾时,西村中毒之人的情况已经得到压制,扶苏正顺着线索一个一个的往外揪人,有贪小便宜玩忽职守的村干事,有守在此地观望情况的细作,有帮助楚人泄露巡防排班的兵士。
查证,审问,记录。间或回答一下百姓的问题,还有他教过识字的学生特意跑来打招呼。
扶苏虽忙,但充实。
范增在一位医女的帮助下混进送药的队伍到达西村的时候,雾已经有些规模了。
他找到扶苏,说明来意,被扶苏客气的安排了一个记录的差事。
看得出来警惕他的来历,能给他找点事坐也纯粹是看在神女的面子上。
范增倒是挺无所谓,能搭上这条线,已经是很不错的开局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公子如今还不知道他的本事,对他自然疏远,以后了解了,必会逐渐亲近起来。
比起城中的气氛,西村要松快多了。
快到饭点,家家都升起了炊烟,工程队的临时食堂也做了饭菜送去临时被征赖充作住院部的客栈。
范增向扶苏建议引蛇出洞,正在细说,第一起野兽伤人的事传了开来。
自垚县组织队伍巡山以后,此地已经很久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了。
侍卫打听了情况后回来报与扶苏,正说着,第二起,第三起,接二连三的野兽袭击事件让扶苏意识到不对,立刻中止了对嫌疑人的审讯,亲自带着人去询问情况。
之后,便是体型巨大的狼冲进西村,咬死咬伤数人,众人好容易合力将其击杀。
狼,成群。
有这一头,后面是不是还有一群?
不敢托大,村长立即执行应急预案,组织全村人躲进客栈,几名士兵冒险进入浓雾,要去城中知会消息。
范增围观半晌,联想到接触到的楚人细作偶尔的含糊其辞,立刻建议扶苏让人收集客栈中所有木柴,桌椅也全劈了充数。
“柴堆置于出入口与窗下,狼群畏火,客栈墙面不燃,如有必要,可点来驱狼。”
又建议村民皆去二楼。
“狼群嗅觉灵敏,若人群在一楼,恐其一齐撞门墙,人在二楼,狼群不会攀爬,大约也少有撞击门窗墙面者,门窗不破,吾等便可在城中来人之前于此处安心拒守。”
扶苏采纳了范增的意见,与新村村长和秦兵长官商议后拍板。
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
范增借此事成功混入西村此时的决策圈。
周围不安全,蒙晟一直守在扶苏身边,范增也基本寸步不离。
直到百姓间发生哗变。
扶苏上前欲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石脂的事,谁都忘了,楚人细作却不会忘,为了方便点火驱狼,柴堆堆的位置很显眼,又因为雾浓光暗,室内燃有火把和明灯。
细作们抓住时机引燃了柴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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