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都没落地。
一道探照灯一样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目光，嗖的射了过来。并不是被注视的人但被波及的开阳侧脸看到那边昏暗光线中身形停滞，扭着脖子定定冲着这边的熙沢。
……
就，有点子骇人。
他本惊奇这里怎会有身带沐暖气息的人，想问此人是否是垚县那边派来的，结果被熙沢这么一打岔，被熙沢视线，攻击节奏慢了一瞬。
好在现场疑惑的不光他一个。
“你是……”
扶苏警惕的站在开阳身后，手中还握着短匕，现场没什么给他发挥的空间，熙沢与开阳两人战斗力太强，扶苏手中的短匕依旧和刚出炉似的锃新。
他看着虽凑到这边但十分自觉的并没有靠近自己的人，明明是陌生人，却总给他一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神女的气息？
那人开口，似是回答，“昔时暂居垚县，曾受神女照拂。”
哦……
这话说的，有点微妙啊。
开阳手上不停，敲晕了最后几个围攻的魔怔人，回过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青年。
光线昏暗，适才没看太清，此时才发觉这人脸上的诸多不自然之处。开阳好奇，想凑近些看，忽听身侧扶苏高喊一声。
“熙先生小心！”
熙沢的精神海曾受过毁灭性创伤，侥幸被救，救他的人又很有两把刷子，竟也给他凑了回来。如今虽裂的乱七八糟，用是能勉强用一用，但基于精神力的感知能力几乎完全丧失。但与沐暖不同，他的实战经验十分丰富，就算精神力用不得，影响也不算太大。
就在扶苏高喊出声的同时，熙沢已经原地跳开，而原本已经被制服的诸人，又一卡一卡的，掉帧一样重新站了起来。
“……这是……”
开阳拉着扶苏极限走位躲过两双几乎要摸到扶苏腿边的手，想了想又带了那陌生青年一把，三人闪到一旁。
而另一边，熙沢正默默看着眼前跟恐怖片里诈/尸现场一样的场景。地面上这个召唤阵似的东西被他暴力毁了一小块，里面倒成一团的小孩子们胸腔缓慢起伏着，之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此时，已经完全不能用没问题来形容了。
脸朝下整个人怼在地上，被踩的地方还有明显骨头断裂凹陷痕迹的大巫，正在以一种违反人类身体构造的方式，咔擦，咔擦的从地上慢慢爬起，而与她同步咔擦的，是阵内的那些孩子。
……
他低头，脚边是从那堆散架的原手杖中扒拉出来的一块可疑的石头。
看石头一眼，扫一眼那些孩子一眼。
“小开阳，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一群人原地诈尸的场面可吓人，背景又昏暗，饶是对鬼神之说敏度极低的扶苏也被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那边被开阳顺手一起捞过来的青年开口，“是虫子，目不可视，无色无形，他们称为蛊。”
“要小心，服此盅者，无论打倒几次都会再次站起，除非折断他们的腿骨。”
扶苏闻言，略带了一丝担忧和警惕，“那你……”
“在下既知晓，自然不会去碰他们送的食水。”
开阳当然也知道这些事，他正在自己的袖子里摸来摸去，试图摸出一个能用的东西来。
闻言问了一句，“你可知母蛊在哪里？”
“母蛊？”
“这些人，不知疼痛，神志全无，体内的虫必为子蛊，有子便有母，只要除去母蛊，这些人体内的子蛊也会随之失效。”
青年闻言，视线刷的看向那同样开始从地上扭曲着往起来爬的大巫。
正好，开阳也抱着同样的想法，他摸了一会儿没摸到想找的东西，干脆一手一个拉着人直接过去。
然后被熙沢迎面一句。
“小开阳，你觉得这儿怎么样？”
开阳满心想的都是除蛊救人，一靠近就把手边两个人丢给熙沢，自己径直捏着一块木符冲着那诈尸大巫而去。脑子没转过来，嘴上回了一句，“什么？”
熙沢没解释，他掀动眼皮上下刮了一遍被丢到自己身边的清冷一瞥君，接着视线看向扶苏。
“小扶苏，准备好。”
扶苏愣了一下，他倒是反应过来了。
很不确定的问，“……此地？”
“嗯。”
熙沢歪头去看法阵中虽站起却并没有走出来，只是原地默默围成一圈的小孩子们。
开阳那边传来诧异的声音，“居然不是？”
“找母虫？”
熙沢开口，在开阳一掌震开那大巫闻声看过来后向着那群围圈圈的小孩子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
“那儿呢。”
说着，又示意自己脚边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还有这儿。”
虫族的信息素，就算感知不到他也能一眼看出来区别。
左轩辕军常年守在对虫族防卫第一线，偶尔还会直接深入虫群去炸一炸它们的窝，可见过太多虫子了。
开阳闻言，立刻折返，先对着熙沢脚边的石头一通操作。
黑色的雷击木剑划开空气向着石头上方猛的一劈。
“！”
“这是！”
开阳愣了一下，收手后退半步，“居然不是蛊？”
熙沢：“都说了是虫子，”他依旧看着阵中那围圈圈的小孩子们，“又不仅仅是虫子。”
开阳闻言看向他，“什么意思？”
熙沢言简意赅，“垚县南郊。”
啊……
开阳皱眉，“无形无色，不可感知……”
几个人聊归聊，也没忘了周围还有菜但更爱送菜的魔怔人，熙沢嫌麻烦干脆掷岀去一把木珠围在四周，那些人便如同失去目标一样开始在周围乱晃。
如果熙沢的精神力还能用，也不至于直到那么后面才发现。
他突然转头问那个默默站在旁边的青年，“你就是那个子房吧，”说着特别明显且做作的撇了下嘴，问的却是正经事，“郢都城的百姓，最近饮食情况怎么样？”
子房何等聪慧，闻言便知熙沢何意，转瞬间脑子里已经转了好几圈，他那张一直无悲无喜的脸终于带上了些凝重，“此前，新王遣人于街头巷尾分了三日免费的蜜水，称为先王祈福，城中不乏未饮者，但……”
“但喝过的恐怕更多。”
熙沢接过话，又看开阳，“就在这儿。”
开阳听完两人对话心里直呼不妙，这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熙沢在说什么。
“于此地竖封不是不可，只是……”开阳看向那些小孩儿，“这些小儿又当如何？”
“小儿？”熙沢冷笑一声，“你可太抬举它了。”
“外面那一圈儿的确是，里面的就算了。”
“沽虫，具有光感拟态能力，幼虫期不可繁殖，一般通过自体细胞分裂制造携带信息素接收能力的复制体对其它生命体进行寄生行为来获取能量，寄生体被吃空后分裂体会主动回归本体。”
“虫崽子。”
熙沢的眼神有一瞬冷的可怕，又很快恢复正常。他脚尖挪了挪，随意踢了一块石头过去。
开阳眼睁睁看着那石头穿过外圈孩子们的间隙，又直直穿过最中间那个孩子的身体，仿佛什么都没碰到一般。
他没听明白什么叫光感拟态，什么叫细胞分裂，但他看懂了眼前这一幕。
“幻象？”
熙沢：……
“就当它是吧，”他接着说，“原本沽虫是带鳞甲，幼虫期体型零点零三公分到半米长，快成年的沽虫口器锋利，是一口能咬断普通兵器的有鳞目生物，不是什么无色无形。””
开阳：……
一口咬断兵器，这么凶的吗？
熙沢单手叉腰，“无色无形估计是那个真正搞事的东西为了避开一些存在的注视自适应进化出来的功能。”
看起来也是个玩儿寄生的。
“明白了吗？小开阳。”
开阳：……
“那些孩子？”
“没救了。”
一但被沽虫寄生，最佳的救援时间仅有被寄生后的十分钟。
子房还能有意识的站在这里和他们说这么多，也侧面印证了他没被寄生这件事。
“那……喝过蜜水的人？”
熙沢想了想，言简意赅，“还能救。”
沽虫幼体的信息素传播范围有限，这里对它们来说又是异世界，那些没接收到信号的复制体现在都是假死状态。
这么一说和蛊虫还挺像。
开阳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要除掉眼前这一只，问题就解决了。
举剑。
熙沢仿佛猜到开阳在想什么，“友情提示，这个沽虫也被寄生了。”
开阳：……
对哦。
天外来物。
在此世蜃气四起之时，究竟有什么盘算。
罢了，还是专注当下。
于此处竖封，却是最好也最快的解决方法。
开阳深吸一口气，不再耽搁，看向扶苏。
“烦请公子助力。”
扶苏点了下头。
手中的匕首在开阳指尖抹了一下后渐次亮起金色的符文。
带着点紧张，他抬起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
开阳走到他身侧，双手抬起。
“请你退后。”这是对子房。
“护法拜托了。”这是对熙沢。
周围的魔怔人们仿若得到什么指令一般开始狂躁的到处乱撞，而中间围圈圈的那些小孩子，皆阴恻恻的转过头来，无神的眼睛，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圈中的孩子张开了嘴。
1919年五月四日，五/四/运/动爆发。
1939年五月四日，在纪念五/四/运/动二十周年的之际，陕甘宁边区西北青年救/国联合会决定将五月四日定为中/【河蟹】/国青/年节，又称五/四/青/年节。
19【河蟹】49年，正式宣布五月四日为中/【河蟹】/国青年节。
亲爱的同胞们，今天是一个特殊又值得被铭记、必须被铭记的日子。它代表着觉【河蟹】醒与反【河蟹】抗，承载着先辈们炽烈的情感与滚烫的热血。
李【河蟹】大【河蟹】钊先生曾在《新【河蟹】青【河蟹】年》中写道——背黑暗而向光明。
与诸君共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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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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