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尾声

破旧的废弃生产厂是Mimic在横滨的据点,他们中的所有人包括司令官安德烈·纪德都是一副绝望疲惫的样子。

不过,今天他们麻木浑浊的眼睛里似乎燃起了微弱的光芒。

安德烈·纪德与他们坐在一起,他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可以洗清我们罪孽的英雄,我们会向军人一样的死去,我们会在神的面前聚首。”

穿着破旧不堪,拿着老旧手枪的士兵们脸上有了点笑意,他们像追随神明一样追随司令官,他们像信赖神明一样信赖司令官。

就算他们的□□得不到安息,也请让他们的灵魂和其他人一样平等地站在神的面前。

他们跟着司令官出发了,他们得到情报,那个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收养的孩子在横滨学校里学习,只要杀了这些孩子,他就会认认真真地跟他们一起战斗。

为了活着他们犯下的过错太多,已经到了麻木的境界,在他们死后他们的尸首将在异乡腐烂,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灵魂,在战场上为了军人的荣耀死去,即便是再严苛的神明都会给予他们宽恕和安宁。

当Mimic来到横滨学校必经之路时,发现这里灯火通明,站满了密密麻麻的mafia,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畏惧。

在安德烈·纪德发出攻击的命令前,有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走了过来,他像是出演戏剧一样咏叹般地说:“远道而来的幽灵啊,我听到了你们痛苦的哀嚎,这世间再也没有你们的安眠之地,唯有死亡才是你们唯一的归宿。我会赋予你们期待已久的死亡,请不要再往前了。”

安德烈·纪德很遗憾地拒绝了他:“如果是在一天前,我会接受你的提议,和你试试看,但现在我已经有了目标。”

松居正一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安德烈·纪德,他身后的mafia举起了枪,他微笑着说:“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是在通知你,而非请求你。”

“五秒后开枪。”松居正一发出了这样的命令,安德烈·纪德也做出了开枪的手势。

这个人的异能力?

安德烈·纪德看见自己被枪射中死亡的虚影,可是他跟本就动不了,只能等待自己已经预知过的死亡袭来,多么强大的异能力啊。

安德烈·纪德倒下了,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几秒里,他仿佛看见了一束耀眼的光芒,天空裂开了一个狭窄的通道,美妙的颂歌从中传了出来,他的灵魂跟着歌声往前走,往前走……

松居正一看着面前倒下的一具具尸体,他们的脸上都浮现了出安详的笑意,包括安德烈·纪德,他们在自己对死亡的幻想中死去了。

“处理掉吧。”松居正一和宫津明走在回去的路上,其他人都被他打发回去了。

“你觉得他们会得到安息吗?”松居正一说的是Mimic,他不久前杀死了他们,现在又要叫人着手把他们安葬,所谓安葬也不过是随手找了块地埋了。

“我喜爱怜恤,不喜爱祭祀。”宫津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给出了一句圣经里的话。

松居正一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了宫津明身上,他没有异能力,能走到今天实属不容易。

“在港口mafia待得开心吗?这么多年,你就像一块砖,我需要你在什么地方,你就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很开心。”宫津明秀气的脸泛起了潮红:“如果不是首领的话,我早就没有价值的死去了。跟随您的步伐,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事。”

宫津明永远记得那一天,他的父母都死于mafia的枪战中,而他也因为夺目的容貌被关在木箱里当作牲口售卖。

箱子里黑黑的,只有一个小孔可以通气,他被人送进船里,等待被运送出境外。他以为他的一生也就这样了,被人当做玩物磋磨几年,然后在悄无声息地死亡。

这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而是一个更深沉的地狱笑话,松居正一想起了自己看到过的故事背景。

一个名不经传靠“出口”为生的小组织不知道怎么竟惹到了港口mafia头上,实际上这个组织什么都没做,只是先代对它的盈利不满,于是就派遣部下去消灭它。

那次行动中是由松居正一主导的,小组织根本不值一提,唯一值得说的是船上摆满的密密麻麻的货物。

他指挥属下随便开了几个箱子,把箱子里的人粗鲁地拖拽了出来,没有人把他们当作人看,他们与原先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从另一个小组织手里转移到港口mafia手里。

只是这群货物自己不明白这点,从箱子里爬出的人痛哭着、哀求着,然后又被暴力装回箱子里,唯一的例外是一个脆弱的男孩。

他拽住了松居正一的裤脚,松居正一没有立刻踹开他,这也是他身后的mafia没有把他强硬关回箱子里的原因。

他无助地哀求着说:“先生,留下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松居正一底下头看他,眼前的男孩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哀切,仿佛要用自己的悲伤把所有看过他眼睛的人贯穿。

松居正一蹲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目光肆意地在他脸上打量着,在他恐惧不安的眼神中说:“长得还行,就跟着我吧。”

从背景记忆里回过神的松居正一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游戏人设,只能干巴巴地说:“那就好。”

该死的游戏背景,只会背刺玩家,松居正一暗暗发誓,下一次再也不会氪金购买初始身份。

*

“轰轰烈烈地来,悄无声息地死,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无常啊。”森鸥外故作忧伤的感叹道。

松居正一将能引起万人争枪的异能开业许可证随意丢弃在桌子上,略带讽意的开口:“异能特务科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这种东西都能给出来。”

“唯一让我感到为难的就是猎犬了,”松居正一皱眉,看上去有点烦恼:“那把传说能斩破时空的雨御前与我的异能力相克制,恐怕和猎犬的首领福地樱痴对上,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啊。要是能得到那把刀,横滨境内就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止港口mafia争霸的步伐了。”

“那些政客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不会轻易使霓虹现在的最强战力受到损耗。要是用中也和太宰组合来应对这件事情,超越者也是应付了的,区区猎犬不足为惧。”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眼睛里有浓重的黑色在涌动,他语气显得凉薄又刻薄:“只看正一君能否舍得了,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孩子可是长不大的。”

“看来林太郎对我不满久矣。我对太宰的教育方式太过软弱了,林太郎是这样认为的吧。”

森鸥外没有否认,他懒懒地回了他一个眼神,主打我看你怎么狡辩。

这家伙真的是……蹬鼻子上脸。

松居正一没跟他计较,继续道:“太宰这孩子太过敏锐了,他的脆弱和他智慧同样显眼,可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他们眼中的太宰治是强大的、没有弱点的,是这样的吗?林太郎。”

森鸥外僵住了,松居正一端详着他的神情,乘胜追击道:“你试图掩饰这一点,可是效果不怎么样。我真的不明白你,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啊。”

“太宰他没有**,我在他的心中看不见他的欲求,只有空洞和黑暗。”森鸥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他这种人来说,承认自己的恐惧如同被人抓住尾巴反复戏弄。

以**为生的人害怕没有**的人,就像是老鼠害怕猫一样不讲道理。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一天,这颗不定时炸弹会被引爆。

松居正一在心中补全了森鸥外未竟的话,他没有为太宰辩解什么。

说到底,他和森鸥外在某些东西上是一致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真是矛盾的想法,一边害怕又忍不住想要教导。看来责任心太重未必是一件好事,”松居正一话锋一转:“林太郎想要让太宰借此加入组织吧。美味佳肴放在面前不品尝,优秀的人才只观赏却不收入囊中,真是暴殄天物。”

“只是可惜了,太宰已经明确向我表示要加入武装侦探社,我也应允了。至于中也,对他来说留在组织反而更舒适。”

“真是可惜了。”森鸥外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松居正一无奈地说:“我也不单单是为太宰和中也考虑。”

“你和太宰的相适性太低了,都在组织的话,我总担心有一天,你会因为暗害太宰不成被反杀。

“中也这孩子在你手里,也好不到哪去,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不过,我转念一想,被自己家人骗比被外人骗好多了,也就放下心了。”

“在正一君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森鸥外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他紫红色的眸子盛满了虚假的伤心:“我以为会是一个好的形象呢。”

“好的形象,”松居正一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慢悠悠地说:“完全想不出来,毕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不是好东西你还喜欢?”森鸥外的声音贴在耳边,逼问、撒娇、或者说是**。

“恶人配恶人,难道不是绝配吗?”

“是了,绝配。”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世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权力、野心、算计……都被抛之脑后,唯一需要感受的是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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