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差点就被识破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郑国公府时,午时过了大半。

管家得了信息,一早就带人等候在这里,国公府的大门口,积雪已经被清扫过了,路面看着湿漉漉的,一点也没有铺满积雪时的美观。

马车里,最先下来的老国公郑洹公。

郑洹公年轻时也是一员猛将,跟着先皇走南闯北立下了不少功绩,府上还得了先皇亲赐的金鞭,可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可惜郑洹公勇猛一世,膝下的儿郎却个顶个的不行。

大儿子郑温书,也就是郑浑的父亲,虽然生的仪表堂堂俊朗不凡,但却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甚至于这几年年纪越大人越窝囊。如果不是命好,得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芳华县主看上,估计早都被郑洹公给扔那个旮旯角去了。

郑洹公次子叫郑温逸,倒是雄心壮志一心想要接自己老爹的衣钵,奈何实力不行,武功平平,甚至于有时候连自己媳妇儿都打不过,还经常被媳妇儿提着棍子满院子的走。

老三郑温昶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弃武从文,考了三次年,才终于榜上有名,如今是户部是个郎中,管制不大,但胜在稳妥。

整个郑国公府唯一拿得出手,居然只有两个孙辈。

是郑浑的亲大哥郑曜,跟他二叔家的二哥郑凌。

三叔家的是对双生姐妹花,也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至于郑浑,大家提起他来,除了嫌弃,更多就是他的母亲芳华县主,跟他外祖母大长公主。

郑国公府的这些人,除了那两位妹妹,谢言之以前或多或少其实都有见过,骤然相见,倒也不担心会弄错大家的身份。

只是……现在的他,终究不是真正的郑浑。

“浑小子怎么了?从进门就低垂着脑袋连人都不会叫了?”

郑洹公的声音突然传来。

谢言之一怔,抬了头,见众人全都看着自己,唯独那个陆淮商将眸光瞥向别处,怕你恨不得跟自己撇清干系似的。

谢言之咧嘴笑了笑:“爷爷,我这不是……有点走神了嘛?”

“哼哼,走神我看你是丢浑了吧!”郑洹公哼笑着,一双眼却下意识地将他上下打量:“伤都好了,真的没事了?”

陆淮商忽地朝他瞥了一眼。

谢言之笑了:“没事早就好了。”

“小弟,你受伤了?哪伤着了?”

郑曜跟郑凌都急忙围拢他的身边,询问着他的情况。

郑温书站在众人后,大冷的天,腰间还别着把扇子,他眼神颇为嫌弃地扫了一眼郑浑,眸光就落在了别处。

几人正说着话,大门外的女眷才讪讪而来,领头的女人穿着一身鹅黄的钿钗礼衣,肩皮披帛,行走时的裙摆层层飘荡,如若花瓣美艳不可方物,头上轻轻晃动的过肩琼花步摇,更是象征了她非同寻常的身份。

她头上斜插着朵浅黄牡丹,额心描绘着花钿,容雍华贵的气度,正是郑浑的母亲芳华县主。

进了门来芳华县主就先盯着谢言之打量,也不知怎的,她柳眉轻蹙,眼睛里的神色,莫名地叫谢言之心里微乱。

“你……”

芳华县主丹唇轻启,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谢言之不敢与她对视,垂眸时却发现手腕上的槐木猪微微泛起了光芒。

“大嫂,你怎么了?”

芳华县主身后跟着女人突然上前,她穿着简单,头上也只绾了一个灵蛇髻,银簪斜插,整个人清爽而又干练,不似芳华县主那般的雍容华贵,倒是显出几分女将的精炼。

这是郑温逸的妻子,也是将门之女徐妍。

两人身后步履缓慢,被郑温昶扶着进来的女人小肚微突,两人身边还跟着对一模一样的双生姐妹。

那是郑浑的三婶柳淇,是个性格温柔,为人和善的。

大家前后进来,见得芳华县主盯着“郑浑”一个个都有些怔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连郑洹公都跟着愣了一瞬,眸光狐疑地在他们“母子”的身上来回打转。

“芳华,你这是……”郑洹公疑惑,眉头都拧了起来。

谢言之心跳也越来越快,可是那一声娘,却怎么样都喊不出口。

他一想张口,脑子里就忍不住回想起他生母崔氏死在自己背上的景象。

他……喊不出来。

谢言之忍到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可亦是此刻,他手腕上的槐木猪微微发亮。

“娘……”

控制不住的,这声音就脱口出来了,可这一声娘,却哑了嗓子。

芳华县主也在这瞬间似猛然回神,她带了几分笑意跟为嗔,戳了戳“儿子”的头。

“我刚才还说你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是在外头又受委屈了。”

众人后,陆淮商忽地皱眉,眼角扫了一眼“郑浑”。

“郑浑”喊了那一声后就没有动静,低垂着脑袋的样子,十足十的受了委屈模样。

芳华县主好笑,轻轻将他拉到身边:“行了,行了,我回来了,有什么委屈慢慢跟我说就是了。大不了我拼着这张脸不要也去给你讨个公道好不好?”

“你就宠他吧!早晚给你宠出大祸!”

郑洹公不悦地斥了一声,手一扬,转身就走。

芳华县主对此只是笑着,拍了拍谢言之的头:“此番前往行宫,太后赏赐了不少玩意儿,方才我都让人送到你院子去了。”

“郑浑”低着头,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郑温书突然走近,一扇子敲他头顶。

他这一敲,让谢言之猛地抬头,刚才感觉还有些混沌的他,一下就变得清明起来。

这感觉……

谢言之指尖下意识低扣了口手腕上槐木猪。

“你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古怪怪的。”

“我没事……”谢言之轻咳着,不经意的转眼时,发现郑温书身后的人,拿着个被黑布包裹的长杆,顿时有些疑惑。

“那是什么?”他脱口就问。

郑温书歪头看了一眼,忽地轻轻一叹:“那是我跟皇上求来的奖励。”

“?”

郑温书捂着胸口:“前几天午门监斩的时候,我心里受到了创伤,跟皇上求的。”

“……”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的是什么话?

郑温书忽地长叹,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放我院子去啊。”

下人抱着那东西转身就小跑出去,郑温书长叹一声,摇着扇子也走了出去。

客厅的氛围似乎一下就有些微妙了。

连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陆淮商也突然开口。

“外祖父,我先回去了。”

谢言之下意识看他,却发现他的的眉眼忽地变得颇为黯淡。

郑洹公长叹着,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散了”

众人相互散了,两个妹妹也乖巧地行礼,相继跟着离开。

客厅里不一会就只剩下了谢言之与芳华县主。

芳华县主笑叹着,轻轻戳了戳他的头:“这几日,你就在府上好好待着,别再出去惹事了。”

谢言之拉耷着脑袋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芳华县主摇摇头,忽地问他:“这几日我们不在,你在外头被谁欺负了?”

“我……”谢言之忽地想起竹雅阁亭那日醒来的事,这话到了嘴边忽地就说不出口,暗暗吸了口气,他换一种说法:“也没什么,就是几天没见你们有点想你们而已。”

“你觉得我相信?”

“……”

谢言之表情复杂了下,还是决定真假参半地说。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就是……就是我以前喜欢个人,但是我前几天才确定他确实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只是刚刚决定放下了而已。”

“嗯?”芳华县主忽地眯眼:“你有喜欢的人?”

“……”

“而且我居然还不知道?”

“……”

是的。

可谢言之莫名地不敢说话。

芳华县主就这样眯着眼,有些高深莫测地睨他,直到好半响后,芳华县主才突然又问。

“此事你外祖母是不是知道?”

谢言之忽地抬头,他这模样仿佛是证实了芳华县主的猜测,肉眼可见地芳华县主的眼神冷了。

“你以后,还是少往你外祖母跟前凑吧。”

谢言之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他在芳华县主那张明明婉约温柔的脸上,忽地看到了几分阴鸷。

她警告“儿子”。

“你的婚事我会为你安排好的,但如果你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就是你外祖母来了,也保不了你。”

谢言之眉宇微蹙。

芳华县主跟大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但至少,他以前在外头就不曾听过。此刻见这芳华县主忽然变脸的模样,谢言之不明状况,也不敢乱说。

他乖乖应着。

芳华县主吸一口气,忽地又变回之前那婉约温柔的样子。

她盯着“儿子”看了须臾,突然开口。

“我看你近来也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不如让你表哥教你学武吧。”

“?!”

没搞错?

芳华县主忽地皱眉,对他又嫌弃起来。“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你往日的战绩,如今谁敢来教你功夫,就算是教了,又有谁会尽心尽力?淮商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表哥,他平日跟你再有不和,也不会在这上头不尽心的。”

谢言之的表情差点裂了。

“你确定他是尽心教我,而不是想趁机弄死我?”

“呸!又胡说!”芳华县主横他:“你也不想想你平日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他就算是想弄你你也得受着!”

“……”

郑浑平日到底是怎么欺负这陆淮商?

芳华县主拍他肩膀:“就这样说定了,若学不好,你也不用出去了,反正以你的战绩,出去也是丢人现眼的。”

“不是、我怎么丢人现眼?”

芳华县主却不理他,转身大步就走。

大厅里,霎时间就只剩下谢言之跟陈绍。

陈绍认命地轻叹一声:“听说表少爷治军极严,在军中有个冷面阎罗的称号,少爷……你完了。”

谢言之狠狠闭眼。

陆淮商啊。

谁完了还不一定的!

屋外,雪下得更大,那个叫谢言之突然咬牙的人,此刻却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漫天大雪。

换上这一身素白长衣的陆淮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比起往昔更显清冷,仿佛冬日里的一抹寒霜,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

他散开了长发,指尖拿着两指宽的抹额仔细戴上。那抹额颜色浅淡,几乎与窗外的雪景融为一片,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这抹额与雪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上面绣着两朵银色的菊花图纹,每一朵都栩栩如生,仿佛在寒风中摇曳生姿,中间则镶嵌着一颗指头大小暖玉,那暖玉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温暖,为这清冷的气质增添了一丝柔和。

“你平日不是最不喜欢这些规矩礼教的吗?今日怎么还戴上抹额了?”门外忽地有人进来,扭头一看他这通身的装扮,尤其是衣裳上绣着的菊纹,那人微微挑眉:“你这是在为谁戴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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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
连载中凤武鸿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