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结亲

九月初五,宜纳采。

闻老爷定了这一日正式上门提亲,怕迟则生变,与郑知府商议后,直接省去了四礼,当日便上门下聘,交换婚书,商定十月初成婚,郑知府自然乐见其成,爽快地同意了。

两家结亲的消息传出,城中一片哗然,众人皆道知府千金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知府大人老糊涂了,葬送女儿半生幸福,还有说闻商弦走了大运,攀上一州知府,做了官家女婿,日后嚣张定然更甚,而闻家的生意也将随之更上一层楼。

一时之间渝州城内风起云涌。

孙府后门又悄悄抬出一具尸体往乱葬岗去。

“这是第几个了?真是作孽。”抬着草席子的人叹气。

另一个人忙扫了下四周,低斥道:“少说两句,你不要命了?!”

被喝止的人缩了下脖子,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贪那几个铜子儿来孙府做工了,现在倒好,命都要没了……”

同行的人深有同感:“谁能料到呢?好在我的劳契年底就到期了,领了工钱我就再也不来了。”他签的是三年的长工。

另一个是上月刚签三年的长工,闻言羡慕极了。

“你也别丧气,只要离那位的院子远些,被波及的可能就小些。尤其是最近不要去触小公子的霉头,他因为闻少主订婚那事暴躁如雷,一点就着!”有经验的长工宽慰道。

“嗯!谢六哥提醒!”他感激道。

两人到了乱葬岗把尸体一撇就赶忙跑了,生怕沾上晦气。

隐在暗处的人默默记下,身形一闪便了无踪迹。

景园。

柳姑姑的伤好了一半,被小梨和小果抬到院子里晒太阳,趴在一张小榻上,腰下垫了软枕,令月在旁边前绣东西,她偶尔从中指导两句。

在令月第不知多少次下错针后,她心底直叹气。

“嘶”的一声,绣花针戳到了食指上,令月毫不在意,还要继续绣下去,柳姑姑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月儿,休息一下,别绣了。”

令月朝她笑了一下:“姑姑,我不累,我再绣会儿。”

她不知自己笑得有多勉强。

柳姑姑按住她的手,轻声说:“歇会儿吧,听话啊。”

令月失落地放下针线,未成形的荷包孤零零地躺在竹篮里,绣样凌乱,看得出绣的人技法的生疏。她手太笨了,难怪少主总嫌弃她绣得不好看。

想到少主,蓦地鼻子一阵酸涩,她有些难过。

闻郑两家联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也传入了她的耳中。她不该难过的,是她一手促成了此事,是她把少主推给了郑家千金,少主不会再来,她重获自由了。

可怎么,还是好难过?

“姑姑,少主她还会来吗?”

柳姑姑内心五味杂陈,自己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月儿对少主动了情。

或许自己当初就不该劝月儿接纳少主,如今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又或者,自己没搬到景园,令月就不会被拿捏住,少主也不会妥协……

庄婶一直沉默着,这时就开口了:“会来的总会来,若是不来,月儿也别想那么多,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她话说得直,柳姑姑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补救道:“莫多想了,少主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能有什么,不就是娶郑家小姐的事……”庄婶翻了个白眼。

“你少说两句成不!”柳姑姑压低声音说道,“没看到月儿正伤心呢吗?”

庄婶忿忿不平地压下心里的不满,她那天帮工回来后才知那一日发生的事有多么令人心惊肉跳。她本就不喜欢大户人家,规矩多,心眼多,更别说那些富家子弟,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不但嚣张跋扈,沾染的恶习也是个顶个的多。

令月垂眸:“我知道的,姑姑。”

说完,她收拾了针线活回房,说:“姑姑、婶婶,我先回房了。”

柳姑姑和庄婶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终究什么也没说。

九月九,重阳佳节。大衍有相约登山集会、踏青郊游的习俗。

“你说,郑湘湘约我去踏青?”闻商弦倚在窗前,望着池子里的跳跃的锦鲤,一粒一粒往下投放鱼食,嘴边噙着笑。

描夏点头:“是的,郑小姐的贴身丫鬟银亭方才过来递了帖子,地点在城郊。”

闻商弦神情平淡,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

描夏又问:“少主,可要回绝?”

闻商弦轻声笑:“为何要回绝?”

描夏抿唇,不确定地问:“那——是去?”

闻商弦洒了一把鱼食,望了眼争食的鲤鱼,道:“去,为什么不去?好歹是本少主的未婚妻呢!”

描夏眼皮微跳。自从那日回来,少主便有些不正常了,浑身带着刺一样,横生戾气。

她忍不住问:“少主,你真的不回景园了吗?”

闻商弦敛眸不语。

直到最后,描夏也没听到少主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仰秋进来说昨夜椒兰院放出一只信鸽,被她安排的人截获。闻商弦将纸条展开,上面只有零星两行字:郑仲南与闻氏长女联姻,恐大计生变。

闻商弦凝眉,大计?什么大计?薛氏与谁共谋的大计,竟牵扯到了闻府。

“把信鸽放了。派人跟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打闻家的主意。”闻商弦冷声道。

仰秋领命退下。

扔了最后一把鱼食,闻商弦净了手,看着池底突然浮上一条肥嫩的鲤鱼撞开同类争抢食物,喃喃自语:“大鱼要出现了。”

晌午一过,小憩过后,闻商弦去赴郑湘湘的约。

城郊一扫平日的荒芜,处处可见相约的情侣和友人,也处处可见——美人。

郑湘湘原本见到闻商弦肯来很开心,但对方一副被旁的美人坤泽迷住眼的玩世不恭的模样,就让她很气。她不禁怀疑,闻商弦是否确实如传闻中一样轻佻好色。

她叫了对方三四遍,闻商弦才恍若回神,慵懒地靠在车壁上,神色满足:“此处风景不错。”

郑湘湘幽幽道:“恐是风景宜人,但佳人更甚吧……”

闻言,闻商弦挑眉,笑得张扬:“你不会醋了吧?”

郑湘湘脸微红,扭开:“才没有!”

闻商弦笑了一声,在马车里伸展了一下四肢,先一步下去。

郑湘湘见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心情,顿时有些委屈,原本高昂的情绪低落了些,却见车帘被掀开,她看见闻商弦朝她伸手,无端从对方无奈的笑容中品出一丝宠溺。

“下来,湘湘。”

湘湘。闻商弦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她的名字,郑湘湘内心小小害羞了一下,红着脸扭捏着起身将手掌放了上去,连马车上的不愉快都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闻商弦牵她下去后,很快就松开了手。

周围有认识闻商弦的,也听过闻郑两家定亲的事,见此情景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有过来恭喜的。闻商弦漫不经心地敷衍着,看不出对知府千金有多上心。倒是郑湘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溢满了幸福和甜蜜。

众人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

原以为闻商弦是眼巴巴舔上去的,现在这么一看,怎么好像是知府千金倒贴上去?

果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一张脸就被俘获了芳心,到时候有的是苦吃咯。

郑湘湘对周围人复杂的目光一无所觉,拽着闻商弦要去小山坡那边放风筝。

小山坡处已经有三四个人扯着风筝线跑动,坡底有个妇人在卖纸鸢。

郑湘湘要了个老鹰的,闻商弦付了钱,就被拖着陪她放风筝。

两人都没玩过这个,闻商弦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动作,试着托举风筝逆风跑,一边快速放线,很快风筝被带了起来,远远悬在天上。

望着空中的“老鹰”,闻商弦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了勾,郑湘湘在一旁拍手叫好,跑过来直夸她厉害,她笑容淡下去,把风筝的线轴递给她,说自己在一旁看。

郑湘湘第一次放风筝,玩的忘我,等到想起闻商弦想让她跟自己一起放时,回头看到对方正捻着一枝花在调戏一个长相甜美的坤泽娘子,那个小娘子被调戏得满脸娇羞,水眸欲语还休地望着她。

郑湘湘跺了下脚,风筝也不放了,当即走过去,凶巴巴地瞪了一眼那个小娘子,小娘子意识到两人是一对,脸上的羞红倏地褪去,立即跑开了。郑湘湘埋怨地看向闻商弦:“你方才在做什么?”

闻商弦挑眉,悠闲地嗅了嗅花,懒懒地道:“没什么啊,跟别人聊了聊天。”

郑湘湘有些气:“可她是坤泽。”

“哦,我看出来了。”闻商弦回答。

“我们定亲了。”郑湘湘提醒她,旁敲侧击地让她明白坤乾有别。

“我知道,可没说定亲了乾元就不能和别的坤泽接触了啊。”闻商弦不以为意地说道。

郑湘湘气红了脸:“闻商弦!你怎么这样?!”

闻商弦表情无辜:“我哪样了?”

“你!”郑湘湘气得转身就走。

闻商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湘湘,你怎么了?突然这么生气……”

郑湘湘径直朝马车而去。

周围的人见气氛不对,主动让出一条路,窃窃私语起来。

甚至有凑热闹地高声问:“闻少主,郑小姐怎么了?”

闻商弦笑着回:“她看到我送花给别人,好像生气了。”

众人笑,有好心的路人指点她。

“闻少主,坤泽生气了都是要哄的,你去哄哄就好了。”

“哦……”闻商弦似恍然大悟。

郑湘湘将后面的说话声尽收耳中,脚步不禁放慢了,内心不由地期待闻商弦会怎么哄自己。

马车上,郑湘湘赌气地坐到一旁,闻商弦紧随其上,车架往城内驶去。

郑湘湘扭开脸,余光却一直瞄着闻商弦。

闻商弦却毫无动作,甚至就要闭上眼睛休憩了。

她忍不住:“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怎么还不来哄自己?

闻商弦睁开眼,看向她,一脸不解。

郑湘湘见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眼圈倏地红了:“闻商弦,我们定亲了,下个月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现在你却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坤泽**,丝毫不尊重我,你太过分了!”

闻商弦了然,才想起这大小姐在生什么气,想了想,还是屈身上前安慰:“湘湘还在气这个啊,抱歉,不知道你这么介意,以后不会了……”

得了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郑湘湘心情才好了些,但表情还是有点幽怨。

闻商弦好一顿哄,才让她满意。

马车行驶到繁华的街市,闻商弦说去唐记买酥饼回来,郑湘湘刚好想去沈家的珠宝阁——玉满堂取事先定制的发钗,于是马车停在街角。

唐记和玉满堂在两个方向,两人走了一段路,在岔路口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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