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浅色金光洋洋洒洒,映的枝叶花朵粲然生辉。早起的鸟儿时不时啼叫两声,清脆活泼,处处生机勃勃。
金穗穗歪在榻上,愣愣地看着院子中的秋千发呆,手中那卷书已许久未翻动过。
那秋千还是前年阿世亲手绑的,绳子上还扎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绢花作为点缀,格外精致好看。
她问他为何突然想起要给她绑秋千,阿世撇撇嘴,说他随母亲去荣王府赴宴,瞧见七八岁的小郡主高高兴兴地打秋千便想着一定要给她也绑一个,别的姑娘有的她也要有。
穗穗甚至还记得他绑秋千那日太阳毒得很,她在外面陪了一会儿便被他赶进屋。
后来秋千绑好了,阿世也满头大汗。他兴冲冲地来唤她去看,颇为自得地道:“穗穗的秋千肯定是全京都最好看的!”
一晃儿过去两年,金穗穗现下想来还能记起当时少年满头满脸的汗,面上笑容被灿烂金光映得夺目耀眼的模样。
回忆中,阿世的每颗汗珠、每根头发丝都是闪闪发光的。
杏核似的圆眼弯弯,小姑娘不禁笑出了声。
“姑娘笑什么呢?”夏蝉爱热闹,嬉笑着凑了过去。
“啊?”金穗穗回过神来,脸颊微烫,“我有在笑嘛?”
“有!”夏蝉肯定地点点头。
穗穗又看向老实稳重的春鲤,见她也点头不禁涨红了脸。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想起阿世才笑,仿佛……仿佛是心悦他似的!
念头一起,金穗穗愣了半晌,旋即晃晃脑袋。流苏坠子撞得叮当直响,清泉似的洗去心中慌张。
“咱们去打秋千吧!”
金穗穗转移话题,笑眯眯地放下书。起身去了院子里。
今日天气颇好,日头虽盛,却总有丝丝清风拂去暑意。
穗穗坐在秋千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唇边弧度浅浅,悠闲自在。
“不用去尚书房真好!”金穗穗轻声感叹,语气娇憨可爱。
夏蝉咯咯笑,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姑娘不用早起,能多睡一会儿呢!”
金穗穗不由得点头赞同,她并非不爱读书,只是早起实在是太难了!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忽然见一蓝衫女子匆匆走了过来。
是母亲身边的婢女落葵。
落葵走近,屈膝行礼:“长孙少爷高热不退,长孙夫人差人来找夫人为长孙少爷看诊,夫人叫奴婢来问姑娘要不要同去探望。”
“病了?”金穗穗心头一紧,秋千还未停稳便急急站起身来,慌得险些摔了一跤。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前日夜里淋了雨?
穗穗咬着唇,眼光颤颤满是自责。
落葵见她担心,忙出言劝慰:“姑娘别急,夫人医术高明,长孙少爷定会痊愈。”
金穗穗回神,清甜声音满是急切:“落葵,你回去告诉母亲,让她先去给阿世诊脉,我等会儿就过去。”
“是。”落葵应下,转身走得飞快。
夏蝉望了望落葵的身影,偏头看向金穗穗:“姑娘,怎么不立刻过去看望长孙少爷啊?”
“阿世小孩脾气不爱喝药,每次都是我做了糖渍红果给他送去他才肯听话。”
金穗穗说着,转身朝小厨房走去。她步子急,头上流苏也跟着乱晃。
*
长孙府内,东侧院落忙成一团。小厮、婢女进进出出,人人面带急色。
“楚楚,你可算来了!”长孙夫人愁眉不展,见着金夫人进门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快瞧瞧阿世。”
金夫人拍拍她的手宽慰道:“阿娴别担心,我给阿世瞧瞧。”
长孙曜听见声音掀了掀眼皮望向金夫人,目光落在她身后。他没有看到预料中的那个可能急得要哭的姑娘,点漆似的眸划过一丝怅然。
他咳了两声,又觉得这样甚好,不然穗穗见了他定会哭鼻子。
金夫人坐在床边,抬手探了探长孙曜的额头目露惊诧,又去给他把脉。良久,她看向一旁的长孙夫人道:“无碍,只是反复受凉加重了风寒,吃两副药便可痊愈。阿世身体底子好,阿娴莫要忧心。我去开方子。”
“好好好。”长孙夫人听她这般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她疼爱地为儿子掖掖被子,轻声嘀咕两句,“怎会反复受凉……”
长孙曜轻咳一声,心虚地别开头。
长孙夫人深知他的脾性,开口叮嘱:“等会药熬好了,你可要听话喝药。”
长孙曜抬了抬眉毛,尽管病着,却仍是一副不驯模样:“明日就好了,喝那劳什子做什么。”
“病了哪能不吃药!”长孙夫人柔声劝着,“阿世听话。”
长孙曜不以为意,两眼一闭不再说话。
长孙夫人默默一叹,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她点点小儿子的额头十分无奈:“都是叫你姐姐给惯的。”
金穗穗甫一踏进来,就看见长孙夫人一脸的无可奈何。不用细想便知是阿世闹脾气不肯喝药。
她接过夏蝉手中的食盒,走到床前娇娇出声:“阿世,你又不肯喝药。”
长孙曜听见熟悉的声音微愣,立即睁开眼。瓷娃娃般精致漂亮的少女立在他床边,圆眼弯弯如月,笑得软软。
“你怎么来了。”长孙曜别别扭扭地坐起,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因只着了里衣,他的耳廓不禁微微发红。
“穗穗来啦,快坐快坐。”长孙夫人笑着拉住穗穗,让婢女搬把椅子过来。她知道长孙曜的心意,找了个借口给两人腾地方,“我去看看药煎的如何了,你们聊。”
金穗穗起身行礼,见长孙夫人出去后转身朝长孙曜眨了眨眼睛,将食盒中的糖渍红果端出捧到他面前:“知道你不耐烦喝药,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糖渍红果。”
长孙曜垂眸,看向面前裹着津亮糖浆的红果,酸甜香气扑鼻,令人生津。丝丝热气氤氲升起,一看便知是刚做好便送了来。
那糖水好似流入他心间一般,甜甜的味道荡漾开来。
只是……长孙曜皱皱眉,抬眼看向她:“下次别做了,我喝药就是。”
冒着暑热进厨房,耐着性子熬这东西,她应当难受坏了。
“这次病还没好,就等着下次了。”金穗穗瘪嘴,将盘子放在一旁,“这次做得急,没来得及去核,你将就一下。”
长孙曜静静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连她鬓间流苏纠缠在一起都没错过。
他伸手,解开交缠的流苏坠子。
许是在病中乱了理智,长孙曜鬼使神差地开口:
“穗穗,你也只跟我玩行吗?”
“只对我好,不要认识旁的哥哥。”
今天是病殃殃的阿世和可可爱爱的女鹅!
今天六一啦,这章发红包给我的小朋友们过节,啵唧,爱你们嗷(づ ̄3 ̄)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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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颗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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