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赏心楼的海棠号里头,余衍林坐在正当中。从前瘦得清汤寡水的人,如今因为得了二甲传胪的名头而变得容光焕发起来。原本消瘦的面颊,也因为近来的一些酒肉宴请而迅速变得饱满。

而同样是尚文阁几位交好的学子聚在一处用宴,他原本居末流的座次如今却变成了主位。这让余衍林愈发感受到骄傲与优越。

“听说衍林兄长如今去翰林院做事了?前途真是不可估量啊。”一位浑身透着酸腐书生气的男子冲着余衍林敬了一杯酒道。

余衍林摆摆手,笑着喝光了杯中酒道:“也不知上头是怎么想的,竟将我们这一批同进士出身的人几乎都拨进了翰林院,又都没有官职。”

“三年前那一回,也是如此。听说是看哪位做得好,哪位就留下。做不好,自然就被发落到哪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县城,赚些快活银子,可就别指望将来能在圣上眼前露脸了。不过,衍林兄长您就不必做此担忧了。您从前在尚文阁就最得先生喜爱,如今到了翰林院就更不用说了。”

余衍林笑着说过奖,心里却想着自己至少得得个编修,才能让这些人知晓自己的厉害。

将手里的酒杯撂在四四方方的镶金丝红木角桌上,余衍林笑着问:“今日是谁做东?”

“兄长应该也跟他吃过酒的。是那位盐运司的知事周大人请客。周大人是酒桌上的常客,许多贵人宴席都要请他。今日他能请咱们吃顿酒,也是咱们的福气。”桌上的苏秀才笑道。

提起周寒执,余衍林心里先跳出来的却是自己那个乖巧清丽的小表妹荣澜语。她站在尚文阁门前,出水芙蓉般的身影一度是支撑自己熬过寒窗苦读生涯的最大动力。

直到听说她与周寒执成婚的那一刻,她才从自己的梦里走出去。

虽说是余衍林自己先因为人家是罪臣之女而放弃了娶她的念头,可似乎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让人心痒难耐。

如今余衍林成了二甲传胪,功名利禄近在咫尺。那曾经可以拥有却始终未曾得到的,似乎就更加撩人了。

此刻听见周寒执的名字,余衍林不由得蹙蹙眉道:“周大人为何忽然对咱们尚文阁示好?不会是也要找咱们求什么策论吧。”

“他一个酒鬼,怎会管这种闲事。要我说,可能是没人陪他喝酒了吧。”

余衍林嗤笑。“这样的人,怎配为朝廷官员。待会他来了,你们都狠狠灌他,让他知道我们尚文阁的厉害。”

“灌他?衍林兄,您别闹了。他的酒量,十个我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可余衍林却不肯善罢甘休。一想到清丽柔美的表妹在周府不知被这酒鬼如何祸害,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酒量好也架不住咱们这么多人。再说了,官场上的这些事你们还不懂,十个厉害里头,有九个是吹出来的。”

他撸起袖管,头一个喊小厮上酒。

不过两个时辰,周平便站在赏心楼门口接着了周寒执。后头,跟着七八个喝得浑浑噩噩的书生。当中一个最扎眼,竟抱着门楼的柱子哭着喊表妹。

周平笑得肚子疼,连赶车的时候还不忘了说这事。可周寒执的脸色不知为何并不好,似乎这酒喝得并没有往日那么畅快。

这会已经是亥时了。照理,周府虽然一路都给留着灯,但不会四处透亮。今儿进门倒好,连正厅都灯火通明的,像是来客了一般。

周平也呆了,双手一摊道:“主子,可没人跟我说府里来客了。”

但荣澜语很快听见动静出来,指了指客房的位置笑道:“大人的父亲来了。我陪着说了会话就累了,现在在里头歪着。你过去问个安吧。”

又闻到周寒执一身酒香,不由得蹙眉道:“要不换身衣裳?”

“不必了。”周寒执看着荣澜语,莫名想起方才余衍林说的那句“从前也是能跟我欢欢喜喜撒娇的人,如今却已为人妇……”他的神色愈发冷淡,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

摆摆手撵了周平,竟连招呼都没跟荣澜语打,转身便进了客房。

荣澜语被晾在那,瞧着周平摇头,一时也不高兴,冷着脸道:“自己吃了一晚上酒,回来却冲我发脾气,什么道理呀。”

周平也不知这股火从哪来,只好上赶着劝道:“许是怕老太爷为难您,着急了吧。夫人,老太爷跟您说什么了?”

荣澜语冲着客房的方向瘪瘪嘴道:“人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哪像你家主子似的不讲理。”

听见荣澜语发脾气,清韵笑着朝周平摆摆手,叫他找新荔领点心吃,自己就劝道:“大人在外头忙着,遇上一些事不高兴是正常的。您是周府的夫人,大人有脾气不跟您发,跟谁发去?”

“老太爷虽然脾气好,但毕竟是长辈。我端了一晚上,我也累呀,可我看见他不还乐呵呵的吗。”荣澜语跟清韵不耐烦地嘀咕着。

可嘀咕半天,自己又笑起来。清韵问她笑什么,她想说是想起来周寒执之前嘱咐自己的那句话。

“旁人怎么想,跟你的日子都不挨着。你只要自己高兴就成了。”

她想自己还是没做到这一点。若是做到了,在老太爷面前也就不会这样累了。

“主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清韵见她一个人傻笑,忽然虔诚道。

“你说。”荣澜语收回心神,把目光聚焦在清韵那张娟秀的脸颊上。

清韵脸上带着笑意,双脚一掂,嘴唇就凑到荣澜语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澜语很快变得恼怒起来,两只手去抓清韵的胳膊。

清韵像金鱼儿一样从她手里滑出去,吃吃笑道:“主子您别打人呀。我是真心为您高兴呢。咱们往后的日子,还要长长久久。”

似乎被压在心底的一颗种子,终于冲破了沉重又沉重的泥土,渐渐冒出个小芽来。荣澜语不知这颗种子从何而来,可它一旦存在,就不时就让人的心变得痒痒的。

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平淡而简单的日子真的多了些希望。

荣澜语躺在榻上,并不知外头的灯是什么时候熄的。渐渐的,夜就深了,只有月光落在枕头上的鸳鸯纹样上。

荣澜语的指腹缕过细密的针脚,任由黑亮的长发散在肩上,一双水盈盈的鹿眸闪着光,不知思索着什么。

就在这会,大门却忽然吱嘎一声响了。

她倏地坐起来,“是清韵吗?外头有什么事?”

然而很快便有绵长的酒香传过来。

她反应过来。来人是周寒执。

高大的身影几步就走到了床榻便上。然而,一根冰冷的手指贴在她的唇上,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靠过来。

“嘘,我爹在院里。”

也不知周寒执喝了多少酒,荣澜语只觉得闻着便醉了。偏偏他身上又不似寻常酒腻子那种恶心人的气息,而是一种酒的清甜,麦的回甘。

漆黑的夜里头,荣澜语感受到那温热的胸膛距离自己不过寸长。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里蓬勃着的生命力。

这生命力并非人人都有。你在寻常秀才的身上找不到,在高官名爵的身上找不到,在世俗小人的身上找不到。

似乎只有在史书里,那些光辉伟岸的英雄人物或是巍峨男儿的身上,才能寻见这种生命力的影儿。

好在月光不那么亮。不然一定有人会瞧见。

荣澜语的耳根红得跟白日里的红宝石似的。

可他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荣澜语实在逃不脱。其实周寒执距离她尚远,只是因为身材高大,呼吸也更沉重有力。

“闹了一晚上,我实在累了。”周寒执指了指窗外。荣澜语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躺着的时候,的确听见外头有二人争辩的声音。

她也不傻,自然知道老太爷为着什么而闹。

想必又是郝玉莲多的嘴。

“你躺会吧。”荣澜语把脚从被子里往上缩,缩到她自己抱着自己的膝盖。

这样,周寒执总算不再是半个身子虚坐在床榻上,而是整个人都安安生生地坐下来。

外头,果然传来老人阵阵咳嗽的声音。那声音脆生得很,一听就知道是站在院里,还没睡呢。

“难为老太爷了。这么晚了还要在院里守着。”荣澜语无奈又好笑。扭过头,见月光下那张俊逸的面颊有些倦色,她不由得问道:“今晚是什么应酬?怎么回来这么晚?”

假寐的男人倏地睁开双眼,一双桃花目淡淡扫她一眼道:“今儿跟你的表哥吃酒了。你表哥如今是二甲传胪,倒也风光。”

“余衍林?”荣澜语愣了半晌才想起来。

周寒执似乎酒劲上来了,难受地嗯了一声,又换了个姿势歪着,眉心总算才松开一些。可他不知怎么心里仍不舒坦,忽然冷着声音问道:“荣澜语,你撒娇是什么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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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位昂藏七尺的华美少年进了惠光书院

李清婳的双眼就一直又红又肿

不知多少次字帖被泼上墨汁

更数不清多少回拎着被划破的书包回府

愤懑之下,李清婳索性离了这座私塾

托贵人直接进了宫中御书房旁边的国子学府

入学第一日

李清婳抱着亲手绣的芙蓉纹绸缎书包

心里美得如花似画:割人书包带的臭流氓进不了宫呢!

然而,好心情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这国子学府的夫子……怎么这么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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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的林揽熙见惯了李贵妃惑国之景

遂认为李清婳也是李家送到自己身边,用以固权的手段之一

所以她容色清丽又乖巧懂事,毫无缺陷可言

于是他处处反感,每每欺负

将温柔少女李清婳惹成了小哭包

直到一日,李清婳忽然不来书院了

只留林揽熙望着手里攒下的一大堆书包带发怔

那时他才明白,人家压根对自己没半点兴趣

反倒是自己一直纠缠不清

偏偏小太监好死不死,还添油加醋地说着打探来的消息

“据说清婳姑娘是为了自家表哥才来的惠光书院”

太子爷看似镇定,面无表情

“据说清婳姑娘又为了自家表哥去了国子学府”

太子爷暗里咬牙,莫名折断了手里那根玉喉笔

小太监不敢吭声了

却听太子爷淡淡一笑:“听说国子学府缺一位琴艺夫子?”

小太监以为太子爷是要追到宫里继续欺负人

却不想这一回,一向高傲矜贵的太子爷低着头

用那副又奶又哑的嗓音念着李清婳的名字

然后叫她到跟前,手把手地揽着,教人学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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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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