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比武

“清微宗扬名百年,能出你这么个废柴纨绔,真是稀奇。”

姬沂临脑袋发涨,额角青筋鼓起,模糊不清的低语不断回荡,纤长的睫毛随呼吸颤抖,像脆弱扑闪的蝴蝶翅膀,万钧的重量压着睁不开。

“去死。”

“怎么偏偏是你活了下来。”

“晦气。“

模糊不清的人影融化在一片血色中,声音似在耳旁,又觉得远在天边。

“诶,要不给小爷我舔干净鞋,就饶你一命如何?”

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听得清楚·,身上一阵阵的疼,炙热的火灵气在筋脉里逆流,丹田被凌迟的疼迸发开来。

“诶,你看那废物,打不过了在求饶呢。”

“哈哈哈哈,这清微宗百年人才辈出,怎么就偏偏出了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

“铛——铛——铛”,三声钟鸣回荡在他脑袋里,声声轰然,一声唤魂,二声镇魂,三声灵台清明。

姬沂临脑袋发涨,眼神涣散,尖锐刺耳的挑衅以及周围的喧嚣被钟声涤荡,模糊在眼前的虚影和血色消失。

钟声消失,他终于得以撑开沉重的眼皮,半敛着眼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映入眼帘的是被火燎伤一层皮的手,粘稠的血正从裂开的伤口中滴落,周围淌满鲜红的血,姬沂临曲起手指,摩挲起掌心的血,抬头扫视一圈。

他正跪坐在比武台的中心,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见自己看向他们,唏嘘嘲笑的声音愈发大声。唯有其中一群人沉默的坐在角落,身着银蓝色弟子袍,脸上即气愤又无可奈何。

视线回到面前离他三尺处的男人,面上尽是嘲笑和自得,他享受了一阵观众的追捧,瞥见姬沂临抬着那双黑色水眸看着他,哼的哂笑一声,飞花步来到姬沂临面前,手中龙血剑用力,把姬沂临肩膀捅了个对穿。

“喂,聋啦?”他嬉笑着把拔出剑,再次用力捅了进去,“当年天尊看走了眼,没要我反倒收了你这么个废物,

今日正好为清微门清扫门户了。“

这一剑歹毒至极,带着更暴虐的火灵气顺着剑锋,灌入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灵力逆流迫使他呛出口血来,唇齿间抑制不住的痛哼出声。

姬沂临抬起血迹斑斑的手,轻轻擦去嘴角的血,眯起眼看着眼前愉悦到笑出声的孙长英,那是一张曾经埋藏在他记忆深处,曾令他痛苦数年的脸,此刻狰狞的笑着,眼中鄙夷,见姬沂临没有意料之中的凄惨求饶,便转动剑锋,将伤口搅得血肉模糊。

“给小爷跪着舔干净,便饶你不死。”

却见姬沂临轻轻笑了一声,那张惨白的脸带着血,黑亮的眸子藏在半缕垂下的墨发后,盛着盈盈水光,弯着眼看过来。

半刻钟前藏在桀骜眸子里的软弱消失不见,倒是玩味溢满了那张失血惨白的脸。

孙长英愣神了一下,喉结上下一动,不可否认,姬沂临虽然没有,却有一张绝色的脸。目光不自觉移到那张带着血,显得格外鲜红的嘴,却见其微张,吐出冰冷冷的话语,

“你也配?”

被废物挑衅,孙长英怒不可遏,右手用力拔出剑,双指在剑刃上一抹,精血沁入龙血剑,瞬间散发出璀璨红光。反正欺辱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速战速决吧,孙长英看着姬沂临那张带笑的脸,心中暗嘲,能让自己使出这一道斩龙刃,也不算拂了太渊天尊的面子。

带着朔风残影的剑刃眼见就要斩下姬沂临的颈上人头,没见到将死之人的恐惧,反倒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中涤荡出一圈圈疯狂。

只见姬沂临抬起折了几指的右手,不顾剑刃锋利,徒手接上锐不可当的剑,瞬间将手掌洞穿,又往前一伸,手指并拢,顺着剑将孙长英一并扯了过来。

姬沂临歪歪头,绝色的脸凑进孙长英,目光变得极其无辜又纯良,双眼之间点缀两枚艳丽朱砂痣,狭长绯红的眼波光潋滟的看着孙长英,带着点啜泣,

“那你凑近点儿,我好行个方便呀。”

“你!”

孙长英怒喝,眼睛瞪大,一脸惊恐,正想后退三步将剑拔出,不料脖子一凉,骨头碎裂的声音炸响在脑子里,下一刻,人头落地。

那双惊愕的眼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姬沂临,从自己脖颈中迸溅的血溅满了姬沂临从下巴斜上右眼的半张脸,狭长的眼低垂,眸光冷冷,形似索命阎罗。鲜红的血顺着鼻尖滴落在他的锁骨上,染红了白皙的脖子。

“师尊不收你,当然是因为你没用呀。”

下一瞬,姬沂临嘴角一勾,随着带笑的话语,左手捅进那具没了头的尸体丹田处,五指收拢,手掌一翻,丹田和神魂一起,灰飞烟灭。

沾满血的手轻推,尸体砰然倒地,那把随着主人黯然失色的剑被利落拔出,毫不在意的随手一丢,洞穿主人的心脏,斜斜的矗立在比武台上。

姬沂临冷眼看着地上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深埋在情绪与时间之下的记忆翻腾而出。

那个如出一辙的喧闹的比武台,专门冲着他来的生死契,让自己差点斩于剑下,最终逼得师尊出关前来救场,也落实了他废物一名,从此长达十余年的谩骂,成为清微门遮不住的家丑,成为自己记忆里灰暗无光的一段梦魇,直到天火降临。

姬沂临微微眯起眼,明明昨日还在尸山血海里挣扎,怎么今日一睁眼,居然回到了十九岁纵马踏花时。

倒不成真是天道眷顾,竟然连这种重生的好事也沦落到他头上?

未凝固的血顺着唇珠淌下,被姬沂临下意识舔进嘴里,卷起一股血腥味,反倒让他整个人愉悦起来,他左手随意一甩,血珠四溅,弯起眼看向观众台,最后转向台上拍案而起的欢心宗掌门,

“诸位,谢谢观赏。”

在孙长英人头落地那时便安静下来的观众此刻一瞬不瞬的看着台上,站在血色之中裂开嘴笑得肆意的姬沂临。一群人僵站在原地,清微门的弟子噌一下站起来,他们想为这个小弟子鼓掌,却又实在血腥,有悖道门。

于是三年大比一次的比武大赛,第一次在第一场出现万人起立的奇景。全场安静得落针可听,几息间,一个穿着一身红的欢心宗弟子才颤抖着声音,瑟瑟发抖的指着台上,

“杀……杀人了!”

高台上站起的孙元胜见自家宝贝儿子眨眼睛丧命于姬沂临之手,连神魂都不剩下,抬起掌便直冲姬沂临面门而来,地上龙血剑听令而起,被孙元胜握住指向姬沂临,声音带上真气怒喝道,

“竖子尔敢!“

姬沂临抬眸冷笑,不惧掌风冲得发丝凌乱,一双眼熠熠生辉,

“签了生死签,就我死得了,不允许你儿子死了?“姬沂临嘴角弯起,眼中却不见笑意,藏在背后的右手攥紧,体内灵气相冲,丹田已经出现裂纹,更不谈身上无一处好皮。

却见一袭紫衣翩跹,手中拂尘柔柔一挡,便将掌风都带着煞气的霹雳一掌拦下来,两指夹住龙血剑用力,坚不可摧的剑就这样碎成两半。

正是闻讯赶来的清微门陆浮白。

“孙掌门虽失子心痛,但也不要真当本座清微门无人。”女子声音温柔,带着江南小调特有的缠绵,不见刚刚拆招的凌厉果决,说出的话却直戳人心窝子,将姬沂临护在身后。

说完回头看向愣在一旁做裁判的弟子,带着头上的苏木发簪微微松散,弯起眼柔声说道,

“既然比完了,那便宣布结果如何?“

那弟子呆愣的点头,手中木棒敲上铜钟,“铛“的一声震响整个金陵池,

“天云试炼第一场,欢心宗孙长英对战清微宗姬沂临,姬沂临胜!“

“小师弟好样的!”

“我看谁还敢骂你是废物,师兄第一个去干他!”

清微宗那群憋得紧张的弟子跳起来欢呼,仿佛这是赢下了试炼魁首般高兴,引得旁人纷纷注目。

“你们清微门仗势欺人!”

孙元胜精心养了孙长英十余年,原本只是想来为儿子涨涨声望,想着小小试炼到底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却没想到命丧于此。

他丢了手中断剑,虚空中抓出一把烈焰重剑,浓密的眉毛倒八,此刻也不惧遇上清微宗掌门,面上怒得肌肉痉挛,大喝一声,

“此子手法凶残,定是西北边来的邪修,待我将其绳之以法,为吾子报仇!“

陆浮白也褪去笑意,拂尘一扫便是九个紫金大阵展开在四周,等待陆浮白一声令下。

“孙掌门可别张了嘴就乱咬人,生死契本就是你们提出,此刻死了儿子,倒是又想倒打一耙了?”琥珀色的眼没了温柔,凌厉看着孙元胜,

“还是说,当初就没想着本座的弟子能赢下着场比赛,打着比赛的幌子堂而皇之的要本座弟子的命?”

两个渡劫期威压瞬间释放出来,卷起一阵罡风,护在陆浮白身后的姬沂临虽被护在法阵内,却忍不住心口绞痛,神魂将离,双眼模糊。

姬沂临垂首啧了一声,双眼一黑就要跪下去时,有人却一把搂过了他,左手一抬,仅仅一招便化解了两人的威压,声音低沉对着前方对峙的两人,

“尘埃已定,便不要再多生涟漪了。”

姬沂临真正昏死过去前,倒看清了环抱住自己的人的脸,长发如墨,紫色琉璃眼,朱砂眉心痣,端的是风流倜傥,冷清得像谪仙人。

真漂亮,上辈子怎么没见过?

惊叹完便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比武台的不远处有座极高的阁楼,下面生意兴隆,最上方却冷冷清清。站着一个黑兜帽的人,他站在最高处,看着孙元胜远去的方向,眼睛微眯,声音不辨雌雄,

“处理了吧。”

原本无人的阴影中突然走出一人,恭敬至极的弯下腰,

“是,阁主。”交叉于胸前的双手上,一轮黑色残月烙印于左手背,赫然是最近名声突显的玄烛阁。

玄烛,代指月亮。特别是人们看到印在每一个烛影手背那独一无二的月纹时,更会主观的认为那是月亮的意思。

玄烛阁业务繁多,杀人放火,收钱卖命,搜罗消息,还是绑架人口,只要钱到位,服务自然到位。这所半年前横空出世的阁楼以极快的速度打败所有竞争者,偏偏人们不清楚他隶属于谁,为谁卖命,背后是否有世家的手脚。只知道玄烛阁里所有人都是烛影,手背有枚显而易见的月纹。

它游走于黑白交界线,不属于任何一方,只听令于阁主。

玄烛之数,其状如蕉矣。*

黑暗里点起的蜡烛,再微小也能穿透黑暗。

男人退回阴影中消失不见,被叫做阁主的人盯着姬沂临,半晌,抬起头不惧日光强烈直视太阳,嘴中呢喃,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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