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香囊真是好看。”
江书婧指尖一颤,未待她说话,老婆婆便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掀开一块破布,下面同是一只香囊。
老婆婆将香囊递过去,笑着说道:“姑娘瞧瞧这只香囊,与你的那只很是相配呢。”
江书婧伸手接过,看着手中香囊。
两只虽花样布料不同,可针线手法却是出自同一人。
萧贺与在旁付了一锭银子,温声道:“谢谢婆婆。”
老婆婆见状一怔,随后看着两人笑起来,“姑娘喜欢就好。”坦然收下银子。
江书婧借银子的话到嘴边停住,同其谢过那位老婆婆。
两人目的达成,不欲在庙会多留,竟遇见方才卖萧贺与福囊的摊主。
此时,他正携妻女逛庙会,瞧见萧贺与二人时眼睛一亮。
“公子,姑娘,是您二位呀。”他乐呵呵谢道:“今日若不是您二位,我可是要失言了。”说着,他不由笑看手中抱着的小女儿。
岂料小姑娘见着两人,小脑袋便一下子埋进自家爹爹怀中,叫唤道;“爹爹,好丑~”
摊主看了看两人的面具,着实说不出反驳女儿的违心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娅娅,这是哥哥姐姐喜欢的……”
话未言毕,身旁的妻子扯了扯他,他想起什么似的,立即说起旁的话头,“公子姑娘,瞧你们是外县人吧?两位有所不知,庙会还可祈求姻缘呢,就在那头,走走,我们夫妻俩带你们去。”
他的妻子连忙应和。
夫妻俩满满的愧疚心让江书婧两人招架不住,告辞的话迫于无奈而吞进肚中。半推半就间,两人随着他们夫妻往求姻缘的地方而去。
求姻缘之地人倒是不少,目及之处,皆是含羞带笑的结伴男女。
“你们只需到那买个签子,写下心中所愿后,投进那鼎中便可。”摊主指了个卖签子的位置。
江书婧看着那刻有“五谷丰登”的大鼎,不禁问:“投进那鼎中?”
摊主的妻子笑着解释道:“原先是有一人将求姻缘的签子投进求丰收的鼎里,没成想竟真有了一桩好姻缘。后来此事传开,便有许多人投了求姻缘的签子进去,多数都成了。”
“为此,庙会中便特地多里个鼎,但依旧是刻有‘五谷丰登’的丰收鼎。”
“是啊。”摊主笑着说:“您二位可别不信,这极灵,我与我家阿喆便是以此结为夫妻。”
江书婧笑应,待看着摊主携妻女离去后,方才说道:“走吧。”
萧贺与:“来都来了,阿嫣姑娘不求一个?”
江书婧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是说,去那儿。”她手指那摊主所指明的卖签子处。
萧贺与随她的手看去,挑眉轻笑,“原来阿嫣姑娘是想求姻缘。”
江书婧并不准备多加解释,独自走过去,问清价格后,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买下一支木签。
人多且做工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用料,因此价钱便宜,江书婧掏钱时不免松了口气,幸在不用同萧贺与借银子。
她用一旁免费的笔墨缓缓写下几字,正直起身,便见身后的萧贺与,他手中亦是捏着一支签子。
“阿嫣姑娘,笔。”萧贺与轻声提醒。
“哦。”江书婧回过神来,递去,“给。”
她走去鼎旁,用力一掷,可惜木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后,微微擦过鼎中间便落下去了。
江书婧毫不气馁,捡起再投,只是这几次不是签子越过了鼎,就是微微一碰,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我帮你?”
身侧传来一道清朗嗓音。
江书婧先是一默,她自知自己后来的确有些心急,随即将木签有字那面翻过去,递给他。
萧贺与不接,反握住她的手腕,“心诚则灵,阿嫣姑娘可要投好。”
随后,握住江书婧的那只手带着她一同将签子向鼎口掷去。
“哐”一声,两支签落入鼎中。
江书婧面具下的唇角不由轻轻弯起,她并不知道萧贺与那支签上写的是什么,但萧贺与却无意中看到了。
同写着“万事顺遂”的签子皆落鼎中。
清冷的嗓音轻声入耳,显得格外柔和,“谢谢。”
此刻,烟火燃起,宛若满天星辰降福,戴着圆黄面具的两人一同看去。
所求——万事顺遂,诸事皆宜。
*
再回客栈之中已亥时过半。
烛火明亮的房间里,欢快的情绪散去,江书婧面色凝重,看着桌上已经打开的香囊。
香囊的旁边正是里头的物件,一块粗布,上面针脚粗糙,隐约可看清楚是一只蝎子。
蝎子?
这令江书婧顿时有些无厘头。
萧贺与亦是,他缓声问道:“江相可有与你提过这蝎子?”
江书婧想了想,她抿唇说道:“我幼时曾喜欢过蝎子。”
萧贺与惊奇,“你喜欢这?”
江书婧对他语气不满,幽幽道:“毒蝎,不可以吗?”
萧贺与恍若未见,“自然可以。”
江书婧猜测道:“难道幕后之人与这蝎子有干系?”
她知道父亲或许是不愿牵连他人,才周转多次且未直接指明真凶,只留下这细微的线索,但从中想找出些蛛丝马迹亦是极难。
萧贺与顺着她的想法,“姓谢?抑或是同你一样喜欢蝎子?”
江书婧:“朝中姓谢的大人有两位,户部尚书与兵部侍郎,而喜欢蝎子……”她摇头说道:“这个我倒是从未听闻。”
“礼部尚书。”
见江书婧惊诧的目光看来,萧贺与继而说道:“秦琅总爱说这些传闻。”
江书婧严谨说道:“朝中任意一人皆有可能,须一个个排除,我们可以先从从这三位大人着手。”
萧贺与点头,他亦是如此想。
门栓落下,烛火灭去,一室寂静。
到任的新县令终于在七日后抵达,而给井水下药之人已寻到,但也不过是个小喽啰,真正的幕后主使并不知道。
萧贺与一行人因接二连三的事在新县已留有一月,启程之时,江书婧找到萧贺与。
“可否快些回京?”
萧贺与想到什么,问道:“因为戚贞缨?”
江书婧依言点头。
再有一月,便是戚贞缨与太子大婚。
萧贺与未在此事上多加为难,爽快应下。
来时因诸多人的水土不服而大半月才抵达新县。回京时,萧贺与便独自提前归京,加之脚程又快些,不足半月就抵达京城了。
但亦是因此,一行人除却有武力傍身,大多一脸土色。
回京后身心俱疲,却又不小心撞上一行抬着红箱的人。
领头的人见着玄策,原先欲骂骂咧咧的脸上换了一副笑脸,“玄爷,好久都不见您来了。”
玄策知这人身份,盛衣庄的管事,京中达官贵人的衣裳几乎皆出自他家,他有时赏钱多了,攒攒也能去做一件。而因他是萧贺与身边的人,每每都受到厚待。
“朱管事。”玄策寒暄道:“我这些日子跟着世子出去,您那有好料子可得给我留留。”
朱管事:“自然自然,我等着您。”
玄策随即看向他们抬着的红箱,“你们这是?”
朱管事笑道:“这不是太子大婚,都是送去宫里的。”他眼珠子一转,亦是看向玄策身后马车,低声问道:“那里头可是世子?”
玄策神情委婉,笑:“我家世子不喜人打扰。”
朱管事爽朗一笑,“明白明白。”
待一行人离去,玄策还未重新策马,便见不远处一人急急奔来。
嘴中大喊:“等等!”
惹得街道行人好奇,频频望去。
江书婧蹙眉,她急着想去见见戚贞缨。
而萧贺与正欲掀帘询问玄策为何还不走,转眼便对上秦琅的脸。
萧贺与:……
“你来作甚?”
秦琅满口怨言,“你说说,你回京竟然不告知我去迎接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萧贺与拒绝回想秦琅曾经为迎接他的举动,只道:“我要去述职。”他看着秦琅扒拉着马车的手,“你先让我去宫里。”
“你迟个一时半会儿又无事,何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先一步回来的。”秦琅悄声说道:“你先随我去酒楼,我与你说说太子的事。”
他是知道萧贺与同太子积怨已久,自然迫不及待的分享太子的糟心事。
确如他所说,萧贺与无奈,转头问江书婧,“你先回府?”
没等江书婧应下,就听秦琅又感慨说道:“这家戚二姑娘可真是厉害。”
江书婧这回未待江书婧回答,萧贺与便知晓了她的意思,对秦琅说道:“哪家酒楼?”
福遇楼,二楼雅间。
一旁的江书婧完全没有影响秦琅述说太子糗事的心。
“话说太子经乾龙行宫一事后便禁足东宫,我们皆以为戚家会将此事作罢,熟料戚二姑娘不干,自你二人出京后,东宫中屡屡出现些蛇虫,吓得太子哇哇大叫哈哈哈……”
秦琅说着,自己倒是率先笑出了声。
笑毕,带着沁出泪的眼角,秦琅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两人,质问:“你们为何不笑?!”
江书婧同萧贺与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共同的想法——既然喜欢蝎子与幕后之人有干系,那害怕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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