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早已泪流满面,颤声回答:“我家姑娘独自与人在屋里,可当奴婢沏茶回来后,两位姑娘都不见了,地上只留我家姑娘摔坏的珠钗。”
说毕,她双手呈上那只珠钗。
兴帝知此事之严重,立刻下令封锁行宫,并命护卫向周边四处寻人。
兴帝拍案怒道:“行宫之中竟敢随意掳人,这是不将天家颜面放在眼里!待凶手找到,定要严惩!”
桌案被拍地阵阵响,身侧的太子不禁身子一颤,眼睛胡乱垂下。
萧贺与看了他一眼,随后站起身,向兴帝告辞。
兴帝也知晓了其中一人便是萧贺与的那名书童,以为他心中焦急,要亲自出去寻人,挥手允了。
从殿中出来,等候在殿外的玄策迎上萧贺与,急忙说道:“主子,阿嫣姑娘她……”
“知道。”萧贺与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你去盯着萧慕尹,不要放过他那儿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主子,您是怀疑太子?”
“不用怀疑,就是他。”萧贺与嗤道,“蠢人。”
他继续吩咐说道:“抓到人之后先关着,瞧瞧戚家的反应。”
“是。”玄策顿了顿,“那阿嫣姑娘……”
“太子是蠢,但也知道伤了戚家女的害处,只要与戚贞缨呆一处,她不会有事。”萧贺与不甚在意道,但随即一顿。
可若她未同戚贞缨呆在一起呢?
乾龙庙背靠苍穹山,山体巍峨,树木丛生。此时山脚下,江书婧二人正在此处,确如萧贺与所说,掳人的蒙面黑衣人打晕两人后,便直接将她们不管不顾丢在了这儿。
“可歇息好了?能走了吗?”江书婧轻声问道。
那黑衣人将她二人丢在此之时,“不小心”透露了此地何处。但戚贞缨不慎崴伤了脚踝,路是走不了了,只能暂时歇下。
戚贞缨试着动了动脚踝,随即摇头:“还是不行。”
江书婧提议,“戚姑娘,不若我背你吧。”
这山中不知是否有凶兽,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戚贞缨不答反问:“阿娮,你是有何苦言不能认我?现下无人,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哀求的眼神看着江书婧,手中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不放,“阿娮,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江书婧恍若未闻,“还是我背你吧,相信我,绝不会将姑娘你摔下来的。”
戚贞缨:“阿娮!”
她声音柔和下来,“我知道是你,你再如何瞒我,我也能认出你。”
江书婧低垂的眸子一颤,旋即便听戚贞缨试探问道:“你回来京城,是……是想为江伯父翻案吗?”
江书婧默不作声,随后缓缓开口:“戚姑娘,我……”
“我可以帮你!”戚贞缨立即说道,她随后道出一个令江书婧震惊的消息,“江伯父曾经给我一封信,说是等你来京城时交给你。”
她诉说曾经,“我那时心中还想,你既已随他去了西北苦寒之地,如何能再回京城?可后来我听闻你落崖失踪,担忧的同时期待你能够真的回到京城。”
她的惊喜溢于言表,泪不由涌出,“真的让我等到了,阿娮,我等来你了。”
江书婧慌忙道:“别哭。”她笨拙地想为她擦泪,可是衣袖经过刚才那一遭,已脏的不成样。
她用干净些的手背小心翼翼拂去戚贞缨面颊上的泪水,随后轻轻抱住她。
“对不起,阿缨。”
她没有料到她的父亲竟是知道她与戚贞缨的关系,更没有想到他会托戚贞缨给他留下一封信。
难道她父亲早就料到她会失踪逃离?还是说她的逃离是他一手策划?
但翻案之前,一切不得而知。
戚贞缨紧紧回抱住江书婧,泪怎么也止不住,像个孩童般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冷静,委屈诉说着这些日子来的冷待。
“你竟然不要我,跟着一个男人走了!男人!”
江书婧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抚她,“我那是怕你认出我,拖累你。”她随即玩笑说道:“眼下好了,我不得不拖着你了。”
戚贞缨不满哼声,“我不觉得拖累,此时该由我判决,由不得你做主。”
“是是是。”江书婧笑道:“都听我们戚姑娘的。”
戚贞缨这才展开笑颜,复又抱住江书婧,低声说道:“阿娮,我好想你。”
江书婧抿唇,“我也很想你。阿缨,你过得好吗?”
戚贞缨不语,嘟囔说:“我正开心呢,别说这些了。”
“不,阿缨。”江书婧松开她,看着她躲闪的眼睛说道:“你与太子的婚事,可是你自愿?你是知道太子为人,一步错,你的一辈子就毁了。”
“我知道。”戚贞缨长呼出一口气,“起初我的确不愿,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总归我不愿嫁人,太子需要我家的势力以稳固东宫之位,只要戚家还在,他不会视我为弃妇,亦不会置我于死地。”
“最多……如现在这般,让我吃点苦头。”戚贞缨看着江书婧紧蹙眉头,连忙说道:“但我会还回去的。你知道,我不是吃亏的主,放心。”
江书婧:“切要小心。你若是有事,定要来找……”说到此处,她话一停,心中不免自嘲,如今她连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住戚贞缨?
戚贞缨最是了解她,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撒娇说道:“若我有事定第一个来找你,你那时可不许不帮我!”
江书婧明白她是对自己的安慰,笑着答应:“好。”
“那现在能让我背着你吗?戚姑娘?”她玩笑道。
戚贞缨顶着沾满泪痕与尘土的花猫脸,傲然昂首,“自然。”
待江书婧一把将她背起来时,她又惊讶说道:“阿娮,你的力气好大。”
“是不是很厉害?”
“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书婧一顿,低声道:“没有。”
戚贞缨怕提起她的伤心事,旋即说起旁的事,“回去之后,你便随我回府吧。”
“不可,回去才是真正连累了你。”江书婧拒绝。
“可是……”
江书婧不给她再言的机会,扯起旁的话头,“此番是太子所为?”
戚贞缨见她态度决绝,只得暂且作罢,随后回答:“是,他常见的手段罢了。”
毕竟有能在行宫中掳人之力,且随意将他二人扔在此处,不伤不杀,不劫财不劫色。戚贞缨能想到的只有太子。
江书婧心中叹气,不免为她日后担忧起来,“快先回去吧。”
此时行宫之中。
“陛下,抓到一个可疑之人。”
两个带刀侍卫押着一个灰衣男人上前。
那男人害怕瘫软在地,“陛下,陛下,小的并未犯错啊,求陛下明查,陛下明查啊。”
兴帝并不相信,看向侍卫,“怎么回事?”
那两侍卫其中一人抱拳,禀报说道:“回陛下,此人在太子殿下住处鬼鬼祟祟,卑职怕他于太子殿下不利,”
太子已回去了,倒是萧贺与在此,他见状缓缓说道:“企图谋害太子可是杀头重罪,陛下定要严惩。”
灰衣男子连连磕头,“陛下,小的没有!小的绝无想害太子殿下之心。”
兴帝:“那你说,你在太子住处为何而鬼鬼祟祟,行事不张。”
灰衣男子说到此处,张口便哆哆嗦嗦,“小的、小的……”
萧贺与在旁再次幽幽说道:“这旁的罪名也就算了,你若说不出口,只得以谋害太子罪名论罚。”
兴帝闻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拍案而起,“快说!”
灰衣男子一惊,慌乱脱口而出:“是太子。”
兴帝锋利的眼神看来, “什么?还不快如实招来!”
灰衣男子见事情没有转机,话已出口,索性全部道出:“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吩咐小的去戚二姑娘院里,去下、下了迷药。”
说到最后,他声音不自觉压低,宛若蚊音。但是兴帝还是听到了。
“混账!”兴帝怒不可遏,立马吩咐身旁的启公公,“太子!速让太子过来。”
启公公亦是知晓此事严重,忙不迭应下。
不想方至殿门外,太子就快步向前来此,“启公公,我父皇可在里头?”
启公公不欲多言,太子性子恶毒,他亦是不喜,但绝不可表现出来,只是说道:“太子殿下快进去吧,陛下正等着您呢。”
太子一慌,犹豫之下还是进去了。
殿内,兴帝的怒火攻心正坐在龙椅上平复心绪。但又见太子走进来,一时怒气再次升起来。
“混账!逆子!你做的什么荒唐事?!”兴帝手指着缩在侍卫身后的灰衣男子,“竟敢去绑架戚家姑娘!那是你未来的妻子!你未来的太子妃!”
太子原先还有些惧意,但究极原因,又不忍说道:“父皇,那戚贞缨竟当众落下儿臣的面子,可曾真正将儿臣当做她未来的夫君?”
他负气说道:“就应让她吃吃苦头,好教她知道,何为夫为天!这是……”
岂料他话未说完,一个砚台便朝他砸去。
殿内顿时一盘狼藉,萧贺与无事人一般,淡然看着这一切,随即起身告辞。
留下满殿的怒骂声。
方出殿门,便听到有人传报说:“出去寻人的护卫遇到戚家姑娘,现已经将人带回来了。”
萧贺与想起江书婧,想起她总是冷静的模样,不由抬步向那人所说之处走去。
待到了地方,他却只瞧见被众人围着的戚贞缨,而不见江书婧,不由皱起眉头。
她呢?
“世子。”
身形微顿,他转身望去,与那双依旧冷静的眸子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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