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李观棋抚着胸口,手掌贴着墙壁缓缓坐下,然而她并没有安全坐到椅子上,而是脚一滑,摔倒在地。
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李真连忙把李观棋扶起来,又拍去她衣服上面的尘土,蹲在她面前,目光关切,眉目盼盼。
叶父目光沉沉,收回望向病房的视线,看着几位陌生的年轻人,说:“回去吧,你们家里的事情就够闹腾了,还有的忙呢。”
这是什么意思?
苍林和路行警觉地抬眉支眼,叶父却没有再看他们,而是把视线落在了余正的身上。
苍林和路行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头微微往下点。
“那我们就先走了,伯父,改日再来拜访。”
李观棋不愿意走,却把李真赶走:“外面还有一大堆事,家里肯定也闹翻天了,你先回去帮我处理一下。”
李真点头,没有讨价还价。虽然他现在很想和姐姐在一起,但他知道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沈家人不知内情,现在势必快乱成一锅粥了。作为罪魁祸首,他理应回去负荆请罪。
在犹如被捆缚在牢笼之中的余正面前,李真甚至无法对李观棋说出“好好照顾自己”这句普普通通、在亲人离别时都会互相叮嘱的话。
李真看了一眼李观棋脸上微干的血痕,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离开。
沈家现在果然鸡犬不宁,李真回去时,警察已经在周兰落网的地方拉起警戒线,宾客们离得再远,这时也知道是出事了,更遑论还有兰新这条落网之鱼,正在公然直播她在沈家遭受到的“非人虐待”,把按不住她的保安们都快搞疯了。
“我带着李观棋的亲生母亲来沈家为李观棋庆生,结果她却把我们囚禁在沈家,不让我们离开。李观棋的亲生母亲,和我已经失联多时,现在生死不知。诸位看看,这就是你们一直吹捧的李观棋,不孝不敬,全部都是人设,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你们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吗?不,我今天就要把她所有的隐秘都告诉你们!她的两个孩子,没到预产期就生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啊——”
沈君自从接到苍林的电话,确认李观棋无事后,就赶紧把林众一抱到孩子们的卧室,然后启动家里的最高警戒,将卧室保护得固若金汤,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是,万一有意外呢?沈君不敢赌。于是,他把自己、爷爷、还有他的母亲也一起关在了卧室内,因此对兰新在外作妖的事情一无所知,直到沈父出面安抚了焦躁不安的宾客们,向宾客们致歉,并火速给出解决方案,结果他忽然发现客人们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助理也打来电话告诉他股市突然产生巨大波动,他这才知道兰新干的好事,急忙让人截下她的手机,直接把人扭送进警察局。
忙完这一切后,李真终于姗姗来迟。沈家人看见他,大喜过望,连问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从李真嘴里知道前因后果,发现是他引狼入室后,个个都对他提不起一个好脸色。
李真默默地承受一切,直到沈母拒绝他去见孩子们后,终于满心彷徨——他这次犯的错,是不是无法弥补了?
兰新的直播在网上搅起轩然大波,每个在午餐时间上网冲浪的打工人都刷到这个消息,不出一个小时,就被顶到了热搜第一。与此同时,李观棋的产业,连带李家和沈家,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和影响。
路行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拍拍李真的肩膀,安慰他:“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别难过,日子还长得很。”
相较之下,苍林就冷酷多了。她看了看股市动荡的情况,在众人大量抛出的情况下,开始着手大批买进。等她结束她的捡漏活动后,才分给萎靡不振的李真一点心思:“悲春伤秋是雨季少年玩的东西,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补窟窿。”
苍林提点李真:“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你姐的拿手好戏,你是她弟弟,不要跟我说你不会。”
李真无奈地憋出一句:“可是……如果……我真的不会,怎么办?”
“不会就学。看看路行,他就是你的学习榜样。”苍林拽着路行的衣领,把他推到李真面前,然后潇洒走人。
为什么苍林也这么说?
李真用伤透了心的眼神瞪着路行:“说好的一起摆烂躺平,你怎么能瞒着我偷偷进步?!”
路行两手一摊:“你误会我了,我只想躺平,没想过摆烂。再说,想摆烂,首先你也得要有能摆烂的本事啊。”
然后,他又拍拍李真的肩膀,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说:“朋友,你本末倒置了。”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苍林就不见了。路行找不到人,林众一又醒了,只能先去伺候家里的小宝贝起床。
最后,反而是苍林主动给路行打电话告知她的行踪:“来一下市第一医院,住院部五楼。”
去医院不好带着林众一,路行把林众一扔给李真,美名其曰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火速开车赶往市第一医院,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到了医院,我一定要好好质问苍林:不是说好了开车要带上我吗?怎么可以一个人独自行动?这多危险哪!
结果到了住院部,路行反倒不敢上楼了。他给苍林打了一个电话,语气颤颤巍巍:“你确定是五楼吗?”
“我确定。你上来吧,江图南在5-11房。”
路行瞪着两栋电梯中间的墙壁上贴着的牌子,不可思议地盯着五楼字眼后面的“产科”看了好久,终于被拥挤的人群推进“叮”的一声打开的电梯里,乘坐电梯到了五楼。
苍林已经在5-11房前等待。
路行看了看病房前贴着的姓名牌,然后又看了看。
苍林直接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你没有看错。”
她低声说道:“江图南怀孕了。”
路行望着苍林,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好不容易蹦出两个字:“你的?”
医生们刚好给江图南做完检查开门走出来,路行看着诊断单上明晃晃的妊娠二十周等字眼,终于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的眼睛。
但他的大脑还不愿意相信,可惜事实极为明显,路行坐下来稍想一想,立刻从记忆里挖出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苍林没否认,关于江图南有孕在身的事情,她早有预感。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她的**。”
“如果我没有知情权,那你为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路行和江图南相处得太久了,他知道江图南如果知晓她的身体状况,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他们吃吃喝喝,过着给猪上膘般的快乐生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路行也不知道该拿眼下的境况怎么办。
两个人并排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深深地、长长地、为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的江图南叹气。
与此同时,另一家医院里,叶堂慢慢睁开眼皮。
医生细致地问诊完,护士连忙出去叫人:“家属现在可以进来了。一次只能进一个。病人需要多休息。”
门开了又关。
叶堂没想到,她会看见父亲。
许久未见的父亲,愈发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年轮,但他看她的神情还如当年一般。
“好久不见了,父亲。”叶堂笑着说。
“你爸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种惊喜。”
叶堂笑着笑着咳了两声,叶父急忙上前,叶堂又自己止住咳嗽,她望着父亲那双伸出来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说:“阿正吓坏了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叶父望着她,语气沉重。
“我是叶家人。”
“你不怪我瞒了你?”叶父问叶堂关于他在外藏了一个孩子以便承继香火的看法。
叶堂从来没有怪过父亲,哪怕她是在最叛逆的青春期发现了余正的存在。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叶堂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扯动嘴角却笑不出来,“我总不能真的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
父亲因他的私心觉得于我有愧,而我又何尝没有私心呢?
叶堂把目光投向门外,叹息声从唇角溢出:“……对不起阿正。”
看文愉快[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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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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