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观棋这会儿怕是没空。”
沈老爷子坐起身，面容严肃：“怎么回事？”
“她正在教育李真。”
言出必行！
沈老爷子放松下来，朝椅背上一靠，语气很得意：“看看我挑的孙媳妇！以后沈安和沈敏的教育还得观棋来抓……你那是什么表情？”
沈父一脸难以启齿：“观棋的自我教育很成功，但是她对李真的教育……观棋还是太宠孩子了，不如还是让沈君多上心安安的成长吧。”
沈老爷子微眯着眼，目光停留在儿子的身上，沉默不语。
沈父摸不着头脑：“爸，我说错了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手足和自己的亲生孩子，是不一样的。”沈老爷子话音一转，又问儿子，“你真的觉得观棋对她弟弟的教育不好？”
沈父心神一震，醒悟过来，视线转向李观棋此时待着的地方，喃喃自语：“她是故意的！”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聪明人做事，从来不会只奔着一个目的去。”沈老爷子看着打小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学习做事的儿子，发出一声叹息，“你还有的学。”
老爷子年纪大了，熬了一宿精力不济，不想着休息，还按着扶手起身，沈父连忙上前搀扶：“爸，您去哪？”
“去见见那位比我会教孩子的老朋友的孙女。”
沈老爷子的老朋友的两个孙辈正在吵架，孙女稳稳地占着上风。
李真正在看守所里质问周兰，中途被李观棋叫回来，一时怒火难消，不敢对姐姐抱怨，但说话的音量却控制不住，高高地昂起：“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李观棋理所当然地说，“我倒是很好奇，你现在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有这样一双父母，还不如他们直接死在过去？”
比亲生父母还活着的消息更让李真震撼的则是警察的调查结果——兰新，竟然是周兰的养女！周兰放着他和姐姐这一双亲生儿女不养，跑去国外收养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而且还取名兰新！以她的名为姓，以“新”字为名，简直人神共愤！
李真难以忍受李观棋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你不伤心吗？”
李观棋一点儿也不伤心，反而还教育李真：“为什么要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我们不像其他人一样有父母，爷爷也去世了，难道因此我们每次被刺痛的时候都要抱在一起哭泣？哭泣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又何必哭泣？没有亲人的野孩子是我，你还有姐姐。你又何必执着让我哭泣？难道我就应该一直活在阴影中，被困在泥潭里无法自拔？”
李真默默拿出兰新记录的就诊报告，李观棋低头翻看，其中提到“母亲”这个话题的记录全部被人用红笔加粗，另有不少标注。
“妈妈，我好想你。”
“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你要带给我这么多的痛苦？！”
“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忘了我吗？”
“你回来了？不，我不允许你回来！你没生过，也没养过，凭什么在我们面前以母亲自居？你知道养大李真要付出什么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把他养大的吗……”
……
李观棋随意翻看几页，明白了。
原来兰新是听了这些她在兰新的诱导下结合经典案例胡编乱造的回答，才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拥有能在她面前叫嚣的资本。
原来李真以为父母是她的心结，所以才给了兰新和周兰可乘之机。
早知道就应该听路行的话，早点把兰新开除掉，专业水平不够高的人，果然容易惹出事端。
李观棋将手里厚厚一叠记录随意往桌上一扔，抬眼看向李真，问他：“你知道晴雯死前为什么要喊‘娘’吗？”
没什么文化的纨绔子弟一脸茫然：“什么晴雯？”
李观棋耐心解释道：“我只是在向一个臆想中的无所不能的角色诉说和哭泣，通常人类会幻想这个角色是母亲。我需要的从来只是解决当下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避免被激素控制，不是对生物学上的母亲真的有什么情感波动。”
李真没有贾宝玉那么冥顽不灵，李观棋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他关切地问：“姐，你现在的激素水平，恢复正常了？”
李观棋不知道，她最近忙前忙后，根本没有空去医院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不愿意让李真担心，点点头，说道：“好转许多。”
“你的产后抑郁，也好了吗？”
“我没有产后抑郁。”李观棋说。
这回，李真却不相信。
在朋友和姐姐之间，他毅然决然选择相信路行。
“路行说你有病。”
坐在医院病房的窗边打盹的路行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戴着口罩被苍林牵来医院看望江图南的林众一吓了一跳，江图南抬手想按铃，林众一翻箱倒柜地找体温计，苍林让两人不要大惊小怪，随手把手背贴到路行额头上感受了一会儿，然后叮嘱一脸没事人的江图南和百分百信任苍林的林众一互相照顾，接着默默扣着路行发烫的手腕，拉着脸都有点烧红了的路行出门去找医生治高烧。
沈家老宅里，李观棋没否认路行的说辞，她淡然道：“心病而已。”
“你有什么心病？”
李观棋在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说：“我在犹豫，要不要离婚？”
“离婚？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李真不明白。
沈父也不明白，他急匆匆赶进门，问道：“是不是沈君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李观棋摇摇头，喊了一声爸，答道：“他很不错，做得越来越好。我们的合作破裂了。”
沈父不明白这两句话之间的因果关系。
李真也一知半解。
沈老爷子踱步进来，开口把儿子和老友的孙子一起赶了出去，看着李观棋，沉声说道：“我们谈谈。”
李观棋迎着沈老爷子的目光，面无惧色，心里只有尘埃落地的淡然：“好。”
看文愉快[好运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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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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