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林往外走边从钥匙串上褪下大门的钥匙,地上放着六只大小一致的行李箱,她随手提起一只。
路行还在门边傻站着,眉心蹙起,皱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上去苦恼极了。
苍林经过他身边时,把钥匙一抛。
“给。”
苍林把门开得更开,单手提着行李箱毫不费力地进别墅了,站在门口的路行还愣愣地看着突然来到手里的钥匙。
苍林进门后就开了灯,大片冷色的白炽灯光照到门外,落在银白的金属制品上,险些晃了路行的神。
比起一般的钥匙,这把钥匙的长度显然更大一些,也更重一些。
坚硬的钥匙沉甸甸地坠在掌心里,带着苍林指尖上的一点余温。
与锁舌交缠的部分并不锋利,路行摸着凹凸不平的边缘,意外地发现这把钥匙是如此的光滑、平整。
苍林就这么把大门钥匙给他了?
她就这么接受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啦?这么平静?这么迅速?这么友好?
被苍林提进别墅里的行李箱还放在玄关,路行一抬眼便看到。
也许是苍林一时间并不知道放在哪里才是对它的妥善安置,但是苍林率先把他的行李箱提进她的住处了。
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在今天下午苍林当着他的面直接往他的卡里打了两千万时,他就知道了。
苍林是一个大好人,是他这辈子活到现在遇到的最最好的陌生人。
苍林的人品是大大的好,他怎么还能质疑这一点呢?
路行的不安顿时一扫而空。
他把钥匙塞进裤袋,开始一趟又一趟兴冲冲地往别墅里搬行李。
一次搬一只,还得来回跑五趟,路行觉得太麻烦,他打算一次搬两只,一手提一个。
路行随手抓起两个手柄,拎着行李箱就要走,结果还没等他完全迈出一步路,路行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没办法一次提走两个箱子!
而且,他手上的每只箱子都重极了。
怎么回事?他看苍林明明提的很轻松啊!为什么箱子到了他的手上,就变成了他第一次在健身房举起的二十公斤杠铃?
这不科学!
莫名的胜负欲突然就燃起来了。
不想示弱的路行把心一沉,深吸一口气,两条手臂绷得紧紧的,五指张开,往下一抓。
把两只箱子一次性搬到玄关,放在苍林给他提进去的第一只箱子旁边后,路行的双手已经被行李箱的手柄勒出了几道红痕。
一定是苍林提的那只行李箱比较轻。
路行朝第一只箱子伸出罪恶之手。
苍林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拖鞋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路行飞快地缩回手,一眼也不敢往玄关深处瞄,继续勤勤恳恳地当起搬运工。
抱着苍林随时可能会突然出现当监工的想法,路行提着一口气,依然还是一手一只地提着行李箱。
虽然他手上青筋爆起,脚下脚步踉跄,但他面上不动声色。
好不容易把五只箱子都提进别墅里,路行又借着给六只箱子“排排站”的机会,悄悄地提了一下苍林碰过的那只箱子。
怎么会差不多重呢?!
路行不信邪,又重提了一次,结果六只箱子的重量和它们的尺寸一样,并没有什么分别。
路行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和苍林的力量竟然悬殊至此!
他一直觉得那次在小洋楼里被苍林徒手扛起是一场意外。
路行后来结合所有的现场证据,做过缜密的分析。
江图南的真丝睡袍又滑又长,他当时一定是先抓不住江图南,然后又不小心踩到了她长及脚踝的睡袍,接着被突然冲过来朝他拼命乱吠的福贵吓了一跳,再加上小洋楼年久失修,地板瓷砖太滑,江图南买了房子之后口袋里又没什么闲钱,拖鞋都挑十块钱两双的买,便宜没好货,拖鞋不防滑,于是才造成了那场误会。
当时他重心全失,身体本就保持不了平衡,所以才险些摔进苍林的怀里。
乐于助人的苍林随手一扶,当时他还被福贵吓着,有些神志不清,于是没有分寸地把苍林当成了一棵可以救命的稳重的大树,迫不及待地勾盘上她的腿。
这绝不是江图南说的被苍林制裁,这只是一场误会。
在江图南嘲笑他像只树袋熊挂在苍林的身上不放后,路行为了澄清这个误会,不惜斥巨资把小洋楼里用来待客的拖鞋全换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呢?
这真的一点也不科学!
还有,他明明只指了几套衣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行李?
管家到底是怎么整理的?
每只箱子都塞的这么重,就不怕把箱子弄坏了?
……
路行站在玄关处,立在六只行李箱旁,不停地在心里腹诽着碎碎念。
但是再多的抱怨总有说完的时候,该面对的还是得要面对。
路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打开玄关处的鞋柜,取出一双家居拖鞋穿上。
苍林家的待客拖鞋是男女均可穿的普通款,灰色大号,没有花纹。
但路行穿起来还是有些短,露了一点脚后跟。
可是鞋柜里没有其他拖鞋可换。
路行突然发现苍林的鞋子数量其实不多。
三层高的木质鞋柜里,只放了孤零零的四双鞋。
一双黑色尖头高跟。
它曾亮相于他与苍林的初见——他二十三周岁的生日宴上,苍林一袭墨绿长裙,眼神清冷,黑色细跟与娉婷袅娜的身形配合极佳,行走间来去如风。
一双黑色窄口马丁靴。
苍林曾穿着它站在江图南小洋楼的庭院里打了许久的电话。
路行还记得,当时苍林穿了一身青白色的工装,姜黄腰带束身,勾勒出比例极佳的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屹立如松,为春意初现的庭院添了一道极为亮丽的风景线。
路行当时还趴在餐桌上偷偷摸摸地看了她许久,虽然是因为莫名的畏惧和肃然起敬,但江图南借此嘲笑他时,路行拒不承认。
路行还记得他当时几次偷看苍林被江图南抓包后,信誓旦旦地说:“我只是想看看苍林的肩膀什么时候会塌下来。”
江图南说他死鸭子嘴硬,但路行盯着苍林看了许久,终于发现他一直隐隐约约感到的不对劲的原因了。
苍林身上有一种随时随地准备作战的状态,她的站立起坐种种姿势,就像军人一样端正利落。
江图南自从被人民子弟兵解救回来,走在路上遇上消防队员操练,都要停下来多看几眼,更别提碰到绿卡车出行训练,更是激动的不得了。路行跟着一起被迫停下脚步的次数多了,多少了解几分,虽然让他自己做是做不出的,但是看个样子还是能认出来的。
苍林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十足的样子货。
是错觉吗?
路行又看到一双黑色乐福鞋。
没见苍林穿过,但路行常在他姑姑路宁的身上见到。
乐福鞋搭西装,是职业女性的标配。
一双黑色长筒直靴。
苍林今晚刚踩着它秀了一把车技。
她扬着一头短发在晚风里甩上车门从大G上下来时,简直酷毙了。
黑色,黑色,都是黑色,苍林似乎钟爱黑色。
黑色的鞋,黑色的车,黑色的头发。
好神奇啊,路行想,他总共才见了苍林七.八面,其中有一半和苍林的交谈不超过三句话,他的大脑竟然对苍林的印象这么深刻,似乎和她的每一次见面都有记忆。
而且,与苍林的每一次再见,他似乎总能在苍林身上发现新的一面。
再大相径庭的特质,出现在她身上,似乎也变得理所当然。
嗯——
路行想:未来的同居生活一定很有趣。
看文愉快[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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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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