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和手腕上都带了和衣服同色系的首饰,李真认出那是一个挺出名的珠宝品牌,他在街上经常能看到该品牌在商场大屏上投放广告。
奇怪的是,漂亮的女明星戴着时,他觉得观感不错。但眼前的人戴着蛇形的项链和手镯,他却觉得盘旋在她身上的蛇栩栩如生,仿佛活着一般,能随时扑上来咬他一口,极端危险诡异。
周兰对多年未见的儿子很是亲切,但是李真对她一点儿也亲近不起来,反而每次和她对视,望着她的面容,心中都会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违和感,说不出哪里怪异,又觉得一切都十分奇怪。
这一刻,李真十分思念李观棋,他迫切地想要和她在一起。因为只有待在姐姐身边,他才能感到自己被安全感包围。
姐姐想不想见这个人呢?
隔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李真坐在周兰和兰新面前的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敲击咖啡杯的杯壁。
李真的戒备心太强了,周兰能感觉得到。她换了一个方向,以李观棋为话题,想和李真拉近距离。
只是李观棋同李真一样,都是她多年未见的孩子。周兰说着说着,便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听说她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她生产的时候我也没赶回来陪着她,一想到这,我这心里,就像剜心一样的痛……”
兰新急忙给周兰拿纸擦泪,周兰攥着纸巾,手搭在胸口上,一脸悲戚。
别的产妇,亲情陪护的人员不是母亲就是丈夫,从来没有弟弟进产房陪着姐姐待产的。护士长说,他们是她从业多年来见过的第一例。往事触上心头,李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孩子,妈妈生病了,妈妈没办法啊!”周兰看着红了眼的李真,泪如雨下。
她想把李真搂在怀里,但李真十分抵触的不让她碰到自己。周兰见李真和自己拉开距离,强忍着伤心,说:“都是妈妈的错。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现在和我不亲,也是应该的。如今我得了癌症晚期,都是报应啊。只是妈妈就快死了,临死前,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妈妈的所作所为?”
李真闷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原谅二字,却向周兰要了医院地址,承诺最近有空会经常过去看她。
周兰笑得十分勉强:“妈妈没有住在医院。医院的味道太难闻了,医生也说我的病没法治,最后一段时光,就让我随自己的心意度过。”
李真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兰新见李真没有再搭茬,有些着急,故意在他面前扶起周兰:“阿姨,您今天出来的也够久了,快到吸氧吃药的时候了,我送您回酒店吧。虽然就在附近的天成酒店,但是为了抓紧时间,我还是去给您叫辆车比较好。我也想送您,可惜我今天脚伤了,开不了车,这个时间是高峰期,医院附近也不知道好不好打车,不知道您还能不能坚持?”
李真混沌的大脑终于开了一条缝,他适时开口:“我送你吧,我有车,就停在外面。”
“会不会麻烦你?”
李真看着周兰小心翼翼的样子,软了心肠:“没事的。”
周兰被李真送回酒店后,她依依不舍地和李真道别,又问他:“我能去见见你姐姐吗?还有她生的两个孩子?我给他们准备了礼物,特意挑选的,很想找个机会送给他们。”
周兰说着,面露哀伤:“毕竟我也没有多久时间了。”
李真没有答应:“再说吧,姐姐最近不在家。你好好休息。”
虽然这样说,但几天后,李观棋新历生日当天,李真还是在生日宴会场地附近看到了周兰的身影。
当时,他刚对自己筹备的生日礼物做完最后一次检阅,正赶往沈家为姐姐准备的生日宴,谁知在门口又被兰新拦下。
几日不见,她的脚看上去已经好了,但她的脑子显然穿不了高跟鞋。
李真还没来得及发火,周兰忽然冒出来,对他期期艾艾地说:“听说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我特意准备了生日礼物,想为她庆贺。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听说?她不记得姐姐的出生日期吗?为什么要用听说?
李真没有一口应下,周兰以为他不愿意,脸色惨白,浑身颤抖,险些昏在兰新的身上。
兰新慌忙搂着周兰,一边照顾她一边对李真哭叫:“她不能受刺激,就一次,你也不能答应她吗?”
李真默然无语,最终,周兰坐上李真的车,被他安顿在兰新从前的房间里。
周兰的心病大于身体上的病痛,一进沈家老宅,她整个人仿佛全身一轻,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她精神振奋地坐在车里,透着车窗看沿途的景色、建筑和人,好奇的像个返老还童的孩子。
不知为何,李真看着这一幕,有些心酸。
难道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吗?
之后,周兰向李真提出想见见两个外孙,李真也没有回绝,而是说去找沈夫人交涉一下,如果沈家人愿意,他就在私下安排她和他们见一面。
“这样就很好了。谢谢你,孩子。”
周兰感动地抹着眼泪,目送李真离去。
沈夫人这个宠孙狂魔在沈家安装了数不胜数的监控,但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地把摄像头安装到兰新的房间里。虽然兰新不久前被解雇了,但沈家房间多,一时半会的也用不上她之前住的套房,所以没收到主家明确指令的清洁人员只是把房间深度清理了一遍,然后把房门空关上。
兰新四处走了一圈,见房间的安全性和她之间居住时并无二致,放下心来,霎时在周兰面前原形毕露。
“妈咪,为什么不直接去见沈家的长辈啊?我想让你直接当面戳穿李观棋的真面目,省得沈家人都被她蒙蔽,还恭恭敬敬地请她坐着沈少夫人的位置。”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周兰拍拍兰新的手,“你放心,一切我自有计较。”
“真的吗?”兰新挽着周兰的手臂和她撒娇,“妈咪你会不会见到你的亲女儿,就忘了我呀。”
周兰的声音像蛇的躯体一样阴柔,眼睛像贴在她喉间的灵蛇项链一样冷:“她算我哪门子的女儿,只有你才是我的女儿。从小到大你一直最听我的话,是我的骄傲,也是我唯一的女儿。妈咪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放心,你想要的,都会有。”
兰新得意地笑起来。
李真和李观棋对此一无所知。
李观棋听从沈夫人的话,只在生日前一天的夜里赶回沈家,当时天色不早,没有惊动太多人。第二天一早,她忙着做造型,在生日场上招待客人,过了许久,才想起李真这号人来。
“李真呢?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早早拖家带口过来给李观棋庆贺生日的路行答道:“估计在哪个犄角旮旯给你制造惊喜呢。”
“你怎么知道?”
路行哼了一声:“李真上周压根就没送你什么正经礼物,今天要是还没花头,棋姐你就可以不认这个弟弟了。”
这事难度太大,李观棋笑着说自己做不到:“他是我弟弟,命中注定,永远不会变。”
没想到不久之后,李观棋就被打脸了。
路行也没想到李真那么能,竟然真的搞了一个大的。
“你怎么在这?”李观棋在与路行闲聊时遇到眼睛四处乱飞的兰新,兰新被解雇的事情李观棋当天第一时间就得知,因此她毫不留情地质问道,“沈家不会给你发邀请函,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真一去不回,周兰倒还气定神闲,兰新却等得无聊,于是从房间里偷偷溜出来透口气,没想到刚出来没多久就被李观棋抓了个正着。
“当然是你的亲弟弟带我进来的。”兰新得意地说,但她没能如愿在李观棋脸上看到骤变的脸色,自己的脸色反倒变得极其难看,口气也十分不好,“李真现在就在我的房间,他让你过去,有个人想见你。”
李观棋毫不理睬,转头对着不远处的来宾点头致意,露出一个客气有礼的微笑。
兰新见状,说话愈发刁钻:“沈少夫人真孝顺啊,在自己的生日当天,却把自己的母亲扔在一旁,看也不看。原来这就是人人称赞的沈少夫人啊。你说,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知道你这副嘴脸吗?”
路行从李观棋口中得知眼前的女人就是那个他十分想要让沈家解雇、不久前沈家终于解雇了的心理医生,高兴得恨不得连放三挂鞭炮去去晦气。此时听到兰新对李观棋出言不逊,他立刻把李观棋护在身后,对兰新说:“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路家的继承人也是你裙下之臣?”兰新笑起来,用一种十分不屑的表情与语气看着李观棋对她说,“你的本事还真不小。”
被路行拦在身后的李观棋,气压越来越低,路行也许不清楚这一点,但他清楚地看到他刚才挥手招来的安保人员已经走到他们面前。路行在退场前不忘看着兰新用鄙夷的口气撂下一句:“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请兰新医生去警察局坐一坐,我要告她擅闯民宅。”李观棋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恐怖的话,然后用更恐怖的气场,转身气势汹汹地朝兰新从前住过的房间走去。
“宴会需要安静,你们尽量不要惊动客人,必要时可以捂住她的嘴。”路行贴心地为保安提出一个建议,然后小跑着跟上走得飞快的李观棋,甚至没来得及和擦肩而过的苍林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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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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