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然往沙发上一坐,便自带几分桀骜气场。一米八的身高让他在客厅里格外惹眼,皮肤是冷调的白,衬得那双睫毛又密又长,垂眼时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留着一头韩式碎发,额前的发丝微微凌乱,却恰好中和了眉宇间的凌厉,多了几分随性不羁。身上没穿平日里象征身份的西装,而是套了件宽松的黑色连帽卫衣,搭配一条束脚运动裤,脚下踩着一双白球鞋,明明是休闲打扮,却因他挺拔的身形和冷冽的眼神,依旧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我不同意!”他抬眼时,长睫毛轻轻颤动,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语气冷得像冰,“爸,我是顾家的人,公司有难我可以拼尽全力去扛,哪怕砸锅卖铁也认,但让我用婚姻做交易,绝不可能!”
“星然!这不是交易,是为了顾家!”顾父气得声音发颤,指着他的鼻子,“没有沈家的注资,公司撑不过这几个月,到时候我们公司就面临破产!你忍心看着顾家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毁了我可以再建!”顾星然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桌上的茶杯微微晃动。宽松的卫衣下摆随着动作扬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线,他周身的气势却愈发凌厉,“但我顾星然的人生,绝不由别人摆布,更不会拿感情当筹码!”
争吵愈演愈烈,最后他抓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运动外套,摔门而去,厚重的实木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留下一句决绝的话:“除非我死,否则别想让我联姻!”
这一去,便是两天。
公司的紧急会议他缺席,家里的电话他不接,就连贴身助理也联系不上他。顾父急得团团转,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翻遍通讯录,最终拨通了顾星辞的电话。
“星辞,”电话接通的瞬间,顾父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灼,“你哥他……已经两天没消息了。”
顾星辞正在公司办工作上班,闻言心头一紧,握着笔的手顿住:“我哥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在公司处理海外仓的事吗?”
“我们为了联姻的事吵了一架,他摔门走了。”顾父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懊悔,“公司现在正是危难之际,海外业务离了他根本转不开,他性子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实在没办法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带着几分恳求:“你跟你哥从小亲近,他虽然看着凶,但最疼你,也最听你的话。你帮爸找找他,劝劝他,就算不同意联姻,也先回公司来,有什么事我们父子仨坐下来慢慢商量,别一个人在外头吃苦受累。”
顾星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脑海里浮现出哥哥平日里的模样——明明长着一张偏柔和的脸,白皮肤、长睫毛,爱穿休闲的运动装,可护着她时却格外强势,小时候有人欺负他,总是顾星然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他撑腰,哪怕自己受伤也绝不退让。心里泛起一阵担忧,他沉声应道:“爸,您别急,我这就去找他。您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把哥哥劝回来。”
顾星辞握着手机,发动车子的手顿了顿。他沿着市区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开着,脑海里一遍遍回想哥哥平日里的行踪——顾星然性子孤僻,不爱应酬,酒吧、KTV这类场所从不会踏足,除了公司和家,似乎再没什么常去的地方。
夜色渐浓,路灯在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光影,顾星辞心里的焦虑越来越重。他猛地踩下刹车,方向盘打了个圈停在路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温语。
温语哥刚回国,会不会……哥哥去了他那里?
这个念头一出,顾星辞立刻拨通了温宇的电话,指尖因为紧张微微泛白。
“温语哥,”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想问问,我哥顾星然……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而此刻,温语正坐在自家的客厅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杯刚泡好的茶。他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人,顾星然依旧穿着那件黑色连帽卫衣,额前的韩式碎发有些凌乱,冷白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清瘦,长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听到电话里顾星辞焦急的声音,温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着话筒温和地应道:“有,他在我这儿。”
顾星辞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声音都轻快了几分:“真的吗?太好了!温语哥,你可以告诉我你家地址吗,我想去找我哥。”
温语看了眼身旁的顾星然,见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就把位置告诉了星辞。星辞放下手机就开车到了温语的楼下。
顾星辞几乎是一路踩着油门赶过来的,停稳车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温语家,指尖叩响房门时还带着几分急促的力道。
门很快被拉开,温语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侧身让出位置:“星辞,来了?快进来。”
顾星辞点点头,来不及寒暄,一进门就朝着客厅望去——顾欣然正陷在沙发里,依旧是那件黑色连帽卫衣,韩式碎发搭在额前,冷白的侧脸在暖光下显得有些安静。他手里拿着遥控器,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却像是没聚焦,直到顾星辞走到面前,才缓缓抬眼。
“哥!”顾星辞的声音里满是焦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跟爸吵完架就跑出来,两天都不联系,你知道我和爸有多担心吗?”
顾星然放下遥控器,长睫毛垂了垂,没说话。
“你是准备永远不回家了吗?”顾星辞往前凑了凑,语气更急了,“公司现在那么难,海外仓的事还没解决,爸都快被压垮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啊?”
“我没撂挑子。”顾星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耐,却没了之前的凌厉,“我只是不想用婚姻做交易。”
“我知道!”顾星辞连忙说,“可你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啊,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总能找到别的出路,不一定非要联姻的!”
一旁的温语笑着两杯温水走过来,递了一杯给顾星辞,笑着打圆场:“星辞别急,先喝口水。你哥心里有数,他不是真的想不管公司。”
他看向顾星然,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笃定:“星然,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委屈自己。但叔叔年纪大了,公司又是顾家两代人的心血,你总不能真的看着它垮掉。”
温语顿了顿,继续说道:“联姻确实不是唯一的办法,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别的路子——比如我这边有几个海外的客户,或许能帮着对接一下,缓解资金压力。你先跟星辞回去,别让叔叔再着急了,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扛。”
顾星辞连忙点头,看向顾星然的眼神里满是恳求:“哥,温语哥说得对!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解决的。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顾星然抬眼,目光在顾星辞焦急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向温语温和的眼神。他沉默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的扶手,冷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顾星然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黑色连帽卫衣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抬手理了理额前的韩式碎发,看向顾星辞:“星辞,你先回去吧。”
“哥?”顾星辞愣了愣。
“我一会自己开车回爸妈那儿,”顾星然的声音低沉却透着笃定,“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一旁的温语闻言,立刻接话:“星然,你不用勉强自己联姻。”他语气温和却带着十足的诚意,“我手里有不少长期合作的海外客户,涉及生鲜供应链和进出口贸易,或许能帮你对接资源,补上海外仓的缺口——这件事,不用跟沈家结合也能解决。”
顾星然抬眼看向温语,长睫毛下的眼神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淡淡的暖意。他沉默几秒,轻轻点头:“好,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温语笑了笑,“你先回去跟叔叔说清楚情况,我这边连夜整理客户资料,明天一早就发给你。”
顾星辞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太好了!哥,那我们……”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顾星然打断他,语气依旧简练,却没了之前的冷硬。
顾星辞知道哥哥的性子,不再多劝,对着温语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了。
半小时后,顾星然的车停在了顾家别墅门口。他推开门走进客厅,顾父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到他进来,猛地掐灭烟头,眼神复杂。
“爸,”顾星然开口,冷白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联姻的事,不用谈了。”
顾父皱起眉头,刚要发作,就听顾欣然继续说道:“温语愿意帮我们——他手里有海外客户资源,能帮公司解决海外仓的缺口,缓解资金压力。”
顾父愣住了,满脸难以置信:“真的?”
“嗯。”顾星然点头,“他说明天一早会把客户资料发过来,后续的对接他也会帮忙。”
顾父悬着的心彻底落地,连日来的焦虑褪去大半,他看着儿子冷硬的侧脸,终究是叹了口气:“是爸太急了,不该逼你。”
顾星然没接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次日,温语果然如约发来客户资料,还亲自牵头对接了三笔关键订单。海外仓的货物缺口逐步补上,资金链慢慢回笼,顾家海产品公司的这场危机,终究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顾星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繁忙的物流车队,指尖划过手机里温语发来的对接进度消息,冷白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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