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厌凑过来:“这是什么?”
沈渊看的直皱眉,因为这册子实在有点旧。
他一翻页就哗哗往下掉,实在有点快不成册了。
“吴岐是脸盲吗,收集这个做什么?”
他刚开始还以为这是本收集杀手领头人画像的,往后看他发现并不是。
里面三教九流都有,很杂。
“连楚君绝都有。”沈渊递给沈不厌看。
“画得真好。”沈不厌顺嘴道,“但这东西有必要往暗格里藏吗?”
沈渊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一页纸,问道:“逐臣师姐呢?”
“去通知其他人准备今晚行动了。”
沈渊神色微动:“师兄觉得,她们是打算把影卫都弄死,还是弄死吴岐算了?”
沈不厌笑而不语,沈渊心领神会,哦,后者啊!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整本册子看完,挺好,很有意思。
“师弟是打算见那吴歧最后一面吗?”
沈渊脚都给蹲麻了,他扶着身边的沈不厌起身,在原地活动了片刻:“我见他作甚,不过好歹也是千里迢迢赶来的,就送他一程呗!”
沈不厌的神色有点讳莫如深,沈渊一拍他肩头:“师兄莫要多心,不过解决了这大麻烦,咱们是不是就没了迟迟不归的理由?”
沈不厌:“……”
“我若是不跟着出来,师弟打算以此事为由在此逗留多久?”
沈渊和颜悦色的笑:“师兄这是哪里话,你能跟着出来我很高兴的。”
可能是觉得自己笑的有点假,过于逢场作戏,他解释了一句:“我情绪不好也不是因为你,你莫要为此伤神。”
沈不厌突然觉得面前的人陌生极了,好似从来就不认识一般。
是了,他从一开始就不了解这个人,他只觉得他坚韧,容貌上乘,是个好看且温和的人。
从没有了解过这个人的内心,他的疏离可能从来就不是自己的错觉。
沈渊捏着那册子:“师兄怎么不答话?”
沈不厌有点毛骨悚然,沈渊给人的感觉是运筹帷幄的。
他放任苏时雪她们,是觉得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她们也能如期完成任务。
他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一切尽在掌中。
他明白痴心殿的规矩吗,看得懂其中的局势吗,还是他也是那算计中的一员?
沈渊在沉默中冷笑了一声,忽然道:“师兄不是说不怕吗?仔细一想害怕了?”
“我挑碧落黄泉分支是因为我同他们有仇,血海深仇,我又不是喜怒无常见人就杀,你怕我做什么?”
“还是说……”
他拖了拖尾音,不怀好意的笑:“师兄从一开始就想着始乱终弃,和痴心殿那些人一样?”
沈不厌忽然笑了:“我觉得师弟说的很有道理。”
沈渊笑了笑:“早让你自个儿去玩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我更喜欢你了。”
沈不厌神色自若的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沈渊轻抬眼睛:“不会觉得我故意藏拙心思深沉吗?”
“是我从前看人太过于片面,如何能是你的不是。”
沈渊凑近沈不厌,伸手抱了抱他:“痴心殿我只信任师兄,旁人我不信,我不主动去害他们,但他们若敢对我动手,我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怎么着送他们下地狱得看我心情。”
沈不厌轻拍他背:“这很好。”
月黑风高,正宜杀人放火。
吴岐人行至末路,心态却是异常的平静,对方明显来势汹汹,很有规律的便将他与影卫分开了。
他早料到有这样的一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他对面前人一拱手:“久仰大名啊,沈少侠。”
沈渊静静的看着他:“不敢当,吴大人可与家人仔细道过别了,好歹也算是一地父母官,也当与上司说明缘由才是。”
吴岐没理会他后半句阴阳怪气的嘲讽。
从知道碧落黄泉分支被挑,落月山庄有漏网之鱼开始,他就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不过那人居然这样迂回,还借雇主之名才将自己与碧落黄泉的事透露给沈渊。
“沈少侠真是恩重情重。”
吴岐按着流血不止的伤处,尽量将声音拖得平稳:“祸不及家人,沈少侠刻意等候,有打算给老夫留一条选择的路吗?”
沈渊轻笑一声,将那散了的册子丢给吴岐:“翻翻看,有少页么?少了多少,数数。”
吴岐忍着疼翻数着:“五页。”
沈渊神色漠然:“我希望明日官府对外称,吴大人是畏罪自杀的,将你的东西带回去吧!”
吴岐点点头,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惊心日子,终于能结束了。
这辈子做过太多违心见不得光的事,终是有报应的。
沈不厌问:“画像有少?逐臣拿走的?”
沈渊勾勾唇角:“反应很快嘛!”
沈不厌心道我又不傻,那册子就你俩接触过,不是她还能有谁。
沈渊云淡风轻的道:“回客栈睡觉,困了。”
月色下,少年人形单影只,沈不厌看着心疼。
沈不厌不明白亲情的羁绊,但能读懂沈渊。
他和碧落黄泉的人交过手,知道对方手段,当初听说碧落黄泉分支被人挑了的时候大为震惊。
他当初,必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心去的吧!
快步追上沈渊,沈不厌道:“师兄给你暖被窝。”
沈渊笑骂他一声,握住了那人的手。
他俩功成身退,花逐臣她们苦战半宿,发现目标早没影了。
影卫死伤惨重,她们也负伤不轻,都没敢直接回客栈。
只希望他们不要掉链子。
次日正打算去问问二人,结果探听消息回来的师兄告诉她吴岐自杀了。
她心道:怎么就是自杀了,官府傻的吗?
还是沈渊来寻的她们,他给人送上了药:“辛苦,诸位可以回去复命了。”
苏时雪问:“师弟不回?”
沈渊道:“殿主有点别的事安排,请师姐帮我跟右护法转达一下需要晚归几日的事。”
花逐臣欲言又止。
苏时雪又问:“不厌师兄呢?”
沈渊一脸莫名:“我怎么知道。”
苏时雪一噎,感觉他下一句就要脱口来句,跟你们又不熟。
好的吧,她默默闭了嘴。
沈不厌忙着呢,他正给沈渊磨药。
沈渊打趣他,说以后可以帮他忙,他俩开个小药铺过活,他觉得挺好,并有些向往。
沈渊给他带了吃的回来:“师兄过来吃饭,我来磨,吃完收拾下回去了。”
沈不厌起身,伸了个松快的懒腰,沈渊摆放好菜肴。
“过来净手。”
沈不厌轻挽起袖子,沈渊将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按进水中,撩水给他清洗沾上的药粉。
沈不厌:“逐臣她们走了?”
沈渊应了一声,扯过手帕给他擦手。
他们也走,沈渊要去寻点草药。
得爬山,药铺里配毒药的药少。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就是不想和花逐臣她们一道。
任务完成了,大家没必要继续装关系不错的样子了。
痴心殿不交心,没必要走近,大家照旧各活各的,各算计各的。
“师兄与我走太近没关系吗,会不会坏事。”
沈不厌昨晚跟他坦白了些事,比如痴心殿右护法和左护法立场不一。
殿中人都有偏向,弟子不合与这两人有很大关系。
沈不厌和浥轻尘他们属于少数,是中立派,他们听沈行舟的。
沈行舟担了个殿主名,和谢无恙关系复杂,但他其实也不听左护法的。
左护法也不大管他。
谢无恙要痴心殿权,右护法自然不肯。
沈行舟算个第三方,立场不明。
跟着他的都是些同他有旧的人,谢无恙知道,但没管,他觉得无所谓。
他的对手是右护法,沈行舟只是只恼了会挠人的猫,他有几个解闷的小伙伴无可厚非。
沈不厌不以为意:“在右护法眼里,你和我们早就是一个阵营的了。”
“也对。”
他是谢无恙送来的,跟沈行舟是不是一个阵营的暂且不论,反正不会是右护法阵营里的人。
右护法早将他划出去了。
沈渊将细粉往瓶里装:“右护法什么来历?”
沈不厌摇摇头:“比我来的要早,不清楚。”
沈渊轻咳一声,又问:“色|诱是谁想出的招?”
沈不厌道:“这事由来已久,以前多是男女。”
“后来与时俱进,听闻贵人也有喜好男子的,他们刻意教的。”
沈渊话音一转:“师兄也学过?”
沈不厌道:“没学,但我知道有这回事。”
“没好奇过?”沈渊问他,“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沈不厌言简意赅:“梦里是少年。”
沈渊又问:“那我若是不喜欢男人呢?”
沈不厌放下筷子,认真道:“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能诉说爱意,你也能拒绝我,这不冲突。”
他又接着补充:“反正你我本就不熟,最坏不过是你揍我一顿,然后避开我走,我知道了,也死心了,比一直在心里纠结你究竟是喜欢男子还是女子,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好。”
沈渊:“那你知道男子之间的风花雪月吗?”
沈不厌:“……”
春宫补了又好像没补,他不太清楚。
他正色道:“小渊说得好像自己知道一样。”
沈渊虚张声势:“我自然知道,我是医者。”
沈不厌呆了呆,然后不动声色的回:“我也知道。”
沈渊不逗他了,沈不厌没准真会,他在暖风楼的表现他还记得呢!
等等,其实也就是说,他那日情动,不完全是药的缘故?
酒里的药确是有催情的成份,但其实更多是用来助兴的。
沈渊苦笑,他当时还扬言要给他去寻少年呢。
沈不厌好像就是因为这话才生气的。
他撩拨人家守身如玉是为了心上人,殊不知那心上人竟是自己。
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沈渊出神间,沈不厌已经收拾完了碗筷,用茶水漱了口。
“想什么呢?”
沈渊回过神,口无遮拦道:“你。”
沈不厌忽然弯腰拨动他发,轻轻挑起他下巴,缓缓在他面前半跪下来,低头吻了上去。
沈渊睁大了眼睛,沈不厌将手护在他脑后,将人往后一推,沈渊傻眼了。
他只随意往席子上一坐,可经不起这一推,人往后一倒,沈不厌跟着欺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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