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地下车库里停了许久,司机和总助小罗先后下车也有一阵子了,然而后排的顶灯还亮着,后座的两人似乎没有下来的意思。
贺时遂还靠在辛鲤的肩头,刺激的尾.韵尚未过去,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等肩膀上的震感平息,辛鲤垂眸看向贺时遂。
在她面前,贺时遂一直都冷静而又温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完完全全屈服于谷欠望、沉沦失态的样子。
他脸上泪痕斑驳,眼眸中盛满了水色,却因为失焦少了灵动,显得呆呆的。
看上去特别美味。
辛鲤心下一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双手移动到他腰间,不经意地蹭他的腰窝,“能走吗?”
贺时遂还在失神,辛鲤便从车边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她的指尖跟着贺时遂一起变热,但矿泉水却还保持着清清凉凉的温度,摸着很舒服。
辛鲤直接把矿泉水瓶身贴到了贺时遂发烫的脸颊上。
贺时遂一瞬间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眼睑盖住眼眸中的风光。他深吸了几口气,胸腔起起伏伏,但总归再睁眼时,恢复了一些理智。
“能走吗?”辛鲤又重复了一遍。
贺时遂微微点头,打开车门就想撑着座椅自己起来。
可他腿还发软,整个人根本站不稳。
辛鲤叹了口气,从另一侧下车,绕到他开启的那扇车门前,“手给我,抓稳。”
贺时遂试图和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但药效太猛,火勺热的身身区还是贴到了辛鲤,几乎半挂在她身上。
明明是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成年男人,此刻却如溺水者紧紧扣住洪水中最后一块浮木,贺时遂攀附着她,亲密无间。
好在辛鲤勤于锻炼,贺时遂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对她来讲也容易对付。
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确实很好,辛鲤心底某些蠢蠢欲动的恶劣因子得到了灌溉,不再着急着破土而出。
就这样来到了楼上,辛鲤看着软绵绵靠着自己的人,伸手阻断了他望向自己家门的目光,“贺时遂,来我家做个客?”
虽然是邀请的话术,辛鲤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把贺时遂带回了家。
被辛鲤扶到沙发前,贺时遂盯着干净的皮质沙发,整个人都在抗拒,有些干裂的唇瓣颤动着,“别在这里,我……很脏。”
“去……去浴室。”
辛鲤并不是很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淋浴头下,思考了几秒,果断把人扶进浴缸。
她拿下水控,蹲在贺时遂身边,“要热水?”
贺时遂难耐地口耑了一声,怼辛鲤戏弄的心思似乎视而不见,声音虚弱,“冷水。”
辛鲤给他身上撒了一些,便把水控递给他,“自己弄,我去拿点东西。”
隐晦的目光触及一座碰撞板块边缘的山峰,她伸手点了点旗云所在的位置,把云朵都弄乱了,然后毫不留情地起身、转头离去。
贺时遂的手指扣住浴缸的边缘,极力克制肆虐的本能。手指指节用力到泛白,似乎在忍耐着莫大的痛苦。但他丝毫没有自己缓解的意图,只是失神地注视着辛鲤离开的方向。
她的背影还是像他看到过的那一次次一样好看,也一样残忍。
贺时遂睁大了眼睛,直到看不见。
她又走了。
高山上的鹰隼怎么可能会为旧时的巢穴停留?
她从群山之巅俯冲而下,而又飞行九尺高空。天高地远,宇宙无穷,她有的是飞翔的场所,怎么会为孱弱的牵挂驻足。
明明是预料之中的结果,贺时遂还是感觉胸口发闷。
***
辛鲤快步走到卧室,打开床头柜,一抽屉的玉与宝石得见天日。
她的目光从这些私藏品上一一扫过,有棱有角还有夹子,她零零散散地收集,现在也有了满满一抽屉。
可惜……
辛鲤最终选择了放弃,时机未到,她不能让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时机未到。
合上抽屉,辛鲤推开床头柜,后面的镶嵌式保险箱露出来,液晶屏幕莹莹地闪着光。依次通过密码、指纹和面部识别,箱门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狭小空间。
辛鲤的私印放在最外头,往里一点,都是这些年来贺时遂送给她的零碎物件。
辛鲤拿出私印,又取出一支钢笔。
万宝龙的定制款,黑里鎏金,款式简约大方,而笔盖上还刻着她姓名的缩写,表明了归属。
签名加盖章,这是辛鲤签下各种合同的标配。
也是标记自己归属物的基本操作。
特质的印泥和墨水,哪怕刻意去洗,想看不到痕迹也要等个把月。
脑海中已浮现出期待的美景,辛鲤拿完东西加快了回去的步伐。大餐已上桌,正等着她细致品味。
走进浴室,辛鲤就听到了水流的声响,里面夹杂了一两声沉重的呼吸。
浴室里冷冷清清,平时常见的热气一点不见,反而还带着寒意。
浴缸边有些水洒在外面,地面光滑。接触到头顶的暖黄色灯光,仿佛铺了一地的金灿灿。
贺时遂闭着眼躺在浴缸里,她离开的时候是怎么样,眼下就还是怎么样,只是原本干燥而凌乱的衣服变得潮濕而更加凌乱。
身体的轮廓被清清楚楚地勾勒出来,欲盖弥彰,反而更加诱人。
才不是她有什么濕身的爱好。
辛鲤咽了一口口水,“贺时遂?睡着了?”
虽然从贺时遂乱颤的睫毛辛鲤知道他醒着,但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没有。”贺时遂的声音还是发哑。
辛鲤见他一副蔫巴巴的样子,伸手碰了碰他扣在浴缸边缘的手。
手背上沾了水,刚碰到的时候冰冰凉凉,一旦停留就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意。
冷水,好像除了散点微不足道的热,完全压不下贺时遂的躁.动。
“冷水还要继续吗?似乎没什么用。”辛鲤看得出他的忍耐,他自欺欺人的隐藏,但她还是恶劣地把一切近乎残忍地摊开,“你求我,我就帮你。”
“叫一下我的名字也算。”
贺时遂抿直发白的唇,一声不吭。
辛鲤等不见他回答也不在意,知道贺时遂不会轻而易举地给出回复。
但关她什么事,她只是说了贺时遂求她会施以援手,没说他不求自己就会干看着啊。
她觊觎贺时遂这么久,是一直等他的回应,但也不妨碍她暗戳戳搞点小动作。
辛鲤的手指很擅长舞蹈。
奔跑、跳跃、旋转,踏步、踢腿、戛然而止。
辛鲤的手指也很擅长演奏丝竹管弦。
轻拢慢捻抹复挑,一套动作里融进了缱绻缠绵的情思。
雷声响过好几轮,夏季的暴雨倾盆而至。
辛鲤站起身,到洗手台边冲了个手,回来时从架子上抽了条干毛巾。
贺时遂脸上的潮.红逐渐褪去,但人还在放空的状态没回过神来,辛鲤捡起滑落在地上的水控,又一次打开了水闸。
温水落下,浮起淡淡的水雾。
水声暂歇,辛鲤除去濕哒哒的布料,换上新拿的毛巾,腾出一块相对干燥而不会花开的空间。
从口袋里掏出私印和钢笔,辛鲤打算签一份合同。
一式两份,不过都留给被签者。
先盖章,红色的印泥在什么底色的纸张上都醒目。
再签字,虽然笔下的特殊纸张不够平坦,但对于从小练字的辛鲤来说如履平地。
辛鲤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但还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目光往下移,定格在心口的位置。
这里空空荡荡,应该也缺少一份合同吧。
辛鲤的盖章和签字十分娴熟,很快又完成了一份合同的签订。
标记是证明归属的,至少现在,她取得了最喜爱的物品暂时的所有权。
扔在马桶盖上的手机发出响声,辛鲤有些发麻的腿撑着她站起来,拿过嗡鸣不止的手机。
家庭医生到了。
***
贺时遂醒得很迟,由于睡的时间过长,大脑都在发胀。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有点熟悉。
但明显不是属于他床铺的味道。
昨天,昨天晚上发生了……零碎的片段随着主人的恢复清醒一拥而上,贺时遂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卧室的版型和他家相似,只是布局不是贺时遂家的样式。
这种相似,结合他记忆中的片段,贺时遂近乎恐慌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辛鲤家、辛鲤的卧室。
房间内没人,窗帘紧闭,贺时遂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检测到床上的人终止了睡眠状态,智能管家的电子音响起,“主人是否需要拉开窗帘?”
“是。”
贺时遂低低地应了一声,嗓子并不像记忆中那样干涩,有人给他喂过水。
窗外耀眼的太阳光照进来,贺时遂看到床头柜上的男士衣物,一张字条压在下面。
“换衣服,出来吃饭。”
署名是辛鲤,钢笔的字迹,上面带了红色的私印。
一个模糊的场景和眼前的私印签名重合,贺时遂拖鞋都顾不上穿,拿着衣服冲进了卫生间。
松松散散的浴巾经不起迈开的大步,落在卫生间是瓷砖上。
贺时遂在镜子中,看到了和纸条上如出一辙的标记。
左边,右边,心口。
鲤鱼叫老贺物品是有原因的,以后会解释。
今天也在走意识流[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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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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