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着,我去看看。”云姜还没动,周民先说话了。
他朝几个人略略点了个头,脱下外衣顶在头上就要跑出去。
“等等。”云姜拉住他,“不要轻易进树林,万一有以前猎户留下的捕兽夹之类的,这山上可都是老林。”
“什么!?捕兽夹?现在还有这种东西?”李宣一听急了,过来一起拉住周民,她是小组长,可不能让组员带着伤回去。
“我先去探路……”周民试图说服他们。
“不行,深山密林的,一个人落单可是大忌。”孙与之也跟着阻止。
“那要怎么办?”周民无语的看着他们。
“都去吧。”王教授说,“我们应该在山腰了,有光应该是民宿或者休息处,一起行动有个照应,万一发现不是或者走错路了再走回来就是。”
导师一开口,几个人也不争论了,乖乖听话。
“云姜。”周民把外衣递给她,“你顶着吧。”
云姜把背包给王教授遮雨了,自己的薄外衣湿了一半,满不在乎的回答:“不用,我身体素质好,淋一点雨没事。”
“怎么会没事。”周民不由分说展开外衣把她一起遮住,催促另一边在抢夺外衣的孙与之和李宣,“快走。”
“听见没赶紧走!”李宣踢了孙与之一下。
“靠,既然抢我的外衣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周民和云姜可是一起用的看见没!”
“周民是主动跟云姜一起用,你呢?我不抢你早就顶着衣服跑远了吧。”李宣抢到了衣服,胜利地顶在头上往前跑了,孙与之追在后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顺着树丛缺口进去,地上一条一看就是有人经常走才形成的小土路,应该是住在山里的人家才会走的小路。
知道是人为走出来的,大家都安心了不少,他们一定到山腰了,可能是下山没注意走错了路,绕到了山的另一侧,所以听不到瀑布声。
他们循着那点光亮往里走,树林比山道旁的更加茂密,几乎看不到头顶的天。
周民发现云姜走一会儿脚步就顿一顿,放慢了步子:“我走太快了吗?”
云姜摇摇头,忍了忍,没忍住,小声说:“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旁边的孙与之脚一滑差点跌倒:“这种时候别讲鬼故事好不好!”
李宣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趁机嘲笑:“孙老板你这小胆量……啧啧,别脚软啊。”
“……我只是脚滑了!”
周民转头要往后看,被云姜拦住了:“别回头。”
“为什么?”周民不明所以,依言没转头,继续往前走。
“走夜路不能回头,肩膀上的火会灭掉的。”云姜认真地说。
周民:“……”
孙与之:“……”
李宣:“……”
王教授:“哈哈哈哈。”
“你信这些?”李宣说,“我记得你不怕鬼,大晚上看完恐怖片还敢去操场夜跑。”
“不信。”云姜摇摇头,“不过有个认识的阿婆跟我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心中要保持敬畏。”
王教授赞同的点点头:“对的,凡事保持敬畏,很多忌讳是前人经验的总结,只是在流传的过程中慢慢变了样。”
前方一开始还模糊不清的亮光开始渐渐清晰,交错的树林间能看到一座房子的轮廓,橙黄的亮光就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再走进些,就看清是一栋简单的两层砖瓦房,样式有些老旧,伸出的屋檐下四根檐柱都是用方砖砌起来的。
他们一口气跑到屋檐下,哗哗的雨声小了些,门缝里透出的光驱散了不少大雨带来的寒意。
“孙老板,敲门啊。”李宣用手指怼了一下最靠近门的孙与之。
“周民去。”孙与之退到周民背后:“都怪云姜刚才讲的有的没的,我现在脑子里各种恐怖电影在连争相放映……”
“……怂死你算了。”
鄙视归鄙视,李宣也默默退到了周民背后。
人的胆量是可以传染的,夜色漆黑,雨声不绝于耳,憧憧摇晃的树影,刚才急着躲雨什么都没想,现在站在屋檐下,被冷风贴着湿透的衣服吹过去,偏偏孙与之还要提一嘴恐怖电影,李宣脑子都跟着凉了。
脑子一凉就不受控制,她已经把自己看过的鬼故事里所有的开门镜头都复习了一遍。
现在这扇门就是所有恐怖故事的起点,谁开门谁必死!
云姜淡定的走上去敲了敲门。
李宣:“……”你不要命啦!会把可怕的东西放出来啊啊啊!!
“等一下。”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几息之后门被打开了,里面的人看到他们反而被吓了一跳:“嚯,好多人。”
是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俊秀的脸上带着点稚气,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裤,手里捏着一块抹布和一个碗,系着个繁花盛开的围裙,围裙边上还有一圈蕾丝花边。
李宣和孙与之同时舒了一口气,掐着周民胳膊的手放开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鬼,哪个鬼穿得这么不成体统,要被同行嘲笑的。
周民:“……”
王教授完全不知道他两个弟子曲折的心路历程,简单讲了他们的情况,询问能不能让他们躲一下雨,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还翻出了证件。
“原来是游客啊。”男生了然地笑笑,“你们肯定走错路了,这是背山,平时很少人会走到这边来。”
他打开门让一行人进去:“这么晚了你们别再在山里走了,先在这里休息吧,晚上山里不安全。”
“怎么个不安全?”孙与之心里刚被按下去鬼故事蠢蠢欲动要冒头。
“天黑路滑,不熟悉路的人容易迷路。”男生看他一眼,“而且山上有些地方还遗留着以前猎户设下的陷阱,捕兽夹吊脚套之类的,虽然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万一呢是吧。”
“……是。”已经迷路的一群人无可反驳。
“不过……”男生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们一下,“你们掉水里了?我记得这附近没有水潭水坑啊。”
“下那么大的雨,你没听见?”李宣也有些奇怪。
“下雨了?”男生把关了一半的门打开,探头出去看了看,外面夜色安静,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树叶上偶尔有雾气凝成的水滴“啪嗒”掉下来的声音,但没有下雨,更没有下大雨。
他不动声色的关上门,回头笑了一下:“嗯,是下雨了,我没注意,你们把湿衣服烤一烤吧。”
他带着大家进屋子,看清里面的样子,云姜他们愣住了。
“这里是……你家吗?”孙与之问得小心翼翼。
其他人也有一样的疑惑,因为这屋子里实在是太简陋了,宽大的客厅,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两张木质的方形桌子一左一右摆放着,一边一条长凳,靠墙立着一个旧式的木柜子,除此之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不是。”司见尘从侧间的屋里翻出一个小太阳插上电,又从角落里提出两个竹凳子,招呼他们坐下来烤火。
云姜去帮他搬凳子,走到墙边才发现这里有通往二楼的楼梯,她抬头看了一眼,楼梯上正好传来下行的脚步声,一个身影慢慢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的脚步不轻不重,给人一种走得很稳的感觉,一双苍老的手扶在木质扶手上,云姜顺着手看上去,看到了一双寒潭般的眼睛,那双眼睛也正看着她,眼周深厚的皱纹也遮掩不掉其中审视的锋利气息。
云姜:“……”突然不敢动。
“这是以前山上废弃的老房子,市政拟定开发景区的时候拿来当临时住所,后来就变成公用的了,护林员们有时候不下山会过来住。”司见尘和其他几个人说话,不知道从哪里找了竹竿出来,让他们挑着湿衣服烘烤,一边补充,“我师父就是一位护林员。”
“哦——”李宣恍然大悟,“所以你们也是今晚暂住在这里。”
“嗯,是。”司见尘笑道,“不过我师父大部分时间在山上,他经常住这。”
“还好遇到你们,不然这屋子我们就算是路过也不敢进来。”孙与之庆幸到,他还要说什么,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起来,算起来他们一整天没吃饭了,本来打算去了民宿猛吃山味野菜的。
他默默捂住不识抬举的肚子,偏偏旁边的周民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二重奏交相辉映。
两个难兄难弟相视凝噎。
丢死人了啊。
司见尘有点难办:“哎呀,这里倒是有米,但我不会做……要么我问问我师父,看他老人家能不能破例给你们做点吃的……”
“不能。”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道。
“师父。”司见尘转头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老人,小跑过去,绝口不提做饭的事,“您怎么下来了?”
“这么吵,我不得下来看看你放了什么东西进来。”老人看了他一眼,走到桌子边的长凳上坐下。
司见尘大气不敢出,看了旁边同样噤若寒蝉的云姜一眼,小声道:“别怕,我师父不凶的,他只是不爱说话。”
云姜:“……”那你先别怕呀!
猫在小太阳边烤火的王教授和他的研究生们:“……”
老人家,我们只是借宿一下,你怎么骂人呢?我们才不是东西……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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