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他怀里的女子,此刻正无声息地安静地躺着,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只是,她的眉间依旧微锁,脸色苍白如纸,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的长发,还有那似乎在轻颤的卷翘睫毛。尽失血色的双唇间不知何时又渗出一缕殷红的血迹,在那张绝世的脸庞之上分外醒目。

她的一只白皙玉手,此刻正紧紧攥着小腹微微隆起的湿衣之上,甚至能看到已有些泛白的指上骨节,如一个个音符一般讲述着此刻主人正在隐忍的压抑痛楚。

石村看着此刻躺在怀中了无生气的女子,心间刺痛,用脚踢开门扉走进屋中褪去她身上被雨水侵湿的衣裳。

轻轻的一声嘤咛,但清漪却并未睁开双眼。

随即石昊擦干她的身体轻轻地抚到床上盖上被子,他心里大骇,知道此时清漪的意识估计已是不清晰了。

他用手一探,竟意外地发现手下身体上发出的不正常的高温,隐隐地,似乎还有轻轻的颤抖。

似乎清漪的大部分符文力量全都围绕在了小腹周围,石昊脸色更为凝重,不知这女子身上竟是承受着怎样的痛楚,又是怎样支撑到了现在。

汗水渗出在她的额头之上,不知是劳累还是担忧。

秦怡宁看见石昊抱着清漪回来急匆匆的跑来“昊儿,漪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子,没事吧?”秦怡宁很是着急的问道。

“娘,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事情的经过。”石昊轻叹一声。

秦怡宁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清漪,又看了下儿子这般神色,便也不再多问,只道:“我去厨房给漪儿熬些药膳,你好好照顾她。”

“嗯。”

秦怡宁走出木屋,石昊轻轻的扶着床上昏迷的女子半坐起来,在她的身上以带着金光符文的的温暖手掌缓缓揉抚,慢慢为她化开滞结的内力和筋络。

“呃…”此刻清漪脸色依旧苍白,眼睛依是紧闭,似是有些难受的轻哼一声,额头一层层的虚汗渗出,映着全失血丝的脸色更无生气。

石昊更显焦急了,他使出元神之力注入清漪的体内,手不停的按点着她身上每一处经络…不知过了多久。

……

砰砰!!“昊儿,我把药膳放门口了,一会儿你拿去喂给漪儿喝了。”屋外响起了秦怡宁的嘱咐。

首乌藤养心,石菖蒲安神,这是秦怡宁的一份心。她很担心清漪的状况,或许清漪醒来有秦怡宁的这一份心,便是能有个好梦罢。

………

夜,竟是慢慢褪去了,雨也不知道在何时已停歇下来。

空山新雨后,气息变的尤为清爽宜人,柳枝似乎经过滋润也比以往翠绿,在朝阳的照耀之下折出灿烂的光华。

如此明媚的一个早晨,石村却很是安静。

自从昨夜石昊将妻子抱回屋之后,现在已是卯时可一直还未出来。

昨夜是长弓衍给凤舞驱毒救治,也是将近一个晚上没有停歇。此刻,他把凤舞安置好后便走出来守在石昊的木屋外。

“吱呀…”一声门响,石昊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有些疲倦,甚至透着淡淡的苍白,眼神黯淡却透着强烈的坚定,深锁的眉间,昭示着此刻主人不佳的心绪。

一夜的时间,竟是让这本就阅尽沧桑的男子更加深沉了。脸上稍稍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见长弓衍探寻担忧的目光。

“衍兄,凤舞的伤势如何……”石昊幽幽开口道,长弓衍回道:“凤舞无碍,毒素去除就好了,倒是……清漪不知怎样了……” 长弓衍此次前来就是帮助凤舞询问的,凤舞很是担心这个妹妹,但她现在身体也很虚弱,只好拜托长弓衍。

“她……”

石昊将目光缓缓从长弓衍脸上移走,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清漪她……还在昏迷,恐怕恢复还需要些时日。昨夜淋了雨,着了凉。孩子……还是无事的……”

他的声音慢慢地竟有些凄楚起来,用着只有自己听得到声音喃喃道:“我应该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他自责……

他扶着屋门,身子在轻轻颤抖,如一个无助绝望的孩子一般,摇头低泣起来。两行清泪在这个平时淡然的沧桑男子脸上缓缓流下。

长弓衍见状“石兄,当务之急是把清漪救醒,你这般神色怎可?”

石昊转头茫然地看向长弓衍,似是身体一颤为之惊醒,刚才无助的男子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沉声道:“嗯……” 说罢,转身往内室走去。

床上的女子仍是紧闭双眼安静的躺着,白皙稚嫩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的青丝柔软地散落在素枕之上。

石昊静静地看着清漪,眼中满是怜惜与自责。

突然间,清漪像是做了个噩梦,脸上显出一丝焦急,嘴里呢喃着:“姐姐……”

石昊一时激动,以为她醒了,忙支起身子快步走来床边,发现清漪并未睁眼,只是微微地摇着头,眉头微皱,一只白皙玉手也开始在身上摩挲,嘴里清晰的喊着:“石昊……孩子…孩子…”

石昊握着清漪白皙的手,不自觉的更紧了。“清漪…我在这儿,别担心,我们的孩子没事,他很好。”石昊把清漪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这时秦怡宁走了进来,“漪儿还没醒么?”

“嗯…”石昊黯然。

“我来看看脉搏吧。”秦怡宁说道在床边坐下探向清漪的脉搏。

石昊静静地站起,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床上苍白的女子,凝重和焦急的表情迟迟未在脸上散去。却不知,他心里会有怎样的波涛汹涌。

这个与他历经磨难最终执手相伴的女子,还有她身体里成长的小生命,在他的眼前,不知在经历着什么…

这一切他却无法分担,他自责。

“孩子没事,漪儿的伤还需恢复些时日,她自身修为反噬极大,你这几日定要悉心照料,不要离开她的身边。”秦怡宁叮嘱。

“我知道的,娘…”

许久,秦怡宁停止了交待,轻声道:“别太担心,会好起来的,好好照顾她……” 秦怡宁走出房门看到远处朝这跑来的太阴玉兔,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石昊,清漪姐姐她身体如何了,都怪我不好,当时不应该问清漪姐姐的,害得她受伤…”小兔子红红的大眼泛着水汽,她带着哭腔自责的说道。

“没事了,不怪你,清漪伤势不重,休息几日就好了。这几日我在她身边照顾,你们就放心吧。”石昊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安抚道。

“有什么需要的,经管开口,我会想尽办法弄来。”小兔子眼睛瞪的大大的说道。

石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送走小兔子,又回到了床边。用着湿毛巾擦拭着清漪额头上的冷汗,也许是被噩梦惊了吧。

几日后石村

朝阳的一抹红霞不知何时已悄悄散去,山林大地在经历了昨晚大雨的洗礼之后迎来了明媚灿烂的温和。湛蓝的天穹之中,那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无私照地将光芒洒向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剥去残存的每一片阴霾。

清漪在昏沉的睡梦之中,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的时而如置冰窖,时而如处火山,隐约还夹杂着丝丝的痛楚,抽去了她的全身精力,想睁开眼眸说话的**在这种无力之中反复的失败。

不甚清醒的意识模模糊糊的,隐约能感觉到身上有双熟悉的手掌反复轻抚,从额头至脸颊,脖颈……

也许在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那种最为温暖和熟悉的感觉能带给她安心吧。

是石昊。

她一直重复着在丝丝神智未清的状态下再次沉沉睡去。

轻轻的一声叹息,似乎撞击在她还在昏沉之中的心扉。

似乎在她的背后,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面上挂着微笑,一声声地唤着“清漪……清漪……”

这是无数次在梦里出现过的身影,是她一生中想要伴随在他身边的身影,是她清冷月光下苦苦等待半生的身影。

她强烈的想伸手抓住这个虚无的身影,但是发现他竟是越走越远了。

不要……

石昊!

她哭泣了,她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抓住那个身影,可还是不行,最后瘫软地坐在地上。

万年等待,为他所做的一切,如今的自己…终究还是不能与他长相守么?

……呵呵,天意弄人,真是可笑。她微微摇头脸颊上有两行清泪滑落。

她从来都不是世人口中的软弱之人。身为女子,不惧凡俗的束缚,只是红尘相伴,她害怕,害怕再次失去石昊。

她应守住自己心中的信念,便不会后悔…后悔成为那个想成为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刚才那轻轻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是如此温柔而熟悉,似在耳边。

她的识海浮现一抹玉颜,还有与他相互扶持,真心传递的缕缕回忆。那个人是…石昊!

石昊…清漪…他们只是眼神相汇,便已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他们第一次的相识,便注定相知。

他们一起经历太多,有着共同的回忆和相近的潮汐,他们懂得彼此,他怜惜她的梦魇,而她理解他的意志。

轻浪堆雪,霞光叠绮。

在这相互扶持的未知路上,有他,亦有她。初心不负,战未曾孤。

突然间,清漪觉得身体有些漂浮,发现竟有一处的沉重和跃动,那是在她的身体里面的跃动,带着生命的力量和温暖,片刻让她混乱的心灵充满了生机,慢慢地在她的心里扩散开来。

那是她和石昊血脉相融的孩子……

刚才渐渐消失的身影,在这时又来到她的身边,径直的慢慢走近,脸上带着最为和煦的笑容,轻轻的唤着“清漪……”

“石昊……” 她向那道身影伸出手去,是向往!

若隐若现…似有一种白光的刺激和指引下,缓缓睁开了动人的双眸。

朦胧的眼睛,是这世间最全部的美丽与期待。那一刹,床边这个男子的心中,只有她。

无尽的昏睡之后,醒来时,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就在身边,一直守着她。

那个有些憔悴身影的眼睛里似有血丝,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石昊看着慢慢睁开双眼的清漪,眼睛霎时充满了光亮和激动,还带有一丝水汽。他立刻抓紧了床上女子的白皙却依旧冰凉的素手,嘴里喃喃低喊着:“清漪,你终于醒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守在昏迷的清漪床前,不断的注入他的元神之光,然后一遍遍地用清水擦拭着她滚烫的身体,听她不时略带焦急的呓语。那含混不清的低语里,他的名字却是清晰的一次次再现,声声锥心。

但依旧在梦里一直呼唤他的白衣女子,却迟迟没有醒来看他一眼。

不消几日的光景,这本就略显单薄的女子似比以往更加苍白消瘦,使她那清雅绝尘的脸上透出一种淡淡的孱弱之美,惹人心疼怜惜。

不管怎样的沧桑变幻,都无法剥夺掉她动人心魄的绝美容颜。

石昊看着心头的白色身影,抬起胳膊,在她无暇的脸颊之上轻轻抚摸,尽量平静地继续说道:“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适?”

清漪看着面前神形有些憔悴的男子心中有些心疼,微微一笑,“嗯。”了一声,又轻微摇摇头“我没什么事,只是没有力气。”清漪的神智也在这片刻的功夫之中稍稍恢复过来,想起了之前火州平原里的嗜血生灵和中毒的凤舞,心里一紧,不顾沉重无力的身子起身道:“姐姐呢,她怎么样了?……咳……”

直到这会儿,清漪略有才感觉到体内有些酸痛,嘴唇被一只熟悉地带有热度的手掌轻轻的覆盖住,同时身后不知何时也被轻柔地托扶起来。

“别太激动,凤舞没事。你当时中止青月融合使自己身体反噬受了内伤,后又淋了雨发烧,昏迷了几日,今日刚刚退烧,别太耗费心力安心休养,一切有我在,你放心。” 石昊说道。

发丝和额头被轻轻的揉抚,美妙的触感,如流淌在心间的一缕清泉。

清漪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腹,她得素手被石昊轻轻握住,清晰的动作直到一团柔软之上,耳边传来石昊幽幽低沉却温柔沉静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们的孩子当然也没有事,你当时那般护着他,他也在坚强的抵抗着,他可是我们二人的最强血脉啊。”

石昊一双手在清漪的脸上与小腹之上轻轻揉抚,带着最深切的眷恋与温情。

清漪眼眸之中落下两滴珠泪,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男子,随后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抚摸着,低声道“太好了……”

今儿八月十五的净土石村桂香袭人,百姓争相占月,仿佛都盼着能离那轮皎洁近一点,再近一点。

石村的一片湖泊沉在夜色中,清辉似梦。没了丝篁鼎沸、繁华喧嚣,反而是将月色看得更清。

从古至今留下了那么多关于月的故事,而眼前的月白仍然触不可及。

世人逐月,亦是在追逐自己心中憧憬的那缕光明。

石昊掺扶着清漪立在门扉处,看向月白的目光安静却笃定,他们此刻想要亲手触及的,一定是更美丽盛大的光亮吧。

他们有彼此,拥有当下的明月.....更重要的是,拥有拨去黑暗,迎来光明的决心。

明月有星辰相伴,照耀人间,也照耀彼此。中秋的那一轮月也不再是孤月!

……

空山雨后,潜默润物,斜阳冉挂,斑驳陆离。

和煦风晴,天朗气清去。

霎时间,鸟语凰鸣的山林中的石村却是额外的无比静谧,万籁俱寂,静得令人窒息。只剩下树叶在微风吹拂下的沙沙作响,看似无声,却胜有声。

晨光微微,透过薄薄的纱窗将柔柔的光线照入一间素洁的房间之内,简单的几张桌椅安静的紧靠墙壁而立。再柔柔晨光射入的窗前,一张不大的桌子不知在那已摆放了多少个春秋。不知是否还记得往昔那日的凤冠霞帔,红纱帐,还有那晚娇羞的一抹红颜。

无声中,石昊轻悄地走进屋中,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香炉,轻轻放在木桌上,他小心的放入熏香炭,以免扰到正在香睡的佳人,盖上香灰用银针在顶花中心垂直开出一个细微的火窗,再放上些许云母拈香,随后将先前切下来的沉香木屑放入片中。石昊的动作优雅舒缓,随着炭火的微微熏烤,最后再盖上香盖。

屋内缓缓散发香气,香不及火,舒缓而无烟燥气,却香风袅袅,低回悠长。石昊拿起轻轻一闻,感受香韵在体内的回环萦绕,体会中正安舒,有着圆润无滞的身心感受。

随后石昊一只手撩起轻薄的纱帐,看向此刻双眼微闭的睡颜。

这个在自己心中有着无比重要的女子,是这般美丽的不可方物。白雪一般的无瑕肌肤映着精美的五官更是清丽脱俗,那眉宇间的淡淡孤傲,淡淡清冷,却是惹人怜惜。

轻轻的,他俯身低头,吻向让他万般疼爱的清丽女子。

清漪闻到了一抹清香,缓缓睁开眼眸,第一眼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微笑的看着自己。又看到木桌上的香炉,她会心一笑,说道:“你竟是还会焚香?”

石昊点头说道:“嗯…很久之前学的了,可助你安心静养,可还喜欢?”

清漪有些惊讶“诶…往日都不曾见过你熏香,真是没想到将为人父的你如以往大不同。”

“往日四处戮战,哪有闲心。不过,我可不止会熏香,我会的东西多着呢,只是不曾展露罢了。”石昊骄傲的说道,鼻尖挺上了天。

清漪浅笑轻捏他的耳朵道:“你呀,真是没个正形。”

“你说得对,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我又怎能还像以前一样像个不谙世事的熊孩子,到时候我怕我们的孩子看不起我。”石昊低声道,摸向清漪那已有些隆起弧度的小腹之上。

清漪微微笑道不再说话,看来石昊真的变了很多。

……

……几日后,晌午当阳光撒下它最强烈的光线、喷吐出全部热量时,山峰上的些许白雪凹陷下去,渐渐收缩,似乎更豁亮了,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石昊独自一人在石村后山的竹林之中做些什么?

……

此时,石昊从木屋中掺扶着清漪走向幽幽竹林深处,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节奏的鸣响,似美妙悦音缓缓入耳。

“我们这是去哪里?”清漪眼中有着惬意问道。

石昊面露微笑对她轻声说道:“探幽,沁入心脾,陶冶我们的心灵,也就是所谓的安胎。”

“好。”清漪答应的很爽快,简单的道出一个字,却透出万般的柔情。

一路漫步于翠绿竹林中,风儿啸过,竹叶沙沙,两个白衣身影簌簌走过。那面容清秀的男子脸上不见往日的沧桑,有的只是此刻的欢乐。他小心地掺扶着身边那位白衣丽人,她风华绝代,如今虽有身孕,但依然不失皓月动人心弦。

……不知何时,走到竹林深处,一路碧水涟涟,顺着竹林山路蜿蜒曲折而下。

她看到了前方的画面,这是他专为妻子准备的休憩场所,几棵茁壮粗大的翠竹之间牢牢系着数根结实的绳索,每根绳索亦在竹子上打出漂亮的绳结,可见做工之人的用心之细。

这张青色千秋正是在竹林中略显空旷处搭建,千秋的上方有着青翠茂密的竹叶遮光,下方有翠绿竹笋为伴,旁边有一块大青石,上面摆放着一架墨黑色七弦琴,桐木为刻,一弦,长约三尺六寸五,面圆底面,琴身相应,其琴名为【九霄环佩】。此情此景无人为之,也似有一片雅意。

石昊在周遭设有结界,无比静谧,没有蚊虫叮咬,空气也盛是清新凉爽,怡人至极,大自然最原始的精气灵华似在这千秋的竹林之中悠悠飘荡。

清漪被石昊掺扶着,静静地看着这些,美丽的脸上渐渐浮出丝丝笑容。四个多月的孩子安静地在母亲的身体里慢慢成长,贵为修仙人,即是怀孕四月也依然不见小腹有些许弧度。她依然清雅绝世,这孕期之间,让这位绝美的女子倒显现出了不同以往的柔和光华。

石昊扶着清漪坐在了千秋之上,随后站在旁边轻轻摇曳着千秋…

“娘子,我为你抚琴一曲可好?”石昊温柔的说道。

“好啊,我还没见过你抚琴呢。”清漪面带微笑万分柔情,没有清冷,这样的她可是何人都能见到的?

说罢,石昊纵身一跃,白衣舞动,盘腿坐在大青石上,清风撩起白衣男子鬓边发丝,眼眸之中柔情蜜意,伴随着碧水涟涟似有甘甜清凉。琴乐的洁净淡雅,温柔敦和,让人感发心志,化导不平之气,升华心灵。白衣男子鼓琴抒怀时,坐在千秋之上的白衣女子,闭眼凝神静息,十分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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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世界昊漪此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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